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那日苏云的大军兵临城下,齐存重虽用计使苏云撤回了大军,却也是一刻不敢放松,让士兵时刻观察城外情况,探子探查军情,城内百姓不准出城,进城的人都要经过士兵的严格检查。百姓也是人心惶惶,怕战争来临自己将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齐存肖身边的手下来给齐存肖送茶,便看到齐存肖正坐在位子上怔怔出神,低头眼珠转了转,接着把茶放到桌子,抬头看了看齐存肖,见齐存肖还是没回神,本想开口喊自家主子齐存肖一声,却又似想到什么的抿了抿嘴,最终轻手轻脚的出门。
齐存肖出神是在想当前的局势:自己坐山观虎斗,等收渔翁之利的心思齐存重应该是不知道的。当然齐存肖也不怕齐存重知晓。即使齐存重知道了也不会过多在意,因为还有比齐存肖更让人棘手的事情等他去处理。齐存肖想到这里阴邪的笑了笑,却又疑惑的皱起眉头,苏云好像不冲着自己来,把更多的兵力,精力都放到了三王爷齐存重身上,这一点让身为前朝皇帝的齐存肖想不通,却也懒得多想,无论苏云目的是什么,自己都不会让他得逞,齐存肖心里暗暗记下。低头看到桌子上的茶,端起猛喝一口,留精致的茶杯在掌中把玩,仿佛将苏云和齐存重的命运掌握在掌中。
齐存肖想起什么似的,面色凝重,眸光一紧,手指在一扣,两名心腹立即从暗处出现半跪到齐存肖面前的空地上,抬头看了一眼齐存肖:“主子,有何吩咐。”说完低下头等候吩咐,齐存肖没说话,摆了摆手,两名心腹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后迅速退下。
齐存肖没那么多心思让自己的心腹去监视齐存重,但是有些齐存重的有些动向还是得知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齐存肖想到的,齐存重为何想不到,齐存肖身边也有齐存重的心腹,时刻监视着齐存肖的一举一动,随时向齐存重汇报。这些齐存肖都知道,却也任由他去,顶多自己吩咐什么事情小心点就是,藏在暗处的手下身手不凡,齐存重的人倒是不会发现,所以做什么事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齐存肖也不是没有想过把身边的那些个人给处理掉,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把身边齐存重的人都处理掉了,会显得太可疑了,所以齐存肖任由他们在身边,让他们活的久一点。
况且现在齐存重也没心思顾及齐存肖了,因为齐存重正在为苏云的大军而头疼。
的确,齐存重这时候还真是没时间理会齐存肖,苏云的攻势一过来,就够他焦头烂额的了。
齐存重这边注意力全都放在苏云的身上哪有闲暇去理会齐存肖心中所想。齐存重虽用计迫使苏云退兵回去护城,占时稳住了局面,避免了一场恶战,但也是心中没底。
齐存重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自己一个前朝的三王爷,苏云为何下此重兵讨伐,按理说应该重兵讨伐齐存肖才对,真是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头大,索性不在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却又不能坐以待毙,身边的心腹见自家主子如此愁眉不展,心生一计:“主子,三十六计中有一计最为好用。”
这一句话给了齐存重主意,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从小被批命带祸国的妹妹一直被外人抚养,不如就用美人计。顺便看看这个从未见过的妹妹是否有几分姿色,若是有几分姿色,那就见见,若是貌丑无盐,那不见也罢,另谋棋子,毕竟找一个尚有姿色的女子也不算太难,礼仪之类的,训练一下就好了,但是如果有一个现成的,那就更好。
齐存重心里如此想着,却还是有些愧疚,这个妹妹你从小就不被疼爱,长大后还要被自己的亲哥哥当棋子,差点齐存重就打消了寻找妹妹的下落,让她在俗世好好的生活,可是想到自己身边的亲情,亲人不就是用来利用的么?如此一番,便想通了。
齐存重挥挥手招来手下:“去查查当年被父皇扔进冷宫的现如今在哪里,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位宫女所养,你去查查,顺便把人带回来。”
“是,主子。”
待手下退下,齐存重才如释重负一般,放松了精神,转身走了几步坐到榻子上,闭目休息。
齐存重这一觉,梦到了当年自己与齐存肖夺嫡,最后还是自己输了,这一场夺嫡让太多人失去了性命,准确说齐存肖的皇位是他踩着众人的尸体走上去的,每走一步都是踩着尸体。走的艰难缓慢,却也无可奈何,那个位子可以让你为所欲为,历史之来,多少人为了那个位子争得家破人亡。
齐存肖夺得皇位,昭告天下,欢喜登基。自己割据称候,江山从此太平。
之后的梦并不安稳,与墨阳、李继嗣、齐存肖的打打杀杀,那些士兵的性命,梦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太累了,太累了。齐存重猛地一颤,从这个斑驳的梦中醒来,身上黏糊糊的,已是满身大汗。
齐存重看看周围,已是午夜,脸上露出苦笑,喊仆人来为自己更衣,躺到床上沉沉睡去,这次再无梦。
这边苏云刚登基没多久,就挥军讨伐前朝皇帝齐存肖和前朝王爷齐存重,着实有些不成熟,不过谁让人家现在是皇帝了呢,江山都是人家的,大臣们也无人劝阻,说大了这是国事,说小了这里边还掺杂着前朝的杂碎琐事,也就随新任皇帝苏云可劲折腾,心里的气出了也就稳重了,才能管理好国家,毕竟苏云正少年鲜衣怒马时。
鸡鸣声响起,又是一天的黎明,给人带来希望的黎明。
一大早手下就带着齐存重从未谋面的妹妹阿娇来找齐存重,齐存重悠悠的在仆人的服侍下穿好服饰,才吩咐手下带那素未谋面的妹妹阿娇进来。
齐存重看着面前站着的女子,天姿国色。露出满意的笑容,客套的开口询问:“阿娇妹妹近年来过的可好?都是兄长的不是,自打阿娇妹妹你出生被批命带祸国,父皇就把你送进冷宫,导致我们兄妹从未见过面。自打兄长成家立业以来,派手下四处寻找,最终还是找到你了。”说着还强行露出假惺惺的悲戚表情。
阿娇也知道自己眼前这位兄长的虚情假意,却想到家里的养母,不得不做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向齐存重诉说自己的遭遇:“阿娇这十几载得到养母佛照,得以生存下来……虽然生活贫苦,却也不至于忍饥挨饿。”
阿娇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遭遇诉说完,简介,还告诉了齐存重自己的名字,家里有一个养母,生活清贫。
这话说完,大家就心知肚明,齐存重也就不用端着慈爱的架子,直言了当:“新皇登基,出兵讨伐我齐存重,我要你接近他,做他的妃子,做我的眼线……帮我拿到江山,登上皇位。你?可愿?”齐存重看着自己唯一的棋子,毕竟除了阿娇,再也找不出向这样的女子了,有魄力,聪慧,美丽,恐怕不会有男人不喜欢她。
阿娇听齐存重没提自己那体弱多病的养母,面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家里母亲体弱多病,恐怕不能完成兄长的……”
阿娇还未说完就被齐存重打断:“你母亲我自会派人照料,找一座宅子,一日三餐仆人伺候,也算锦衣玉食,你可满意?”
阿娇听到齐存重的承诺,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了,便答应了齐存重。阿娇这一辈子还有所求吗?那就是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阿娇的养母,是她在深宫中护她周全,让她得以存活至今日,阿娇不求太多,只求不愧对自己的养母。
其实阿娇也明白,母亲落到齐存重手上也是一个筹码,因为阿娇世上就只有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亲人了,齐存重表面上是照顾好自己的养母,实际是用养母掌控阿娇,罢了,谁让自己生在帝王家,为了养母,阿娇心甘情愿身为一个棋子,无怨无悔的听从齐存重,只求这个兄长善待自己的养母。
齐存重也是知道阿娇的心思,见她答应下来,也就不在多说,连笑都不愿意笑。冷着脸让阿娇回家静等时机,还嘱咐管家给阿娇包了些银子,送阿娇回去。
阿娇也不在意,福了福身,便跟着管家走了。
阿娇从小在深宫长大,虽然是在冷宫,但是齐存重看阿娇的礼仪很好,颇有一副公主的身段气质容貌,看来阿娇的养母也不简单。
齐存重见棋子已经找好,一身轻松,在仆人的服侍下,吃完膳食,就更衣歇息了。齐存重真羡慕失去的苏何、墨阳,虽早早离开人世,却不用像自己一样,拖着残破的身体苟活于人世。不过,支撑着齐存重的是他的皇帝梦,春秋大梦。
这一夜,齐存重做了一个好梦,没有那些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在梦里看到:自己身着龙袍,坐在大殿,看着诸位臣子跪拜自己,自己站在那最高的城楼上俯瞰山河,属于齐存重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