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寒没有地位,只有个天才的空头衔,大家表面上欣赏他而已,对于他成为天之骄女贺兰若苓的丈夫,恐怕还不够格,至少,在那些世俗的人眼里,远远不够。
他们的结合虽让世人不满,却也只是在背后说说而已,压死他们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贺兰家族族长的计谋。
那天所“偶然”撞见一群人,他们是古老传说中最神秘的一族,巫族。他怎么也不会忘记那夜所发生的那件事情……
那夜电闪雷鸣,天地颤抖,而他因为神识颇为强大,所以并没有被这些嘈杂的东西干扰到。
他和贺兰若苓正在潜心修炼。
突然他感念到了一种的力量笼罩向他和贺兰若芩所处的落霞谷。
整个山谷被禁制住,被一种禁制之力提携着,飞升到了上三天八峰之间。
强大的神识让他立刻感应到了青云大阵的松动,以及八峰之间,一股神秘而又强大的阵法正在开启。
他和苓妹(对贺兰若苓的爱称)对视一眼,朝阵法中心飞去。
隐隐看到一群奇装怪服之人,烧着熊熊篝火,围成一个圆形,一边做些奇怪的动作,口中念念有词。
圈的中间有位老者,头发发白,皮肤黝黑且皱皱巴巴,目光却如炬,他的前上方有一个婴儿被阵法包围着,四肢不停的扭动、挣扎,发出一阵阵的啼哭,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圈外有一女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似乎是孩子的母亲,如今看着她的孩儿成为祭品,却不敢言语。
只见那婴儿正要朝着迎天归元阵的阵心飞升,他会陷入阵心之中,成为迎接“神灵”降落凡尘的一具躯壳肉身。
他揉着惺忪的双眼,他唯能感觉到祭司的力量,他渴求着祭司的保护,让他不再悬于高空那么地孤立无助。
他的娘亲终于再忍不住,放声大哭“孩子!不要——我的孩子——”
可是他的母亲没能救他,而他一直渴求着能够救自己的爷爷,也对他的不安充耳不闻。
爷爷不但没有释放力量解救自己,反而还不顾自己的呼喊,用禁制之力,径直将自己架向了迎天归元阵的正中央。
贺兰若苓心疼的直落泪,想要上去解救这个孩子,苏伯寒连忙按捺住她,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再等等。
他们听到了落霞谷内,老者越来越激越的咒语,“南磨、喝那、达那,多拉耶耶。南磨,殴力耶。婆卢街帝,说波拉耶……摩婆力胜杰、拉耶,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婴儿必死无疑时,让他们想不到的情况突然出现了。
这祭祀的迎天归元阵阵力渐渐减弱,半晌,也没见有任何异样。不知是什么原因,使这某种神秘的神灵迟迟不肯降落。
就这样僵持着,僵持着,最终异样还是生出来了,忽然狂风大作,一种似乎来自地底深处的某种强大力量猛的就被释放出来!那“神灵”嗅探的灵魂,突然改变了下冲之势,由原本的下冲换为了环绕天际三圈,既而朝中三天疾坠而下。
那个时刻,似乎只有苏伯寒感受到了异动。就连身旁的贺兰若苓都没有感受到神灵的去向。是的,去向。那“神灵”不知为何脱出了阵法中心,隐隐向别处飞去。
下意识的,他就用神识追查起了“神灵”的动向。跟着它,他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桫椤林,从地面拨地而起,就如一群精灵般手拉着手结队飞升。
他感念到那抹灵识,借由这些桫椤树疾速飞遁,从上三天遁到了中三天,然后又飞向了下三天青云山的边界。
当一些天资尚可的人也晃过神来,感受到神灵的动向的时候,别人都以为那“神灵”去了青云山,只有苏伯寒感受得一清二楚,它只是打一个幌子,转了一个圈儿便又立即飞回来了!
撕开了一个中三天的结界,侵入到了结界内一个邪恶的吸魔阵法前,那里有一棵具大的拥有灵识的桫椤树。
然后那不知是正义还是邪恶的灵识,与桫椤树一起,相缕侵入了一个中三天弟子的体内……
奇迹般的,婴儿活了下来。那名母亲喜极而泣,这种结果也是她没有预料到的,不过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那个死而复生的孩子。
只是似乎,那些异人并没有察觉到神灵的气息了。祭司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他训斥着师尊皓光尊者,要皓光尊者三个月内查出“神灵”下落。
经历了这等生死,毕竟是小女儿家的贺兰若苓轻轻舒松了口气。
“谁?”祭司猛的回头,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四处扫射,“何人在偷窥我巫族作法?!”
苏伯寒和贺兰若苓相视一眼,不好!暴露了。
那群巫人个个露出凶神恶煞的神情,很快便找到他们,将他们团团围住。
“是你们破坏了我们和神灵的契约?”
苏伯寒和贺兰若苓真是有苦说不出,贺兰若苓啐了一口,道:”明明是你们的那个什么鬼东西已经进了他们中一个人的身,哪里怪得到我们?我们只是吃完饭出来消消食看月亮赏星星而已。”
“哼。伶牙俐齿,信口雌黄,话不多说,看招——”那老祭司显然不信他们的言辞,他可是打听的清清楚楚,这里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谷,是整个大陆灵力的核心,况且他亲自用神识查探过,此谷并没有人的气息。这老祭司认定了是他们两个说谎,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贺兰家族的族长设定好的,假借他们的手,来拆散这对苦命鸳鸯。
就这样,两人陷入了被围攻的境地,幸亏邱老及时赶到,救了他们,不然可谓是凶多吉少。
原以为这不过是个插曲,不料竟是贺兰嵘的险计,先是告知巫族的人有一块宝地可以沟通神灵,然后专门选了苏伯寒与贺兰若苓的住处。其实是他暗中破坏了契约,却嫁祸二人身上,引来巫族的报复,好让苏伯寒自己离开。
如果由贺兰家出面拆散,二人毕竟不服,贺兰若苓也一定会记恨于他,只有由巫族,这个古老而神秘的部落,有着一些神话的、奇异的,无所不能的家族出面,定会马到成功。
巫族的人还是找到苏伯寒,日日夜夜缠着他们,不是下毒就是放蛊,坊间也开始有大量的流言流传开来,开始说贺兰若苓嫁给他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他一个咸阳商会的庶子,虽说还有点天赋,可是在强者面前都是狗屁,不堪一击,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一开始听到这样的流言苏伯寒只是面色一冷,并不以为意,日子久了,不知何时那些流言在他心里扎了根,终于有天,开始了他和贺兰若苓的第一次争吵。
然后第二次。。
第三次……
演变成无数次……
一个人再强大,也会有被击垮的一天,特别是受到巫族日夜叨扰的身体打击和流言的心理打击双重打击,终于有天他,支撑不住了,颓废了,开始怀疑自己了,他再也不再是原来那个意气风发的他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冷冷的嘲笑鄙视花孔雀的他了,他的自尊心碎的一塌糊涂……
那天,得知自己已有身孕的贺兰若苓,兴奋的不得了,仿佛回到了和她第一次相见的那天,她恶作剧后笑的七仰八合的可爱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受万人敬仰的人儿,现在却跟着他过这种被人羞辱的日子,心下黯然,可是一切似乎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不遇到她,回不去狠狠的拒绝她。如果他走了,她依然是那个万人敬仰的人儿,如果他不走,一辈子都将是这地狱的深渊,这孩子将来会如何?他不敢想象,可是,他的孩子也不会想承认自己有这样的一个父亲吧……
所以他骑着绿耳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信,“苓妹,对不起,这辈子,遇到我是你的不幸,今生所欠,恐怕无法偿还,只有等来生,给你做牛做马……答应我,忘了我,别想我,更不要找我,你要过的好好的,我才能安心……”
离开她以后,他也曾狠狠的颓废过,然后就是把自己关起来,不吃不喝一直修炼,他只有用修炼来麻醉自己的心神,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她。
“所以,当出现问题了,你就是这样去解决的?所以,当你被击垮了你就这样去逃避的?你抛妻弃子,还道貌岸然的说是为了给她幸福?”苏千浔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男人,失望,震惊,愤怒等等各种情绪积聚抑郁在胸前,交织在一起,却不知该如何发泄。
每个孩子在心里都会对自己的父亲母亲有所憧憬和期待。苏千浔也是如此,在见到自己的双亲之前,她也曾无数次的在脑海里想象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在她的心里母亲是个既美丽又慈爱的人,而父亲是个可以为这个家庭遮风挡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