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喜欢说梦话,还喜欢卷被子,踢人。
成亲之后,叶澜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睡好觉,当然一部分是因为佳人在侧,难免心焦气躁,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林诗涵睡相实在是太差了。
林诗涵睡梦中踢人的力道非常重,刚开始的时候叶澜每次都不幸中招。
后来叶澜就学会抱着人睡觉,而且似乎不是在抱她,而是要捆住她。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或者,一梳梳到头。两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她最近总是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已经老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会老的,就好像叶澜一样,虽然按照正常人的看法已经年龄不小了,但是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还是很年轻。
尤其是本人实际上还是非常争强好胜的,有时候比小伙子还要来劲。
他们结婚是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
说长,无非是说在几年内,太多关于叶澜的话题都被时间冲淡;说短,也不过是指这一点点时间只够叶澜做很少的事情。
这两年林诗涵除了研习武术,就是在制药炼丹了。
在叶澜的印象里,制药和炼丹一直是差不多的事情,但是林诗涵却很清楚这两种东西还是有不同的。
至少制药要比炼丹简单太多。
在修真界,炼丹炼器制符阵法多多少少有点像是副业。比如一般厉害的剑修怎么着也会一些炼器,又比如许多法修对制符或者阵法比较在行。虽说有专门的丹修器修符修阵修,他们就有点像是游戏里的职业生活玩家,和这些被称为副业没有冲突。但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这些有天赋的,修真界对炼丹毫无天赋的人多的宛如过江之鲫,他们对丹药的需求只能通过购买来满足。
丹药、尤其是品质比较高的丹药,价钱并不便宜。这意味着,无论是大宗门内部的一些外门弟子、情况不太好的内门弟子或者是有特殊情况的记名弟子,还是没有宗门的散修,他们对丹药的需求都不是那么容易被满足的。因为他们穷,所以他们只能眼巴巴看着丹药流口水。
若是这丹药只是平日里用来辅助的也就罢了,要是这丹药是在战时或者战后拿来救命的,没钱买,又没有天赋自己炼,恐怕只能等死了。
可惜制药和炼丹的原理有些不同,从上古流传下来的药方数目也不多,而且大多已经失传了。而林诗涵很清楚丹药的重要性,所以哪怕是花费再多的时间也要把这些东西弄出来。
林诗涵本身作为圣女,对制药原理是比较清楚的,于是便开始兢兢业业地开始制丹,即使不能为叶澜做出点帮助,能够帮到自己的儿子也是很好的。
大约作为母亲就是这样,在是圣女的时候,总是想着如何在修为上更进一步,并没有想过要为某个人做什么事情,只是想着天下和预言。
但是成为母亲之后,什么事情都是先想到儿子,这样看来自己成为母亲倒是更像一个俗人了,但是她乐于见得。
她很清楚叶澜是想要修仙的,并不是说对于长生不老或者寿与天齐这种事情有什么执着,单纯就是想要更进一步。
很多人都想要修仙,但是很少有人想要修神。
凡人都认为神仙这两者差不多,实际上还是有区别的。
神是先天自然之神,是出于天地未分之前,也称先天之圣,是先天就存有的真圣,“非可学也”。就不是世间的凡人通过修道能够修成的。仙是后天在世俗中修炼得道之人,也称后天得道仙真,凡是通过长期的修炼,最终达到长生不老的人,就是仙人。
神仙便是或者耸身入云。无翅而飞;或者驾龙乘云,上造天阶;或者化为鸟兽,浮游青云;或者潜行江海,翱翔名山;或者吸食而气,辟谷茹芝;或者出入世间而人不识,或者隐其身而莫能见。
这种说法看上去玄乎,但是确实是神比仙高级的地方,而且是修炼者一辈子也赶不上的地方。
这个看上去是天生的,并不能够通过修炼改变,但是叶澜显然是个不信命的人,他偏要打破这一点,突破仙,达到神。
一为神人,二为真人,三为仙人,四为道人,五为圣人,六为贤人,此皆助天治也。神人主天,真人主地,仙人主风雨,道人主教化吉凶,圣人主治百姓,贤人辅助圣人,理万民录也,给助六合之不足也。
有时候林诗涵会默念这几句,但是在叶澜面前却说不出这样的话,尤其是这几天。
她知道叶澜的进步进入了一个瓶颈的阶段,看上去有所成就,却止步不前。
所以她想要另辟蹊径,从丹药上面能够有所突破,这对她而言是一个新鲜的玩意,但是已经有很多人这么尝试过,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的很彻底,她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叶澜却并不知道林诗涵的想法,不是说他不关心自己的妻子,他也注意到自己的妻子这段时间都在研究些什么,但是每次一问林诗涵就会搪塞过去,借口是在为儿子的以后做准备,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叶澜从那个村庄带回的小盒子交给了林诗涵,不管怎么样林诗涵的底蕴表示她比他更擅长于摆弄这些个东西。
林诗涵对于这件神器也是啧啧称奇。
紫色雾气缠绕表示对方是一件神品的法器,但是仔细看上去却没有什么不同。
研究几日之后,林诗涵大惊失色的跑过来找叶澜。
“这东西是从一对老夫妻那里拿到的?”林诗涵严肃的问,脸上带着叶澜从未见过的惊慌。
“是的,有什么不妥吗?”见对方是这种表情,叶澜也紧张起来。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像太虚神甲的成分。”林诗涵回答,神色稍稍镇定了一点。
听对方这么一说,叶澜紧张起来,神色陡然一紧。
太虚神甲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盘古始祖开天辟地之时以天地的胎膜所制,也是惟一一件能抵挡开天斧的神器。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叶澜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只是有一件事却是不得不解决的。
“据我所知太虚神甲是黄色的天地之气包裹,这个匣子怎么会是紫色的雾气?”叶澜好奇的问。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盘古当初是因为自己开天辟地的巨斧被天地之气缠绕住,百年之后方才拿回,那时候斧头上面缠绕的就是黄色的天地之气,然后他就用这种薄膜做成了太虚神甲。
这样东西谁也没见过,大家也只是听说,现在能够看到和它沾边的东西,也非常心动。
林诗涵摇摇头,她也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些东西她是不会看错的。
“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我对于这些东西还是颇有研究,如果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当初太虚神甲我们可是找了很久,不可能看错。”林诗涵说道,同时翻转着盒子。
这个盒子当初是用来装点心的,林诗涵开开关关里面已经没有了那种薄荷的味道,但是还是有一点那种感觉。
“不用管这个了,话说回来我们也好久没有好好出去玩玩了,你不会闷吗,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叶澜建议道。
其实也不是想要出去玩,虽然林诗涵说什么是为了儿子,叶澜还是看出来对方绷得有点紧,所以想带对方出去散散心。
入了夏,十天有八天下雨,晚上的月亮却明亮的很。月明星稀,可今夜月明,星却不稀。叶澜无法入眠,趴在窗上数星星。
林诗涵有时候会笑话他孩子气,毕竟以他的武功身价,应当是一个沉稳的高手,但是他还是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做一些似乎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此言差矣,”叶澜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摇头晃脑的否认,反正他歪理多,林诗涵也说不过他。
他们两人现在就在去往周边小镇的路上,反正也没事,就带着林照出去走走。
一路上林照大约是没有见过这些地方的缘故,一直非常兴奋,几次都想跑出马车自己行走,都被林诗涵拦下来,他还太小,而他们的行踪其实并不方便被其他人知道。
可是事情还是变得出格起来,尤其是在他们经过哪些不熟悉的地方的时候。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熠熠生辉的阳光普洒在红砖绿瓦、楼阁飞檐之上。行走着,在人流涌动的是一张张不同的,人流如沙,车马粼粼。
不远处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响彻半条街。
“爷爷,我要个糖葫芦。”小孩白嫩嫩的小手递出两枚铜钱。
“好。”老人的声音有着经历沧桑的沙哑。
苍老且布满老茧的双手,为林照取下一枚糖葫芦。老人许久没有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娃娃了,怜惜的摸了摸林照圆呼呼的小脑袋,满脸的笑纹见证了他岁月的长河。
“陌歌祭,相思不泣,别是忧愁,恰是忧愁,一缕心伤,半生寻觅,咫尺不相见,天涯忘不尽,何其思量。”咿咿呀呀的曲子分外动人,林照也不细想就往那里跑。
小小的脑袋挤进人群,望了望。
叶澜回头一看,只见这小人儿不断拉扯他的衣角,咧着小嘴露出洁白的幼齿。
叶澜了意,无奈蹲下身子抱起林照。
“刚刚跑去哪了?”
林照晃了晃吹弹可破小手里的糖葫芦。
有了叶澜的帮忙,林照望见了戏台中央的情况。
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眼中光华流转,轻启朱唇唱着”咿咿呀呀”的凄美故事。
叶澜天生体温较低,林照倒是一天到晚暖和和的,倒像个小火炉一样,如果是冬天,抱着挺暖和。
当天晚上,林照在叶澜耳边嘀嘀咕咕嘀嘀咕咕,直到叶澜烦了,答应再去看戏才罢手。
于是他们总是走走停停,遗憾的是林诗涵总归是不放心,所以他们只好走回头路,但是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确实是很强的。
“林照到那里去了?”林诗涵突然慌张的跑过来找叶澜。
这时候叶澜正在一家茶社里面买点心,听到林诗涵说的话,连点心也不要了,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这一天正好是这地方的灯节,到处都是人,哪里能够找到一个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