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娘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她佝偻着背脊,头发花白,拄着一根棍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苏子林和刀径山的面前。
“寨主,听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莫大娘满脸风霜,小声地问道。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刀径山怒斥,一双锐利的眼睛恨不得削了莫大娘一般。
莫大娘愣了一愣,“我,我是从南边逃难过来的呀,寨主,你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
“哼!本债主看你年老,把你收留于此,想不到你自己不知好歹!”刀径山愤愤,“你从南边哪个地方来的?”
“我从蜀州来。”莫大娘顿了一顿,细声细气道。
“呵呵!”苏子林冷冷一笑,“蜀州?蜀州这几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我怎么不知道需要逃难呢?”
莫大娘闻言,眼皮子倏然一抬,瞧了苏子林一眼。
就是这一眼,月寒霜看见了他浑浊眸子里闪过了一抹狠色,她忙道:“子林,小心!”
而苏子林早已经比月寒霜更快的出手,握住了莫大娘的脖子,“胆敢撒谎,想让我送你地狱里面吗?”
“咳,咳咳咳——”莫大娘剧烈的咳嗽起来,“放放开我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刀寨主,救我,救救我啊。”
眼看着这莫大娘要被苏子林掐断了气,刀径山有些不忍,“苏大人,要不要先放她下来。”
苏子林手一松,莫大娘便摔倒在了地上,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苏子林看向许家兄妹,“竟恩,兰玉,你们给这个人看看,看看她身上到底有无问题。”
“是!”
许家兄妹答应一声,分别搜起了莫大娘的身和给她诊脉,片刻之后,许竟恩起了身来,“子林,刀寨主,这个老妇也感染了瘟疫。”
莫大娘叫了起来,“这寨子上人人都被传染了,我也是来了才被传染的呀。”
“那这是什么!”许兰玉清脆的声音响在头顶,一个陶瓷做的密封器皿被她从莫大娘的怀里掏了出来。
“拿来我看。”许竟恩一把拿过打开,只有一股子腥臭味扑鼻而来,他忙扔开了那个器皿,那器皿被摔裂,两只已经血肉模糊的老鼠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许兰玉当即呕吐了起来,然后叫道:“大哥,我去喝药和洗澡!”
许兰玉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苏子林倏然把月寒霜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刀径山看愣了,“许公子,这是——”
许竟恩迅速叫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快点,刀寨主,赶紧叫人把这两只死老鼠焚烧!”
不等刀径山发话,他的手下已经出了手,眼看着那两只恶心狰狞的老鼠在柴火中化成焦土,许竟恩才慢慢松了口气,“刀寨主,地此不宜久留,你派人寻艾灸来熏熏,我这就下山去准备药材,我们每个人都得喝药!”
出了这等事,寨子里都炸了,那莫大娘被五花大绑吊了起来,传染了瘟疫的或是没有传染瘟疫的人都陷入了无线的恐慌
刀径山命人寨子上架起了大锅,熬制了许竟恩带来的药材,让每个人都喝到了药,闻着空气里浓重的药香,寨子里的人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此时,他们也把目光都落在了吊在树上的莫大娘身上。
刀径山靠在椅背上,众多寨子上的汉子们分列两旁,苏子林夫妇和许家兄弟则坐在客位上,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扑通!莫大娘被人丢在了地中央,她不知被谁打的,已经鼻青脸肿,瑟瑟发抖跪在地上。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刀径山的眼睛十分锐利,似乎要吃了她一样。
而她只是抬头瞥了一眼,便继续沉默了下去。
“你不说是么?”刀径山一挥手,便有两个手下上了来,他们各拿着一根细细的绳子,绑住了莫妇人根根手指,然后俩人一用力,那十根手指便被勒紧。
随着俩人一点点加力,莫妇人受不了了,痛得大声呼喊起来。
可她依旧不说,似乎只要说了就会万劫不复一般。
月寒霜看着她眼底的坚定,忽而道:“刀寨主,算了,别用刑了。她这样被勒死也不一定会说出实情的。”
刀径山掠过月寒霜的目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哦?那苏小娘子你的意思是?”
月寒霜悠悠笑笑,“依我看啊,不如刀寨主给她治好了身上的瘟疫,然后养得壮壮的,没事就像拉着狗一样到城里去走街串巷,呵呵,你说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多有意思的事情。”
她这话落下,人群里有人大笑了起来,“这个法子好啊,让她生不如死,让她受尽人间欺凌。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底下的莫大娘突然颤抖了起来。
是的,她害怕了。
月寒霜望着她,“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你受到的折磨将没有尽头。”
“我,我——”果然,莫妇人有些动摇了。
“说吧。”苏子林趁机道:“乖乖交代出来,我就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莫妇人又踌躇了须臾,终于决心道:“是我,没错都是我,我上寨子上来就是故意给你们下毒的,我来的时候带来了四只有疫病的死老鼠,拿出了两只投入了寨子里的井水里,我想让你们全部传染瘟疫而死。”
她一连串说出来,也算松了口气,然后颓废地瘫坐在地上。
“臭娘们!”人群里有人忍无可忍骂了出来,“你这么毒!我们驴头寨的人有害过你吗?真是丧心病狂。”
“我也不想这样的。”莫妇人呢喃着,“要是我不这么做,我的两个女儿就会成为军妓,就永远没有办法回家嫁人了,所以我必须要这样做啊。”
听到这里,苏子林忍不住皱了皱眉心,“军妓,你说你女儿是军妓?”
莫妇人摇摇头,又点点头,“是的,不是,我女儿不是军妓,是被人抓走了,要他们军妓,我女儿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啊。”
“你说的他们是谁?”苏子林抓中其中的重点。
莫妇人又迷蒙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只记得,他们穿着戎装,好像是从军的人。他们给了我这些传染瘟疫的东西就把我带到了这里来,他们说了,只要整个驴头寨的人都死了,我就算立功,我的闺女就会回到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