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有一些什么状况呢。”玄潭冷冷的目光照过来。
王诞再次摆出之前那一副沉吟的模样。
“确实……”他选择坦白交代,“我留下的印记,要说完全没有反应也不对,但是很奇异的,是他没有因为外力移动,也没有自己醒来——我完全没有感应到那些。除此之外,我现在都还能够非常清晰地感知道那个印记……就在这里。”
他指了指脚下。
“我有点怀疑你的印记只有二维地图搜索而没有三维的……”玄潭再一次出其不意地说出一句不符合他修炼者身份的时髦句子,然后他轻叹一口气,又说道,“倒是不能怪你,除了你瞎跑以外的部分的责任都在我身上——我没料想到渊源之中积攒了那么多的灵力,刚一释放就造成那么大的水流。另一方面是……我没怎么和你们凡人合作过。”
说着,他好像有点脸红。好在王诞还在搜索着地上留下的痕迹,没有看他。
“说到底我也是要负责任的,一人一半吧。”王诞不怎么在意地说着,然后他注意到地上奇怪的痕迹。
在手电筒的照亮下,地上有一滩湿乎乎的痕迹,不过在黑色的石阶之上有些不太明显。但……这一滩痕迹圆得有些过分。
王诞又快速检查了一下周围其他痕迹,发现这造成痕迹的东西似乎还跳到了之前刘江躺着的地方,似乎是从什么位置跳到了刘江的脖子部分。
“玄潭,冒昧地问一下,你的那一团白火又是什么作用的?”
——总不会只有照明吧?王诞在心里悄悄吐槽着。
“和你说的印记有些相像,只不过多了照明功能。还有在一些威胁比较大的情况下能够独立战斗一会——不过必须是死鮜以上级别的威胁。”
死鮜以上?王诞悄悄地惊讶着,那分明是自己的实力——而玄潭造出的一团火光就有同样的强度,这使他有些不得不服。
刚才大坝上他是真的服气了。
“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些太弱小的东西,将刘江从这里拖到了水里去,可能吗?”
王诞指了指地上那些湿乎乎的痕迹,特意把手电筒的功率开到最大,显示出痕迹的存在。
“这……”玄潭皱起眉头来。
“这不可能。不是说那样的东西动不了昏迷状态的刘江,而是说这个地方根本不可能产生鮜液!”
“可……你刚才不就是解决了一个污秽什么什么诞生地吗?不可能从那里过来的吗?”
王诞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不是说过吗……不对,你要我说几次……”玄潭感觉到有些头疼,“鮜液不能独立存在,除非是‘死物潭’那种天然邪恶集中地,抑或者是一些能够吸收能量的躯体,在这些东西之上鮜液才能行动的。”
“哦,是嚯……”王诞照例挠挠脑袋,他总觉得这样下去后脑勺很快就要秃了,但还是忍不住。
“所以……能够‘活着’从那个邪物潭之中一路走到这里的鮜液,根本不可能存在——”这么说着,玄潭自己也愣住了。
——那么,那些袭击王诞的死鮜,又是如何产生的?
无数猜测与回忆涌上心头,就算是他也泛起一额头的冷汗。
——如果换一个思考方向呢?比如说这里的那个恶源,其实并不是真正产生鮜液的最开始的那一个死物潭,仅仅是一个分落到这里的支点……那么就是该另外存在一个真正的死物潭,而自己因为使用了太强大的招式,而把线索都斩断了?
他咬咬牙,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悔恨。
“喂……玄潭,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一些什么事情……”玄潭摆摆手,“那些事现在跟你讨论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还是想想刘江是怎么消失的吧。”
王诞把手摊到身前,无奈道:“我还能有什么猜测?除了有东西把刘江拖进水里,还有什么可能?”
“不,那是……”
玄潭还想再补充说,这周围的光墙会拦住没有被能量包裹的密度比水大的实体物质(实际上还会顺便把水也拦下来),周围却传进来一些扑通扑通的拍水声。
紧接着传入两人耳朵的,是刘江那熟悉的声音。
他在呼救,而声音时断时续,似乎他正在与什么奇异的东西搏斗。紧接着是刘江自行用来中断呼救声音的嘶哑呼声,这个一米八几的大汉竟然被水里的一团黑色的奇异物质从水下推出,再拍到光墙上。刘江登时没了声响,似乎再次陷入了昏迷。
还没等玄潭探出那只能量凝结出来的手掌从光墙伸出去,他就又被拉进了水里,生死不明。王诞看得着急,就要用震法在身上凝结出能量场从光墙跳出去,却被玄潭拦住了。
“我去就够了。”他说完,一个漂亮的鱼跃便落入水池之中。
王诞只能在岸上握紧拳头,思绪纷乱地想着:“这可是第一次同伴遇到这么大的危机啊……刘江他会不会有事……不冻泉的水质被污染了怎么办……”
且不论他在岸上如何胡思乱想,总之玄潭只是几个扑水的功夫,刘江便被一团白光捧着落到了地上。紧接着玄潭也从水里飞出,一巴掌轻轻按在刘江的胸口上,只见刘江猛一睁眼,连咳几声——先是发不出声音,只有动作;紧接着浑身痉挛,一口水从口中喷出;再接着就是呕吐一般仰起身来,似乎要掏空肠胃一般把水都吐了出来。
王诞见他吐意渐渐消退,慢慢靠上前去,帮他轻拍后背。而玄潭则悄悄后撤两步,看着水面皱了皱眉。
——奇怪,怎么这里也会出现那些新鲜的鮜液?他这么担忧着,又多看了刘江一眼。
而王诞则迎上了刘江的眼神——无比的空洞,但当中似乎又投出些歹毒意味。这眼神让王诞一愣,再一看,却只看见了那个憨厚大叔的模样。
毫无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