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回来后,月尧便很快就迎了上去。日日在他耳畔说着苏何的坏话,说她是如何被人纠缠,骚扰,说着她为了等他出征回来守身如玉是多么多么的艰难,月尧说的情真意切,言辞凿凿,字字句句仿佛确有其事一般,果真让墨阳毫不质疑的开始了对苏何的谋算。
这一切都在月尧的计划之中,只是,苏何之前的在门前大声陈述事实却让她慌了阵脚。毕竟原本在她看来,如果意识到被最好的兄弟怀疑算计了,第一反应是心伤不假,但第二反应怎么说也应该是怒火中烧,愤怒的不行,回府准备反击吧。
而苏何一旦孤注一掷,拼死决定反击墨阳,那么月尧便有十分的把握杀了苏何,毕竟苏何那点兵力跟墨阳比起来,只能算有点阻挡之力,但若是说胜算是绝对没有的。而私自起兵本就是杀头的大罪,就算月尧没有趁乱杀了苏何,苏何也活不长的。单单是皇上便不会允许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
奈何苏何没有选择月尧预料的这条路。到了这样一个地步,苏何竟然还想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肯等着墨阳回心转意!
月尧在劝阻墨阳不成之后,便隐隐感受到了墨阳要回心转意的决心,这让她慌张的不行,一旦她暴露了,别说复仇的计划,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了。
月尧一个人坐在房间了,又气又急,一时间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满脑子都是不好的后果,急的团团转,愤恨之下怒摔了一个杯子。
该死的苏何,一点气概都没有。月尧愤愤的想,若是他肯有骨气一
点,她又哪里至于落到这样的困境。情急之下,月尧已经开始可笑的骂起苏何来了,却忘了本就是她要杀人家,却怪人家不给她杀,多可笑。
月尧在房间里转了自己转了几圈后还是强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坐在了床榻旁边。月尧相信墨阳对她的情意是不会变得,不会是假的,所以她还是有机会的。苏何曾经对于墨阳来说,可能是很重要的存在,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在经历了月尧的种种诬陷之后,这情深义重互相扶持的情感便也剩不下多少了。这次只怕是苏何一番字字血泪和冤屈的陈述让墨阳想起了从前,想起了那些年他和苏何荣辱与共,相伴相互帮助的美好日子和美好时光来。
月尧并没有在房中等的太久,很快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月尧感觉自己心跳飞速的加快,一阵血液涌上了脑袋,她拍了拍头,冷静了一下才出声道:“进来吧。”
门外的侍女听了传唤连忙推开了门走进了屋子,见到了地上一大片碎裂的茶杯碎片暗暗心惊,连忙挑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跪下去,告诉自己这位主子现在心情差的很,千万不要出言不逊惹恼了月尧,否则自己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月尧平时里虽然在墨阳面前很温柔很温婉,性格很好的模样,可是对待自己的手下和奴仆从来都不会手软,甚至称得上心狠手辣。与其说是赏罚分明,不如说是严厉惩罚,小事挨了板子便也罢了,犯了大错一言不合便是要丢命的。然而这些人还有把柄攥在月尧的手里,为了他们的家人和自己的未来,这些人也只能继续为月尧卖命了。
由此可见,月尧控制人可不仅仅是靠着自己的一身容貌与美色,对于用手段控制下属不背叛自己这个方面做的也是很有心得和能力的。这也是月尧能够成功的原因。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月尧坐在床边,垂下目光去看那个恭敬的跪在地上的白衣侍女。
白衣侍女连忙叩了个头道:“回禀主子,奴婢刚刚路过前厅,碰巧遇上了侍卫从墨将军的房里出来,一副匆忙焦急的模样。奴婢塞了点银子,他便告诉奴婢。”
“告诉你什么了!快说。”月尧疾言厉色的道。
“告诉奴婢,墨将军请他去接苏丞相。”白衣侍女战战兢兢的说完了这句话后便惶恐的附下身去,她想这条消息定会让她的主子震怒,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恭敬些为好。
而这位白衣侍女果真没有料错,月尧的的确确是震怒了。从白衣侍女口中说出来的这句话对于月尧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声雷,把她所有的冷静,淡定,自信,骄傲,从容都炸了个一干二净,碎成了一地渣子,就像之前被她摔到地上去的那一片玻璃碎片一样。
月尧唰的从床上站起来,她不能在等了!再等下去,苏何就会被顺理成章的接入了墨阳府邸,届时两个人一番交谈,墨阳听了苏何的所有话,不说立刻相信,也会对月尧产生怀疑。更何况这件事很明显,墨阳不想让月尧知道他见了苏何,也就说明墨阳也开始想要听一听苏何的话了,开始对月尧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而这种子一旦种了下去,想再拔出来就难了,所以月尧必须把这怀疑掐死在萌芽状态。
她的表情很是狠毒,事已至此,绝对不能让苏何顺利进入墨阳府邸,坏了她筹谋已久的大事!不能,绝对不能!月尧狠下了心,立刻走到了桌子旁边,拿出了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粉末,目光冷冷。
白衣侍女跪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因为自己一句多嘴多舌惹恼了月尧,给自己找来杀身之祸,月尧的雷霆手段,她见识过不止一次了,畏惧的很。
谁知道月尧此时拿出了那粉末之后慢慢的踱步走到了白衣侍女面前,意味深长的低头看着她。白衣侍女连忙恭敬的道:“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我需要你,为我办一件事。今天我对你说的话,不允许对任何一个人讲,也不允许外露,一旦被我知道任何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你知道后果的。”月尧玩弄着手里的药粉包,满意的看着白衣侍女的眼中渐渐染上了一层惊恐和畏惧,淡淡的笑了笑,将手中的药包在她面前晃了晃,等待着白衣侍女的回答。
“奴婢一切听从主子的指挥,一定尽心尽力为主子办事,绝不敢泄露半点机密。请主子吩咐。”白衣侍女惶恐的道。
月尧笑了笑,透出一丝丝的狠辣和冰冷来:“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完成。这是我珍藏多年的毒药,现在把它交给你。这种药遇水即化,无色无味,乃是制毒大家的倾力之作,可谓世间难得,我也只有这一小包,你千万要拿好它。”
月尧又继续说道:“我准备夜里悄悄潜入苏何的府邸,据我所知,苏何每晚都会在庭院中饮上一杯清茶再入睡,而你的任务,就是把这药粉洒入即将端给苏何的茶中。”月尧眯了眯眼睛。
“而这毒绝对不会被那些下人发觉,即使苏何发现了这毒,那时候我定然已经到了他身边,到时候当然可以强制他喝下我的茶,喝不喝可从来由不得他。”月尧冷冷一笑:“而你,要是完不成任务,就自己冲水把它喝了吧,不必再回来见我了。”
白衣侍女惶恐的道:“是,奴婢谨遵主子吩咐,定不辱使命。”
月尧把那药粉包轻轻放在了白衣侍女高举的手上,道:“去吧,小心点。”
白衣侍女叩了个头:“是,奴婢告退。”
白衣侍女走了以后,月尧便开始准备自己潜入苏何府邸的行装。月尧武功不算上乘,但也还可以,至少潜进苏何府邸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这个法子终归是有些冒险的,毕竟月尧现在在墨阳的府邸,墨阳可是大高手一个,又久经沙场,月尧最重要的便是瞒过墨阳的手下悄悄出府,再埋伏在苏何府邸之中。
月尧知道到了夜间,墨阳的府邸防卫不会松懈反倒会加强,因为这是一个将军应有的警惕性。所以月尧打算就在现在这黄昏之时出府,反倒比那月黑风高的时候偷偷摸摸出去来的更方便一些。
于是月尧换上了一件平常的衣服,这样被抓到了也好解释,再把夜行衣收进了自己的一个小小的黑色包裹中,贴身放置着,又拉开了柜子的抽屉,将一把短匕首,一只发簪一并藏入了怀中,以做自保之用,最后将软剑缠在了腰间,披上一件白色的轻纱外袍,将一切掩盖的天衣无缝。
月尧唤来侍女,嘱托她任何人来,包括墨阳,都不见,只说自己身子不适要睡下了,月尧相信,墨阳这么宠着她,一定不会强行破门而入的。
随即月尧便飞快的避过一众侍卫的监察出了墨阳府邸,静静等候黑夜的降临。
眼看着时辰将近,月尧飞快的换了夜行衣,一路进了庭院,果然,苏何正在庭院中喝茶。
月尧从树林中走出,有意的发出了一点声响,想看看苏何会是什么反应。然而令她惊讶的是,苏何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