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将士们大多已经睡下了,王爷的大帐里却依然灯火通明。
沙盘边,慕容闵负手而立,在他的面前坐着苏子林,刀径山,安隐秀以及刘长青等诸多亲信,都静静地听着慕容闵的分析。
“你们看这沙盘,处处都是平原黄土,毫无山脉丛林,也就是说,一旦打仗起来只能人拼人,毫无躲避的地方,是这样吧?”
“是这样。”苏子林等人纷纷点头。
这时候,慕容闵笑了起来,“嗯,非也非也,你们只看到了其一,却没有看到其二。你们看这里,这是什么?”
他指着沙盘上的一处道。
“是河流,属下过去勘察过!”灵尘道。
“是了,就是这样!往前是一片黄土地,而旁边恰恰是丰沛的河水。黄土土性软糯,一旦碰上水,便是一片粘稠的泥泞。”
听到这里,苏子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惊喜道:“王爷的意思是,我们连夜派人去挖通河道,让河水灌进来,我们的战场就是发生变化。到时候,敌军的将士冲上来,立刻就会陷入在粘稠的泥泞里,此时我们再发起攻击,他们行动不便,战斗力便会大大的下降了!”
“原来如此。”安隐秀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到时候,我们派去战马和大量弓箭手,他们自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是了。”慕容闵点点头,“你们不愧是本王的得力干将,真是一点就透啊。”
“哈哈哈!”刀径山爽朗地大笑,“那既然如此,王爷,这件事就交给属下算了,属下这就带人过去挖河道。”
帐篷里,慕容闵和苏子林各自若有思索的望着桌上的沙盘。外面,刀径山和灵尘进了来。
“参见王爷,参见苏大人!”
慕容闵抬起头来,望了二人一眼,“起来吧,外面怎么样了?”
刀径山抱拳,“回禀王爷,外面刘岩忠和武德将军王新武都已经到了,在我们军营十里之外的地方安营扎寨了!并且据探子来报,说这次刘岩忠足足带了八万人马,末将看着,他们是做好了准备要血拼。”
一夜过去,很快又是一个天明,外面燥嚷的声音响起来,打断了苏子林的美梦。他睁开迷蒙的双眼,才发现自己就睡在桌案前,身下还压着写完了忘记收起来的信。
他无奈地摇摇头,这战场上的事太多了,也太累了,自己竟然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拿出信封,把信装进去,然后叫来送信的将士,把信送了出去,然后他一番洗漱也出了帐篷。
外面,三军将士已经起来了,正在生火做饭,袅袅青烟随风飘起,空气里都是烟的味道。
刀径山惺忪着眼睛从身边走过,苏子林瞧了他一眼,“刀兄弟,昨晚怎么样啊?玩得可还开心?”
刀径山会意,哈哈大笑,“开心,开心,苏大人你就等着瞧好吧。”
两边将士已经对峙了好几天了,想来,刘岩忠那边也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这场战斗总要打响。
苏子林这么想着,远处突然一阵躁动,随即一阵号角的呜咽声贯穿了整个军营。
他皱了皱眉心,远眺向了敌军的方向。只见人头攒动,高旗飘扬,看起来正是敌军动身了。
刀径山暗暗一笑,“呵呵,老苏,咱们等着看好戏了!”
这边,慕容闵也被惊动了,出了帐篷,命令三军做好准备,整装待发。
苏子林和刀径山等人一一上了马,远望着由远而近逼来的敌军将士,眼瞅着就到了河道引流的部分,一个一个都变得行动缓慢了起来。
“哈哈哈!”刀径山忍不住大笑,一拍苏子林的肩头,“三王爷这主意太棒了!用不了多久咱们就直捣黄龙!”
然而比起刀径山的兴奋得胜券在握,苏子林却显得沉重了许多,他望着那攒动的人头,突然皱了眉心。
“怎么了?子林?”慕容闵换了铠甲,也骑马到了他们的身侧,在他们身后,几千弓箭手和铁骑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命令下达。
“王爷,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个阵,叫一字长蛇阵?”苏子林突然低低道。
“什么?”听见苏子林的话,慕容闵的脸色也微微变了,他突然眯起了眼睛,从东到西扫视了整个敌军阵营。
他突然一扯缰绳,“不对,八万人马!这哪里有八万人马!他们就是用的一字长蛇阵!不好,我们上当了!”
“王爷,你在说什么?”刀径山登时懵了。
慕容闵摇摇头,“来不及解释了,来人!赶紧把前方的弓箭手和铁骑军调开,分别调到东面和西面,千万做好防御!”
他这命令一下,整整齐齐的军队立刻开始调动,因为事发突然,一切都不是那么有序,而显得有点混乱。
就在这个时候,东边一个将领策马而来,直接滚落到慕容闵的马前,“王爷,不好了!我们东边遭到了埋伏!”
“王爷,西边不好了,西边遭到了突袭!”又一个年轻的将领负伤而来,对慕容闵低吼。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刀径山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闵和苏子林已经一个奔东一个奔西去了,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干脆就留守在原地,攻打面前这一拨敌军。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前面的敌军根本没有多少,最多也就一万多。
他有心去支援苏子林,却又怕敌军还有援兵,只能就那么干等着。最后这一场战役,从天亮打到了天黑才结束。
到了结束的时候,军营里的将士已经负伤大半,锐气大挫,非但没有攻打下下一个城池,反而险些被人夺走了大营。
这一场战役,对慕容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重创。
夜渐渐深了,一拨一拨的伤兵名单还在往上送,慕容闵已经满脸憔悴,累得说不出话来,瘫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苏子林一身血污走近了帐篷,看见慕容闵这个样子,不由皱眉,“王爷,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慕容闵微微摇头,“本王只是累了,没有别的事。你怎样?外面的情形怎样?刘岩忠他们那边又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