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的黑色雾气渐渐从苏子墨的体内离开,在空气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成一个团块的形状,和那些苏千浔可以轻易解决的废物魔兽不同,这些不明来历的东西所散发出的黑暗气息颇具威慑力,让她无端的感到一阵压迫感。
?“…………”那团黑雾发出分辨不清音节的声音,仿佛是从幽深的地底传来,不属于这个时空的阴冷,苏千浔莫名的打了一个寒战,不自觉的蹙起了好看的眉。不一样,不一样,虽然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这团黑雾给她的感觉与从前大不相同,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天壤之别,上一次的黑雾,虽然也是一样的图案块状,但绝没有这么阴寒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既然离开了他的身体,那就别想再回去,识相的,麻溜的滚,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苏千浔冷冷的对着明显已经成型黑雾说道。
?“诤诤…………”那已然积聚成型的黑雾绕着屋室内的上粱游走了一圈,也不发声,似乎被苏千浔的言语威吓到,和那些胆小的魔兽一样,生了怯意,突然间一道华光闪现,目标直中苏千浔的命门而去。也幸亏的苏千浔一直保持着戒备的状态,一面飞快娴熟的发动咒诀,一面向一旁闪躲而去:“小女娃,看不出你还有些手段嘛,有意思,这出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对于因咒法而反弹回来的攻击不顾不管,黑雾甚至于连避都不不去避一下,这次再没有发出那种古怪的呜呜声,,果不其然,还没等到近身,被反弹过去的攻击就自行在黑雾的面前消失了,了无踪迹。
?易怒且强大,比起上一次的黑雾还更加的恶劣,甚至已经可以说出人类的语言,进化,这些东西在一步一步的健壮起来,可自己却连他们到底是什么都还没有搞的明白,一想到这一层,苏千浔心里就不舒服的很。这种被人耍弄掌控一切的感觉让她很不喜欢,周身渐渐的释放出凶恶的杀戮之气,小打小闹看来是解决不了问题了,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在同这种东西浪费时间了。又看了眼躺在卧榻之上,被她的结界牢牢护住的苏子墨,原本面色苍白的和纸一样,全靠她一丝真气护住命脉才得以存活着一口气,吊着这条小命到现在,在逼出黑雾后,已经可以自行的运转一个小周天来治愈疗养自己所受的皮肉之伤了。
?果然,问题是出在眼前的这团黑雾上啊,眼波流转之间,苏千浔心下已自有了较量,一改方才的犹豫不决,一个回身术将黑雾引了出去,不多做废话,拿出看家的本领来。招招凌厉,取人性命,这若是不曾有功法或是功力不够深厚,稍浅薄些的人,在她的攻势下,连两招怕也难以走过。反观黑雾,还是老样子,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一招,一见苏千浔来势汹汹,势在必得的模样,反倒慌了马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处于彻底的劣势。
??“怎么了,刚才不是挺得意的么,现在这么成了软脚虾,你也不过如此。”
终于制住了那团黑雾,苏千浔微微的喘了口气,她说归说,可不得不承认,这次的黑雾比上一次的难搞的太多了,她若不留心,被伤个几处也未可知啊。不想在多生出什么意外来,被这么个东西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倘若不留意让他逃脱了,为祸人间去,当真是罪孽深重。
没有什么犹豫,苏千浔利落的了结了黑雾,绑缚咒法因为失去了要绑缚的东西,越变越小,最后随着那阵黑雾,一同消亡在了空气中。
?时辰已经不早了,天色昏暗着,似乎不久后会来上一场暴雨,空气里也闷热的很,招人心烦,连风也是勿躁的,卷动了近旁竹林,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久前才扫干净,浇上凉水净过的庭院,由于打斗,已变的有些不堪不目,一片狼藉,知道的也便罢了,不知道的,还当是这野岭中的凶兽,来关顾她这一方小地方了呢。
?“这个小家伙,下手还真是狠呐,他要不是被控制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非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不可。”苏千浔本就是受了伤难以好的利索的体质,当然了,她也没什么机会感受这具身体的难伺候,往往敌人还没有伤到她,自己的性命就危在旦夕了。这次嘛,实属无奈,一番大动作下来,本来好容易快要无碍的伤有裂开了,她穿着的流云暗纹衣裳颜色偏向深,还能勉强撑着不被人发现,天色本就暗,不去细看的话,除了眼前的女子面色不太好之外,还真看不出什么端倪。
?幽蓝色的光晕从苏千浔设结界安置苏子墨的那间屋宇里传来,在一片暗色中,倒显的格外的突兀显眼了。真当是一刻也不叫人省心,不过看这架势,不像是有人趁人之虚,去和一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的男人计较,倒像是某人在拔除了身体里残留的不干净东西,自行苏醒了过来似的。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苏子墨醒过来是,是有些愕然的,全身都疼的厉害,尤其是脑子,乱的很,还有耳朵,嗡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耳旁轰鸣个不停,鼓的他脆弱的耳膜生疼。苏子墨的记忆最后停留在繁华的古里市集上,他记得他当时正在挑选着新得的灵器所需配的物什,那灵器固然是极好的,只是不知为何,沾染了些许煞气,需得文阳的玉或是青木之类的东西来慢慢养着,如此上心的护着,不出半年,就可根除灵器上的煞气了。
?可不知为什么,只道是眼前突然一黑,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归入了混混沌沌的黑暗了,再次醒来是,就发现自己处在一个从没来过的地方,身体周围还有着强力的结界护着。
“哒哒……”云靴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原本凭着苏千浔的修为造化,完全可以做到踏血无痕,行路无声的,只是现下忧心着苏子墨的伤势,又因为苏子墨在无意识之时朝她的腹部捅的那一刀,故而才敛了轻功,以寻常不会武功的人的姿态出现。
?“苏千浔?”来人不是苏子墨预想中的任何一个,可偏偏在这里见到了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在看到女子姣好的容貌时,苏子墨忍不住惊叫出声来。苏千浔倒也不急着搭理一脸茫然的苏子墨,没有用火决,反而施施然的用起了火折子,将屋室外旁的几盏长明灯燃了起来:“看样子,你还真是一无所知啊。”一个抬手,躁动不安,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结界就自动的消失不见了:“你为何会在这里,我分明记得我是…………谁伤的你。”
?苏子墨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自己急急的打断,方才暗处倒不觉的有什么,三盏长明灯一点,苏千浔衣裳上那点渗出的斑驳血迹,自是无地可藏,只一个转身,就被苏子墨发现了。
苏千浔有些怔愣,过了几秒才惊觉苏子墨指的是她衣上的血迹。她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早已习惯了天黑前就掌起灯来,倒是忘了这一茬:“无事,那不是我的血,你中了黑雾的蛊惑,是我救了你的性命,还不快些感谢我。”其实苏千浔本打算好好的欺负苏子墨一把,出出她心里这口气,虽说不知者无罪,但她的伤毕竟因苏子墨而起,如此算来,倒也不算过分。
?只是话已到了嘴边,瞧见苏子墨担忧的神情,又生生的给咽回去了,不似作假,苏子墨的担忧来的真切,真切到苏千浔突然还有了一种愧疚感,想要作弄他的愧疚感,也不知自己是发什么病,失血过多,脑子不清楚,出毛病了?当真是魔怔。
?“我说呢,这么会有人能伤到你,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说的黑雾……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有有掌控人心的能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苏子墨心中的一块大石这才算放下,不得不说,苏千浔掩饰的确实很好,提了些真气来在身体里行了一个小周天,气色已不似方才苍白,加之她的声音里不见虚弱,成功的让苏子墨打消了顾虑,转而去纠结苏千浔口中那个他听都没听过的什么,什么黑雾了。
?一说道这个,苏千浔就有些闷闷的,活像是原本上发条的人偶,突然断了发条一样,颓废了下来。她与苏子墨不同,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到黑雾了,却连他的基本来历都没搞得明白,除了知道他的原身之态还是一片虚无,没有实体化形,加上就好比是会进化一样,越来越强大之外,她对这团迷雾的了解和一无所知的苏子墨一样,当真是一团迷雾。
?外屋的长明灯还在尽忠职守的发散着光与热,天色,已完完全全的阴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