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男子依旧没有理身后的女子,已经被抛弃了的人,哪还有那么多的话,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摇摇晃晃走遍了大半个地方。执念,不知因何而起,纵使有千百个分别的理由,也抵不过我想你,我想踏遍万水千山寻你的踪迹。
是谁说过的?
人的一生会遇见三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人,一个是最爱自己的人;人的一生可以选择三条路,一条是孤独终老,一条是饱含辛酸的追随之道,一条是勉强自己的妥协之路,究竟孰是孰非,无从可查,也无从可考。
女子拄着脑袋在柜台上神游,周围满是嘈杂与腌臜,她也懒得理了,懒懒的直视着面前的一切,心中却似翻江倒海一般,自从酒馆一遇后,她从未再与他讲一句话,但是还是一直在一起,或许这样就可以了吧。
在中元节的夜晚,男子来到一个城市,这里的中元节是要放花灯的。拱桥上下来来往往的男女都带着昆仑奴面具,手里持着莲花灯,她也和他一起买了昆仑奴的面具。
她将面具罩在他的脸上。男子突然发出讥诮的笑声:“这样我们都谁也看不清谁的真面目了。”
人群来来往往,远处的灯光阑珊,天上的星星和花火一样多,月亮藏在云里瞧着这羞人的世间。
如果真的是这样,或许对所有人都好。
终究,人偶师还是异端一般的存在,被众人追杀还是免不了的,很快人偶师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走,而他身边却还有一个残破的人偶。
“你可以走了,这次是你丢下了我,没关系。”人偶师对那个人偶说,觉得有一种解脱,或许丢弃自己的人偶本身也是一种残忍的事情,总算报应回来了。
人偶没有说话,她的话本就很少,很快敌人就要追过来了,她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是一个不完全的人偶而已。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人偶师藏起来,藏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藏在自己的心里。
这是一个没有人见过的幻术,所有人都在人偶师面前,但是没有人看见他,大家都以为他已经逃走了,只留下一个残破的人偶在这里。
大家都说人偶师的残忍,同时对人偶无比顾忌,有人提议要杀了这个人偶,但是另一些人反对,于是就作罢了。
人偶于是离开了,什么也不说,只是脑海里总是记得那夜灯火明亮,他站在灯火最盛处对他招手。她便仿佛飞蛾扑火一般,一头扎进了熊熊焰火里。
叶澜心中叹了口气,这男子太没种,女子又太痴情,就算是人偶,也用不着这个样子吧。
这样想着捏了一个手法。
这时候的阵势最弱的时候,人偶能够有这么大的能耐除了自身实力之外,她在藏匿人偶师的同时也吸收了人偶师的法术,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到了这里阵法就算是破了,抬头望天,月落星稀,正是最阴最黑之时。树叶悉索,适才他们来的时候手中是打着灯笼的,阴风一阵,却是连灯笼中的灯火也给吹灭,,霎时变得漆黑一片。
三人不敢轻举妄动,仔细观察着四周动静。乌云未起,天气未变,然而阴风一阵大过一阵,乍一听竟似女子啼哭之声!
“冤有头债有主啊。”叶澜嘀咕了一句,他是不太介意这个人偶的举动的,但是这样看上去并不知道为何这个人偶要用糕点害人。
毕竟是看了一场不错的免费戏,叶澜出手留情了很多,但是大约是因为阵法被破的缘故,这个人偶竟然一下子没躲开,倒在了地上。
叶澜暗地里说了一声对不起,毕竟他还没怎么伤过女孩子呢,但是这个女子肯定不能以普通女孩来衡量,恐怕真出手很多男子都比不过她。
“你干嘛要做这种糕点?”叶澜开口问道。
人偶倒在地上,一头漆黑的长发散开在主人的周身,侧过脸微微一笑,更是美得妖艳绝伦,和幻境中那个人偶完全不同。
“看来你的主人在幻境中也不是完全在睡大觉,还是帮你做了一些改动的不是吗?回答问题吧,我不太想对女孩子动粗,虽然你还算不上是女孩。”叶澜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对方实在是墨迹,大约是物似主人型吧,人偶师据说也是这幅德行。
女孩子摇摇头:“我没有害人,我只是在帮主人而已。”
蛊惑人心的眸里透出一丝妖艳,她伸出手来,做出一个无力的动作,似乎是希望对方抱住自己,可惜这招对叶澜没有用。
“我儿子都多大了,你这招还是省省吧。”叶澜做了一个威胁性的动作。
女子低下头,似乎非常受伤的样子:“那些糕点,本来是给亡灵吃的,他们的儿子偷吃了糕点,让主人没有办法吸取力量,难道不应该受一点惩罚吗?”
叶澜思索了一下,吃了一惊:“你的主人想要成为死魂灵?这可是禁术,你是人偶难道不知道吗?”
“我是人偶师,难道会不知道吗?”突然一个男声出现,从人偶后面的混沌处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一身黑色的衣服,面容有些模糊,大约是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原因,或者说是吸收了太多亡灵的原因。
“你就是那个人偶师?”叶澜皱起眉头,对方不是说打不过,但是太费时间了,而且自己完全没有那个意愿和一个缠死鬼多纠缠。
只见那个男人抽出一把短剑,叶澜做好准备,这样的鬼怪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招数,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但是麻烦。
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反手一剑插入自己的身体内。
四周的景象都不见了,又变成荒凉的草地,男人的血顺着剑慢慢滴落,在地上却不聚拢,反而四散开来,慢慢流淌成一个图案。
叶澜左手一挥,瞬时右手闪过一道冷光,他用手握住光亮,再挥向前,顿时放出蓝紫色的光芒,那道光如同闪电一般抛向对方,地面上顿时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缝,闪电碰到鲜血汇成的符咒时,化成极为刺眼的光芒,大地似乎都被震动了。
“阁下看上去倒是信心满满。”胡思亮勉强站了起来,符咒已经完成,剑从他的胸口滑落,连带着在衬衫上划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叶澜这时才看见他胸部的部分已经是累累白骨,有些地方还残存着红色的血肉,也不知道这满地的鲜血是从哪里来的。
“我断了仙脉……这是最后的办法……现在……拉你们陪葬……也不错”男人喘着气说,旁边的女偶扶着他坐下来,轻轻擦拭着他嘴角的血。
“就没有办法补救了吗?”叶澜开口,被人拉下神坛,作为一个修行者,叶澜倒是很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办法……没有……即使只是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我借来的机会了……”男人咳嗽了几下,嘴边冒出一些血沫,他也没有力气去擦掉,只是任由血沫淌下来。
从远处传来一种可怕的嚎叫声,叶澜看向远方,那种叫声他并不陌生,在打邪王的时候,常常能够听见那种声音。
叶澜站直身体,冷笑道:“这么快就出来了?那就是你为了炼化这些年收集的活死人吧。”听着那些声音由远及近,声音渐渐高昂兴奋起来,带着爪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无比刺耳。
枉死的怨灵看见活人,无比兴奋的扑了过来,可到了眼前,却又像忌讳什么一样退了开去,但是又舍不得走,总在叶澜四周徘徊,只等着一个疏忽,便可以拖走他们。
“你虽然可怜,这些年也杀了不少人呢。”叶澜对着他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不用把你在正派的那些大道理说给我听。”男人不屑的说。
女偶勾起妖艳的唇,露出个美丽的笑容,叶澜心里清楚恐怕对方要开始发力了,但是具体这么做,他也不知道。
“我虽然常常和所谓的正派人士在一起,但是并不代表我就是正义的,实际上很多反派的做法倒是深得我心。”叶澜叹口气,对于他来说很多事情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为什么总是有人人为自己是那种会为了正义而战的侠义之士呢。
正在此时,一阵狂风刮来,草树乱摆,灰尘泥土被卷起,漫天飞舞,掀起漫漫沙雾,铺天盖地向几个人冲来。
叶澜口中念诀,像这样的阵仗,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了,那今天就见识一下好了。修行之人应当自律自重,现在他为了一己私欲杀了那么多人,可不认为是对的。
那沙土并未因为叶澜的行为有什么缓解,仍然铺天盖地的吹来,叶澜心中知道这只是小意思,后面恐怕还有大招等着。
叶澜眯起眼睛双脚站稳,突然之间,四周长起苍天大树,风沙消弭于无形,男人露出惊讶的神色。
“没想到现在居然有这样的高手。”男人低声说。
叶澜深吸一口气,现在即使让对方出手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样一来他身后的那对老夫妻恐怕会被波及,也是个麻烦事。
这时的男人已经完全脱了人形,蜡黄的皮肤包裹着骨头,很多地方都露出累累白骨,眼睛也完全变成了白色,瞳孔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似乎是在嘲笑着什么。叶澜知道,那只是因为他的嘴唇完全萎缩了,完全包不住牙齿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