这首歌节奏很棒,只是那妖媚的人声唱出的歌词好像都是日语的,王诞只觉得歌词都是在叽里咕噜,只能跟着摇头晃脑起来。
“这是椎名林檎的歌舞伎町的女王。”玄潭冷冷地说道。
什么名什么情?王诞没明白,大约是个日本女人的名字,他只能连声附和,顺便稍微转移了一下话题:“玄潭先生,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修炼者会更加冷漠一些呢,没想到你对这些流行文化还挺有研究的?”
“只是我比较时髦而已,我的师兄弟全部都跟石头一样的。”玄潭又掏出一根百奇饼干,配合着车子的颠簸慢慢地嚼着,“和你们这些外家修炼的人不一样,我们一般都是要避世的。”
“避世啊,那可真是辛苦呢。”王诞想起那些为了上一个好的大学而放弃了各种娱乐项目的高三学生,心中颇有感触,“玄潭先生果然与众不同呢。”
“我一直认为,那些只有避世才能修炼的家伙都是废物。”
玄潭依旧是那副冷漠嘴脸,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骇人了。
“人生存在世上,就仅仅是为了那几分力量而存在的吗?”他冷笑一声,“那些闭关修炼了一辈子的废物先祖,恐怕到死都不能明白生命的意义。”
咔嚓咔嚓。百奇在玄潭嘴里飞快地变成碎片。
王诞觉得他说的话挺有意思,于是又问道:“那玄潭先生,你又是怎么考虑人生的意义的呢?”
“哼。”玄潭没有回答,只是眼神阴冷地望向车窗外。
顿时车内又只剩下了王诞身上装备撞击车窗的声音,气氛再一次变得尴尬起来。
该说果然是修炼者吗,这么不给面子……王诞内心腹诽着,给修炼者这个群体的印象分又减低几分。音响里还在播放着椎名林檎的歌曲,鼓点和颠簸的节奏巧合一样地叠在一起。
这个时候播放的是和那首《歌舞伎町的女王》同在一张专辑里的那首丸之内虐待狂,讲述的是一个在大城市打拼的陪酒女与梦想的故事。
“薪水在进公司后一直都是平行线,
虽然深爱东京但是却一无所有。”
歌曲最开始的两句就是这么令人神伤。如果王诞能听得懂日文,想必会对这个时候在后座上只盯着窗外一言不发的玄潭有一些改观——确实是与那些师兄弟不同,会去享受这些流行文化的他却似乎十分地悲观。
只是王诞仅仅能听出那似乎是挺轻松的曲子,仅仅是跟着摇头晃脑的程度。
……
车子很快驶到一个山口,在这里扎着七八个帐篷。听到有车声,那营帐之中便探出几个包裹得十分严实的脑袋,有男有女。大约是宋坤手下极为专业的手下,没有什么交流,确认了王诞三人的身份之后便拉开了帐门;刘江则与一名女队员有说有笑地,从车上拎下一个大约有百八十斤的大箱,箱子上印着一个标签。王诞偷偷瞄了一眼,发现是新鲜蔬菜之类的物资。
走近帐内,便有工作人员上前来给三人每人一杯热腾腾香喷喷的饮料。王诞还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才发现这是非常甜的热巧克力。他又瞥了一眼同行的两人,显然这两人要更有经验些,喝下这杯巧克力的时候面上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
刘江很快将一杯喝完,擦净嘴巴之后将一次性的硬纸杯扔到了垃圾桶内,向着两位同伴说道:“最近这边的线路出了一些问题,似乎是有什么奇怪的爆炸,导致了前方路段车辆难以通行,所以我们得从这里开始步行过去。王诞先生,如果您有需要的话,可以在营地这里放下一部分装备的。”
王诞挠了挠脑袋,表示这些不算什么负担。
“还有玄潭先生,虽然之前在那边大本营之中与您闹了一些不快,但我还是要提醒您一句,这样轻薄的衣物在我们的路途之中的时候会有些麻烦。这里准备了可以提供给您更替的登山装备,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是快换上吧。”
看到玄潭点头,刘江又接着说道:“那么,我也还要准备一下待会出行的装备,十分钟之后在这里集合,没问题吧?”
在王诞的一句“没问题”之后,刘江就走到账外,没有再说什么。
王诞看着玄潭又从保温壶之中加了一杯热巧克力,好奇地问道:“玄潭先生是很喜欢巧克力味道的东西吗?”
“唔。”玄潭又点点头,咕噜咕噜地喝着。
原本王诞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没想到玄潭喝完这一杯的巧克力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啊……果然这世界上只有巧克力是美好的。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王诞先生?”
“啊……”王诞不愿意错过这个多了解修炼者的机会,连忙接道:“啊,是,巧克力确实是很棒的东西。”
玄潭举起了杯子,宽松的袖口轻轻地摇晃着,迷醉一样地说道:“你看,可可豆是多么漆黑的东西,在经过调理之后会变成这种纯粹的——介于暗与明之间的色彩。还有那不管放进多少的糖都无法掩饰的苦涩……”
舔了舔唇角,他接着说:“就像是一个堕进了尘世的修行者,在外表与内在都经过了面目全非的改动之后还能保留他的本质……你看,除了这样的存在,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被称为美好的?”
王诞这才明白这个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话的家伙内在是多么地闷骚,心里对修行者的那种猜想又被扰动了一次,忍不住又问道:“听起来……你也是这样的人呢。”
玄潭愣了一下,才明白王诞话中的意思:“……你是说我被异能局雇去之后,干起了这些行当?我可没有巧克力那么高尚,只是为了让人们品尝到不一样的甜美才让自己产生这么大的改变……”
“我仅仅是为了自己才做这些的啊。”玄潭说着,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