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越抓起最后一只朝苏千浔袭来的僵尸,用剑刺穿了它的脑袋,僵尸瞬间像脱了线的木偶,机械般的倒地。
回头望去,苏千浔傻傻得站在原地,在她眼中,这个地方已经变成死气沉沉的墓地,弥漫着死亡的雾气,昔日繁华安宁的小镇已经不在。
溟越走过去抱住了苏千浔,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肩膀上。表面上装作镇定的她,瞬间在溟越的背后隐隐啜泣。
她所受的委屈是我不能承受的,溟越想着,更加抱紧了苏千浔。
溟越试着安慰苏千浔:“我现在不知道是谁把那个婴儿丢在哪里的,如果让我查到那个人,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他让你受到这样的误解非议,还这样伤害了你,如果他再敢过来,让我抓住了他,我替你了解了他。”
苏千浔听了溟越说的话,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忧伤。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才开口到:“我哪里受到伤害了,受到伤害的是那些被毒死的村民,是那些因为被巫毒致死的人而失去父母的孩子们,还有那个受到蛊惑的婴儿,他原本还是个孩子,可是现在却成为了被人操纵的傀儡,只会杀人的死物。我曾经想救他们,我无数次想救那些已经变成行尸走肉的人们,在他们生前的时候,但是,但是我当时是那样无能为力,眼见着一个个生命在自己的眼前陨落。而且,就在几十秒之前,他们还好好地活着,而我,而我,而我却……”
还没等苏千浔说完,溟越制止了她,让她不要再说这些悲凉的话。这样忏悔的话在这样的乱世里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人命如草芥,这点溟越最清楚了。而苏千浔不懂,在她生活的时代,人是不那么容易死的。溟越不知苏千浔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些被巫毒杀死的村民,但却被苏千浔的情感所打动。
“你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在,死人的面前从来没有产生过同情,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生死是我无法改变的,我早就懂得了这个道理,在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贫贱的就是人命……”溟越顺着这个情景,不由自主得说了很多话,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举动。苏千浔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好意思再散发这些哀愁给溟越,她觉得这是不对的,便抱紧了溟越的肩膀以示回应,安静得说了一句:“嗯,我懂了。”
之后,溟越便不再说话。
两人相拥良久,久久沉默,不知月色隐现。周围吹来阴凉的风,冻醒了在悲伤中的苏千浔,她拍了拍溟越的肩膀,以示自己已经恢复了。
溟越放开苏千浔。片刻之后,两人到达客栈。其他被救的少数村民们也都跟随着在客栈休息。整个村子在月色的笼罩下陷入一片死寂,村子里无家灯火开着,除了客栈里灯火通亮。
客栈里其他村民席地而坐,对刚才的事情触目惊心,先前都小声得哭喊,现在只剩沉默了,大伙安安静静的,溟越给他们解释了其中的原因,村民们也都相信了,还感激了溟越他们的救命之恩。
溟越注意到一个小女孩独自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眼神中戴着恐惧望着自己。他看小女孩的眼神变得迷离,变得轻柔。他想到了苏千浔对自己的倾诉,一个失去双亲的孩子是多么可怜,就像眼前这个女孩一样,穿着单薄的衣物,饿着肚子也没人可怜,没人问。人命虽然如同草芥,但也不至于不互相珍惜,传递爱意和帮助呢?
小女孩看到溟越一直盯着自己看,便更畏首畏尾了,蜷缩在一团,小小的身体不停地发出轻微的颤抖,似是被冻的,更像是被吓的。
他自然得走向小女孩,面带微笑。当走到小女孩身边的时候,他蹲了下来,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盖在小女孩的身上。然后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把它放在手上,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愣了片刻,一会儿盯着溟越的眼睛,一会儿又盯着溟越手上的糖果,依然不敢伸手去拿。
溟越温柔得对小女孩说:“拿着吧,孩子,给你的。”
小女孩想了一会儿。半刻后,小女孩终于有了勇气,接过了糖果,立刻放入了嘴中,对溟越露出了可爱的微笑。
溟越看到小女孩吃糖的样子,心满意足的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下。
一切事情了解了,溟越坐在椅子上,手里紧紧得握着剑柄,他自从回到客栈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只是这样的环境太安静,溟越觉得无聊,不一会儿就犯困了。
苏千浔倚在窗边,望着天上狡黠的明月若有所思。此时她已经从刚才的事情中冷静下来了,自从回来,她就倚在那。头也不回的,也不说话,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望向了支着脑袋,闭目打盹的溟越。
她上前叫醒了溟越,对溟越说:“我有一个好主意,能把释放邪术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溟越有些疑惑,便问:“什么好主意,哎,对了,刚才那个释放毒气的婴儿你封印住了么?如果再让他释放毒气,恐怕剩下的这些人也保不住的。”
苏千浔慢慢地说:“不用担心,那个婴儿我封印住了,但是那个婴儿的主人还未现身,我们还不知道那位是何方神圣。不过那个婴儿是吉凶之物,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造出的邪物,它必然废掉了它主人很多的力量,它的主人不会那么轻易就把它丢掉。”
“所以?”溟越引导着苏千浔往下说。
“所以它的主人定会找个机会把它取走。”苏千浔的话音刚落,溟越的话便接了上来:“一个邪恶之物,再造一个不就行了,为什么还回来取啊,那不是要冒着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啊?”
苏千浔眼神凝重,一股胸有成竹的气势说道:“不,他一定会现身。修炼巫毒之术的人自古就有个癖好,不会让自己的作品归于敌手。他们还会把自己的作品收回加以改进,以求让他们的巫毒力量达到极致的状态。”
溟越觉得苏千浔说得没有缺漏,苏千浔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猜得出的结论,他改变了明天的计划。说到计划,溟越想得是,赶紧离开这个受到巫毒污染的城镇,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先把跟苏千浔约定好的要保护的村民安置到安全的区域去,然后两人再走。不过苏千浔想要放诱饵调出幕后凶手,他现在觉得有这个必要了。
溟越点了点头,答应了苏千浔。两个人商量着所谓的战术。
最后决定把婴儿给绑在树干上,接着在各大城镇贴上告示,告示上写着:“巫毒婴儿祸害一方,毒死了我村数百人,今以我村长指令,将之用圣火烧死在我村旁山上千年古木之处,以敬天神,告慰逝去冤魂。明日中午,即刻处死。愿大家健康平安,遇到此种巫毒之术,不要慌乱,不要触摸,用火箭射死它便能解除巫毒,保大家的平安。”告示的下面印有村中剩余几人的手印,还标明了具体时间地点。
溟越用无上的轻功让周围的文印所连夜印制几千份告示,并在黎明之前贴满了各大城镇的家家户户的门上。
所有的事物都准备妥当。苏千浔望着天边的鱼肚白,就等凶手现形了。
第二天中午,苏千浔提前用药丹让婴儿进入的睡眠状态,把婴儿绑在了树干上,找来干草,将干草围着大树堆了一圈。接着,她又让剩余的村民每个人都点燃一支火把,站在树的周围,念着苏千浔之前交给他们的咒语。
太阳已经穿过云层,挂在高空,释放出刺眼的光芒。
苏千浔躲在远处的草丛里,心里开始出现了波动。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来,难道她错了么?
溟越恰在此时,拍了拍苏千浔的肩膀对她说:“不用担心,那个人一定会来的。”
苏千浔微笑得看着溟越,感激他给的及时的鼓励,随即又把目光投向那树干上的婴儿。
溟越心中隐约觉得这个幕后黑手绝非等闲之辈,他趁着昨夜,把封印在体内的力量引了出来,将之加持在外体,准备一招制敌。此时他手里握着的剑已经散发出阵阵黑光,只等剑刃出鞘,才会显现。
三个时辰过去,一阵不自然的阴风拂来,太阳也随即被突然出现的乌云遮住了,整个天地,瞬间隐天蔽日。
“来了”溟越小声得自言自语,苏千浔在心里也念出了相同的字眼。话音就落,树下突然闪出一个陌生的身影,众村民都望之而逃,火把被丢在原地,那个身影周围的阴风瞬间把掉落在地上的火把全部熄灭了。
只是那身影有些眼熟,像某个人。
苏千浔盯着那个人影,仔细一看,竟不敢相信。那人便是慕容明月姑娘。原来幕后黑手就是慕容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