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稍微沉默了一秒钟之后，王诞只是轻微地应了一声。
这一声和前面的沉默都实在显得可疑，玄潭还特意歪过脑袋过去看了看王诞的表情。很遗憾，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王诞，你真的没事吧？”出于关切，他还是问道。
至于奇数则是跟着玄潭一起看着，直到王诞露出一个看起来就十分崩坏的温柔笑脸，说道：“没事的。我的心，早已沉睡。”
当然，两位大师就算是深入浅出的修炼者，也多少比王诞经历了更多的岁月，这样的掺杂了一半的玩笑的话，倒也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对王诞还抱着几分的怀疑——毕竟他们都听不出王诞话里另外一半的到底是种什么情绪。
奇数轻轻叹了一口气，解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懂得不多，玩笑的话还是先放着吧，我们先讨论正事才对。”
王诞用着一种诡异的眼光瞥了一眼这一位前辈。
——您确定身上套着一件初音未来的T恤能够严肃得起来？
当然他也不会说出口，只是配合地反问道：“那么，您找我前来，是要商讨什么事情呢？”
“还是不要装傻了吧？王诞，我们亲爱的救世主……帮我们拆掉了一个封印的救世主。”奇数说着，笑容都有些苦涩，“那可是一整个的昆仑秘境，你竟然就把它毁了？”
王诞挠了挠脑袋：“凑巧，凑巧。”
还十分厚颜无耻地嘿嘿笑了两声。
“你这家伙，脸厚得倒确实是救世主级别的……”奇数似乎也有些头疼，继续道：“你不要担心，也不用装傻，我们这边也不是要你赔偿。或者说，其实我们还需要感谢你呢。”
“感谢？”
“是的……每一年从昆仑秘境通过阵法流转出来的灵力都让我们十分头疼。方丈那小子应该跟你讲过吧？现在这个世上能够把灵力固化的那些个宗门已经灭绝了。我们曾经也想扶持他们……然而却被他们拒绝了呢。”
——灵力固化……是说玉佩吗？
王诞心中一动，紧接着便问道：“也就是说，这些灵力会浪费掉吗？”
“并不是……”奇数从身边划开一个空间裂缝，然后从中掏出一个结晶模样的东西，看着王诞说道：“你看着。”
他把手中的结晶轻轻一抛，空中再次打开一个裂缝，从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干枯手掌，就这么抓住了结晶——然后就这么捏碎了。晶体化为细腻的粉尘，从空中慢慢飘落下来。王诞登时就感受到空气之中的灵力浓度急速上升，其后是空中先生成一阵微风；这阵微风再搅动得这一团晶尘云雾的颗粒之间互相碰撞，最后竟然形成了一阵极其短暂的微小风暴。
“这是……”王诞看着这一团和自己在海上看到的状况一般无二的情况，忍不住轻叹出生。
“从你的反应来看，你似乎知道这些是什么呢。”奇数微微一笑，在那些已经失去了灵力依附的晶尘下方开启了一个空间裂缝，如同吸尘器一样把这些粉末打扫干净，才说道：“你也看到了，这些灵力在逸散出来之后会不受控制地转化为这些有属性的能量——或是直接结合周围的空气之中的尘埃，生成火焰那种等离子体；或是将水汽凝结起来，再加上能质的转化，变成一滩水渍；或是你能看到的变成空间之中的势能和动能，推动这些空气之间流动，变成所谓的‘风’。灵力有无数种变换方法，然而你知道的，当这些灵力能够就这么渗透到自然环境之后，会发生什么。”
虽然奇数说得模模糊糊，但是王诞还是听懂了当中的核心意思，瞳孔一缩。
“前辈，您是说……这些东西会变成野生灵吗？”
“不止，甚至可能会变成一种新的意识存在……”奇数话中无奈，“南帝大能真是开玩笑一样地做了这样的事情。在远古时期，地脉和外界的灵力浓度其实是相互平衡的，于是空气之中灵力浓度很高，但是又会有人类的活动压制它们，将这些地灵力能够吸收的天灵力抢夺过来。然而，在后来，先是修炼者们抱起团来，形成各个宗门，之间互相竞争灵力灵宝，却忽视了人本身要吃的东西……所以才会酿成那一次的战争的那样的惨剧呢。对了，这些故事玄潭跟你说过没有？”
“倒是没有……不过我都知道。”王诞挠挠后脑勺。
“那就好，我也懒得再说一遍了。总之，这样的危险平衡最后在南帝前辈那一次出手之后，还是崩塌了。在那之后，外界灵力都从不知道哪里泄露掉了……你知道潜水病吗？”
“大约是说身体内的气压瞬间改变之后造成的气栓？”王诞挠了挠脑袋。
“差不多是那个原理，你既然知道这个就应该能够理解了——”奇数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些灵脉的暴动是因为外界的灵力太过稀薄了，为了补充这一种稀薄，这些灵脉就加大了灵力的输出……这才是这些灵脉暴动的真相！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背脊发凉，问道：“所以……其实那些灵脉流出来的灵力已经超过了我们能够消耗的限度了？”
“很早之前就超过了。”奇数这个时候才把深吸的那一口气，似乎是想舒缓一下情绪，但却加重了气氛之中的压抑成分，“听说你在推动大阵的时候，发现了那个死物潭已经十分虚弱了？”
“是的……”
“那其中就有这种灵力过放之后的后果。其实每一年在阵法之中运转的灵力都在增加——最后灵力的转化其实已经失去了功能了，只能作为通道让这些灵力流过去。”
王诞眼瞳再次一缩。
他突然理解了死物潭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会虚弱成方丈能够一拳干死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