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间屋子也是太大了,宗卷又一卷接着一卷,费了好大的力气,她才弄清楚,原来这些卷宗是按照时间一卷一卷排列着的。既然这样,那安先汝的案子应该是上个月的案子了,所以从最新的这里翻找起来,果然,不大一会,就看到了安先汝的名字。
“安先汝,字摇光,闵州城人,闵州城知县,为官二十载,无甚清明。于八月定论,其贪图六万两白银,惹怒圣上,又诬告于朝廷命官闫大仁,人证物具在,故,判处十月问斩,抄家。但,至今,清点安先汝家产,为找出所贪银两,还在调查中——”
安茗茹看着这卷宗上的叙述,简直要被气笑了,什么无甚清明,她爹这些年为官清廉,可是老百姓都看见了的,怎么可以胡写乱写呢!而闫大仁?那又是谁呢?再往后翻去,还有一页小字的记录,似乎更加详细。
咚咚咚!咚咚咚!
她正认真地看着,突然头顶上响起了一阵声响,安茗茹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合上了卷宗,然后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了。
“呵呵呵——”
然而,下一瞬,却是苏似祖嘲讽的笑声。
“瞧你吓得,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
“你,你疯了吗?你故意吓我干什么!”
“哼,我不来吓你,你都不要什么时候离开了吧!等一会,人来了,小心送你去见你爹了!”
说着,一个罐子从上面扔了下来,正好落到安茗茹的怀里。
“这是干嘛?”
“放到盒子里去。”
“这,这个哪里有之前那个好,你不是在骗人吧?以次充好!”
苏似祖嗤之以鼻,“呵呵,就他,还想要我多少个花瓶才满足!赶紧的,放进去,我把她带出来!
安茗茹依言放好,然后又把盒子规规矩矩的立起来,而这时候,屋顶上的瓦片已经被拿来了,正好通过她进出的大小。
“上来!”
苏似祖放下了自己的手。
这手指骨分明,还挺好看的。
“愣着干什么!”
“哦,我来了。”
安茗茹也伸出一只手来,然后苏似祖一拉,她就被拉倒了屋顶上,然后麻利地把瓦片放回了原位。
“你可真沉,以后少吃一点。”
“我,我就吃了半个鹌鹑。”
“行了,我还去陪那个贪心的刘大人,我一会再来接你!”
说着,安茗茹就感觉到自己被腾空拎起来了,然后高高低低,起起落落,再回过神来,她已经落到了一处巷子口。
“你,你真的会飞!”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苏似祖的身影已经又消失了。
她又想起了翠柳的话,翠柳说苏少爷会飞,他真的会飞啊!
愣神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看到巷子外面正好是一家包子铺,于是乐悠悠地跑过去,买了两个大包子和一大碗馄饨。
真是又累又饿。
等她吃饱了,结了账,苏家的马车也停在了包子铺的一旁。安茗茹忙放下几个铜板,小跑着上了车。
“嘿嘿,少爷。”
“你,你个吃货。”
回到了苏家,苏似祖就把安茗茹拎到了桌案前,推给她笔墨纸砚,“快点,把你看到的东西,通通给我写下来。”
“没问题!”
安茗茹这一辈子别的不敢说好,就是记忆力好,她小时候背书那是全班速度最快的,很快,她就把自己看到了关于安先汝的一切都写在了纸上。
写完了,苏似祖也看完了。
“就是这些?”
安茗茹点点头,“就是这些了。”
“那真是怪了。”苏似祖叹了口气,眉头也皱了起来。
安茗茹不懂,“少爷,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苏似祖颔首,站了起来,望着窗外,“按规矩,卷宗不该写得这么简单的,尤其是这种要案,涉及到了六万两白银,又是抄斩的罪名,应该更加详细才对。”
“是这样啊。”安茗茹想了想,又道:“少爷,我爹是无辜的是不是,否则你看,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出那所谓的六万两白银。”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安先汝要十月才会问斩,就是还在追查着比白银的下落。”
“可我爹根本没动,追查也追查不到啊,对不对?”
“所以——”苏似祖的神色徒然一凛,“不对,这样一来,那安先汝的性命岂不是更加危险!来人,来人!”
苏似祖的话音喊下,有个下人跑到了门口来。
“少爷,怎么了?”
“带我的信鸽来!”
安茗茹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看到苏似祖这样沉重的神色,也明白事情的危机性,于是乖乖地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不大一会儿,信鸽来了,而苏似祖随便撕了一小张纸,刷刷点点头,塞进了信鸽脚上的竹筒里。
“去吧,我的小歌,把信送到我姑姑那里去吧。”
那信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拍拍翅膀远远地飞走了。
这时候,安茗茹才小声地问道:“少爷,到底怎么了?”
苏似祖叹了口气,示意下人退下,然后望着安茗茹认真道:“安茗茹,你或许还不明白,所以我告诉你。你爹现在很危险,你爹没有那六万两白银,他们找不到,交不出来,就无法跟圣上交代,所以,很有可能在十月之前就以别的法子让你爹再也无法开口,让这件案子就这么就此而结束。”
安茗茹听罢,倒吸一口冷气,“不,不可以啊,少爷,我爹不能有事。”
“我已经请了人,去保护你爹的安危。所以,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必须在这一个月里,查出真相,找出真正贪图那些白银的人,才能真正的解救你爹!”
安茗茹连连点头,“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少爷,这样,你帮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日后,我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无论将来你对我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那好,你最好记住你刚刚对我说过的话!”
“可是少爷,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是不是以我们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解救我爹了?”
苏似祖眯了眯眼睛,“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不管怎样,我们都先试试看。你且记着,你现在只是我苏家的一个家丁,就叫小安子,千万不能跟其他人暴露你的身份。否则的话,我怕有心人利用了,反而害了你们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