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便离开了屋顶,屋顶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如果有问题那么并不会在这里。
这个茶馆就像所有小户人家自己开的茶馆一样,前面是招待客人的大堂,后面就是自己住的地方,布置也算不上什么有风水,最多不过是按照传统坐北朝南之类,可不是什么右手笔的人的手法。
在这件事上自己似乎是过于多管闲事了,叶澜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过多的干预,正准备悄悄离开,突然有一丝奇异的香味溜入他的鼻子。
人的五感之中,嗅觉是最容易被伤害的,同时也是最不容易不差觉的,很多修行者对于眼耳的修行加了过多的关注,但是嗅觉却完全忽视了,导致最后栽就栽在这方面。
叶澜自修行以来,对于这一点就非常在乎,尤其是自己的鼻子,很多时候人们说鼻子是中山,实际上就是在强调鼻子的重要性,但是总是被忽略,只有看相人会记住这一点。
叶澜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一点,在闻到香气的一瞬间他就闭住呼吸,担心有什么机关秘术,但是过了半晌也没有什么不对,于是就放松了呼吸。
仔细探查之后,果然在房屋的后院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一个小山包和一炷香。
他仔细探索了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有一些粉末,大约是骨灰,但是具体他并不知晓。
他立刻发动五感,这里的骨灰虽然不能判定到底是谁的,但是或许和外面那个衣冠冢有关系。
这个无名坟墓上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前面的那柱香也没有特别之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香,在哪都能买到。
这个坟墓上面虽然简陋,但是一根杂草也没有,肯定是时时有人打理,但是根据四周人的说法,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坟墓,他家并不在什么荒郊野外,照理说是不会出现这种无人关注的情况。
按照之前的说法,他家是匆匆把儿子埋了,埋得地方就是刚刚看到的衣冠冢,但是却没有人提到这个坟墓,好像没有人看见一般。
这就很奇怪了,难道大家都害怕的选择性无视了这里吗,还是另有隐情?
真当他准备仔细观察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响声,他心中一惊,居然有人能够这样轻易的接近自己,但是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转过身来。
身后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那里,手中举着蜡烛,样子普普通通的,脸上倒是满面怒容,似乎对方打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叶澜行了一个礼,心中却在防范着,对方看上去并不高兴自己在这里,那么恐怕对自己会有攻击,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也能遇上这样的高手,心中居然也有些高兴。
但是仔细感受一下,就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里似乎没有办法运用自己的能力,而自己在这里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当然力量依然在自己身体间流转,这让他安心不少,只要能力还在,暂时被封印是不用担心的,总是能够冲出去。
但是能够让自己不知不觉着了道还是很让人惊讶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本身并没有恶意,不然他早就感受到了。
想到这里他还是有点小失望,以为遇到什么高人,结果自己还是能够突围出去。
他也不开口,就等着对方说话,这里的情况他还没有摸清楚,毕竟是自己悄悄溜进来,算不上正大光明,所以还是理亏的。
那个老人也没有让他等多久,开口道:“你是白天的那个客人,到这里做什么?”
“你家的点心很好吃,所以特意来请教一下。”叶澜也没有直面对方的话,随口说道。
对方果然露出怀疑的神色,他看了一眼后面的坟墓,露出痛苦的表情,对叶澜比了一个手势,让对方进屋里说话。
叶澜没有一点犹豫的走进屋内。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房子,和他之前感知到的没有任何不同,几张凳子和一张桌子,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在屋脚摆了一些花。
叶澜看着那些花皱起眉头,这花倒是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已经摘下来的花多少都会有些奄奄的感觉,但是这花却开得生气勃勃,再仔细探查一下,叶澜大吃一惊。
这时候一个老妇人也走了进来,看样子是知道叶澜在这里,所以特意打理了一下自己免得面对外人有失礼仪。
“很漂亮吧,这是我年轻时候学的一门手艺,所有的姑娘中就我学得最好。”老妇人对他说,神态间有着莫名的骄傲。
叶澜点点头,这确实是一门骄傲的手艺。那些花,居然都不是真的,只是做的像真花一样。一开始他只是用肉眼查看所以看不出来,直到释放出一点点能力才察觉到对方没有任何的生命,才知道原来是假的。
“我的儿子很喜欢这种花,但是这花的花期很短,我只好做一些假花,他就会很开心。”老妇人叹口气说。言语之间却是非常骄傲的。
叶澜对于这些东西不是很懂,但是觉得能够做到这个地步怎么也是很让人骄傲的事情了。
但是叶澜很快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虽然这些花是很逼真,但是没有生气的花想要辨认出还是很容易的,但是这两朵花却很成功的让他认为是真花。
这可不是单单一句像能够解释的,恐怕还有其他的法门,但是这个老太太看上去可不像是会法术的法师啊。
叶澜警觉的看着对方,看对方到底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但是老妇人只是倒了一本水给他,好像他是一个普通的客人而不是一个冒然闯入的闯入者。
看着对方比起白天更加苍老的脸,叶澜莫名的感到一种悲哀,对方也不过是一个失去儿子的可怜女人而已。
从河里被打捞上来的时候这个母亲在想些什么呢。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回到了母亲的身边,他的心跳也停止在了他人生的终点。她的儿子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他是她的儿子,就这点就够了。
叶澜仔细观察一下,对方并没有失去儿子后的悲伤或者麻木,白天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店家,现在看来虽然非常苍老但是精神却很不错,甚至可以说有一种诡异的精神。
“客人来这里做什么呢?”老妇人开口,并没有坐下来,只是站在一边,而她的丈夫就坐在叶澜的对面,两个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敌意。
叶澜经过这么多大风大浪,对于这种事情是毫不在意的,也不再避讳:“我看您的点心有点不一样,所以就到这里看看。”
他有意没有说村民们,就是不想以后邻里之间有什么误会,没想到老妇人却一下子点破了这点。
“是那些人说的吧,我看客官不是普通人,并不会受这种雕虫小技的影响。”男人开口,变相的承认家里的点心有些不妥。
叶澜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承认,心中有些惊讶,开口问道:“你们又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这和你们的儿子有关系吗?”
老妇人叹口气,说道:“我们只不过是不希望儿子死后还要吃许多的苦,就想要他活着的时候把罪赎完。”
听这两人慢慢诉说,叶澜才知道前因后果。
这里的农村人虽说没有缺吃少穿,但是也不算十分富裕。但是有两件事上谁都不敢含糊,那就是祭祖和上坟,也算是对先人的尊敬。祭祖时候的牲口一定是现宰的牛羊,上坟时候最差也得三样点心。不过这中间还有个差别,祭祖时候的东西拜祭完了还能撤下来自家人吃,上坟的点心却不能带回来,只能留在坟头,任凭坟场的虫兽们分食。
这老夫妻是外来人,也没有什么坟要上,而且两人多少也懂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于是告诉儿子千万别随意乱吃东西。
其实谁又没事吃这玩意呢,他儿子也听话的很,很少在外面吃东西,就这样长到十七八岁,可以说是老两口的希望。
没想到这事就这么不经意的出了。
村里面有个泼皮无赖,村里人一般也就绕着走就行了,没想到这人却和他们的儿子关系不错。
大约是他们儿子确实忠厚的缘故,总之两个人确实谈不上多亲密,但也是见面招呼,有时候还能一起走一段。
于是就这样断断续续结下的革命友谊在某一天导致了一个严重的后果。无赖送给儿子一个点心。
这种点心非常特别,似乎有一种清香,但是同大多数时候用来中和味道的薄荷之类又完全不一样。
无赖把巴掌大的一块点心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吞了,另一半分给了儿子。儿子不疑有他,也吃下去,还很惊喜的问这点心从哪里来的,因为他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无赖神秘的笑笑,说是从一个女人那里拿来的,儿子清楚这个无赖的行径,于是劝说对方不要偷,如果是偷来的也还是给人道个歉吧。
这种劝说以前也有很多次,所以无赖只是口头上答应一下,并没有当真。当然儿子也不指望对方能够听自己的话,只是叹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无赖在两人分别前无意说了一句:“老子要是道歉,对着黄土堆说一声就行了。”
这句话说得奇怪,儿子琢磨了一下没想出什么所以然就算了。
没想到第二天却传出无赖已经死了的消息,据说死法很奇怪,好像是一下子接不上气,倒在村外的坟地里,面朝下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