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门口一士兵大喊道。
坐在营内看着战况的齐存肖,头也没抬的说道:“进来。”
士兵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距离齐存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营外李副将和张大人求见。”
“没空。”齐存肖认真的盯着眼前的战况书,丝毫没有在意士兵说什么,随口一答,士兵起身正准备回去禀告两位大人时,齐存肖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说谁?”
士兵停下脚步,转过身毕恭毕敬的回道:“李副将和张大人求见。”
齐存肖思索了一下:“宣。”
“是。”士兵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便有两名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一个身穿盔甲,一个身穿长衫儒衣,齐齐走到齐存肖跟前,行礼:“皇上万岁。”
齐存肖摆了摆手:“快起来,到底不是什么正经皇帝,担不起这称呼。”
李副将从齐存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他,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他性子直,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皇上说的什么话,这江山这百姓都是皇上的,什么是正经皇帝?”
一旁的张大人虽然看似年轻,却显得比李副将稳重多了,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今日前来,有一事与皇上皇商量。”
“哦?”齐存肖放下手上的战况书,把他们卷了起来塞进竹筒里,放在桌子的一旁,随后又道:“张大人只管说便是。”
张大人是个慢性子,却也是个聪明人,语句一段一段的说,一字一句的顿,吊的大家心思全在他这里:“在下斗胆,望皇上恕罪,三王爷什么为人皇上自是明白,心狠手辣向来是出了名的,如今突然帮助我军,恐怕有诈,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身旁,李副将连忙点点头附和着:“对对对,肯定有诈。”
“哦?为何如此说?”齐存肖看着张大人,有些疑惑。他与齐存重乃是手足,他自是不大相信齐存重会害他。
张大人也是料到了齐存肖不信,面上也没有丝毫惊讶,从容自若。
倒是李副将按耐不住,愤愤道:“三王爷乃是生性狡猾之人,觊觎江山社稷已久,他的手下怎可相信?!怕是早就图谋不轨了。”说罢,又是一阵愤恨。
原本齐存肖的脸色就不太明朗,如今李副将话一出,齐存肖立刻就变了脸,虽说李副将是他的手下,可是如此任由他说自己的手足兄弟,他也是不能容得!
“放肆!怎能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齐存肖重重的拍了桌子,将二人吓了一跳。
李副将也是没想到齐存肖会发这么大火,连忙道:“末将知错了,望皇上恕罪。”
张大人抬手:“皇上怪罪,是吾等话太重。”
齐存肖也只是在气头上,又想了想两人跟随自己南征北战,亦不是说闲话的人,便挥挥手道:“你们二人先回去罢。”
李副将连忙拱手,与张大人一道出去了。
良久之后,门帘被轻轻地掀开,一道湖蓝色的身影走进来。只见那人静静的为齐存肖倒了杯茶,将方才被齐存肖打翻的书籍重又拾起来,细细的按类别放好。
“你觉得,这三王爷可信不可信?”齐存肖拿着战况书,却是一字也未瞧进去。
江荀习以为常的继续分着类别,分析道:“这天下如今是苏云翻身做主,那三王爷自是觊觎了皇位,但不敌苏云,只有讨好了皇上,可若是旁人不知也就罢了,皇上乃是三王爷的手足,怎可不知三王爷的脾气秉性,就算不知八九分,也定是略知一二的,所以这三王爷便不可信,但,若有了三王爷的兵,与三王爷合成一股势力,合力推翻了苏云,这三王爷便可信了。”
说的与张大人相差无几,齐存肖疑惑的放下战况书,不禁有些疑惑:“哦?可信?”
江荀淡淡一笑,道:“可信亦不可信,这其中的分量,还需皇上独自斟酌。”说罢,又道:“这几日皇上也累了,不若在下陪皇上转转?也权当散心。”
齐存肖本是不愿去的,但听江荀一席话,这战况书便是一字也看不进去了,就应了下来,二人便出了帐营。
“这几日士兵们吃住可还好?”齐存肖看着操练场上神采奕奕的士兵,又转头看着江荀。
江荀跟在齐存肖身后,道:“皇上放心,自是好的。”
齐存肖也当然是十分放心江荀的,只不过这面上当问还是要问的,省的又有些闲话。
“那,敌营可有情况?”齐存肖又猛然停下,驻足看着江荀。
江荀自是不敢直视皇上,道:“敌军那边,暂无情况。”
“那便好。”齐存肖点了头,继续走着:“加强警戒,不能让敌军钻空子。”
此刻援军未到,自己的兵力不足,若敌军趁机偷袭,只需一机,自己就算是有回天乏术之力也无法挽回局面。
“是。”江荀应声,脑海里已经在筹划怎么加强警戒的事情了。
拐角处,有两小兵嘈杂的声音传来。
“你说这三王爷派兵来助咱们可信吗?”一个小兵拉着另一个士兵,低声询问。
那个士兵“哼”了一声,道:“那三王爷本就不安好心,他的人肯定不能信。”
小兵附和着点点头:“也对,这三王爷野心勃勃,哎?要不咱们逃吧,到时候他们打起来咱还有活口。”
那个士兵眼前一亮:“对!可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小兵摇摇头,将士兵拉过来,两人低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草垛后,齐存重将要摁耐不住的要冲出来,却被江荀拦住了。
此等扰乱军心之人,必当严惩不贷!若不惩罚,军心涣散谁来赔他这天下!如今已是不比从前,江山易主,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江荀摇摇头,示意齐存肖不要冲动,让他在这里等一下,自己走出去了。
“江……大…大……大人!皇……上!”两个兵吓得连忙爬起来,谁知草垛后又走出一人。两个兵吓得连话也说不全,只知道跪地求饶。
江荀转向身后,齐存肖也站在他身后,双手背后,威严赫赫,江荀有些无奈,果然皇上还是不会听话的,唉,也罢。
“皇上饶命啊!小的……知错了,不该乱说话,刚是他出的主意,不……不…是我,不是我啊!”那个小兵立刻不承认了,连忙将责任全推到士兵身上。
那士兵立刻不乐意了,道:“刚是你出的主意,倒头来还埋怨我的不是。”
“够了!如若还有劲争执,便去围着驻扎地跑到三更!”齐存肖怒气未消便又被这二人惹起。
两个士兵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齐存肖吩咐了人把他们拖下去严惩。
一旁的江荀看的深远,如今严惩这两个小兵已然不能整顿整个军营。
又望了望身边的齐存肖,心生一计。
“皇上,只怕这谣言已扰乱军心了。”江荀拱手道,齐存肖立刻明白了,吩咐了一旁的士兵,召集了所有人操练场集合。
“皇上,这怕是不妥……”江荀出言道,齐存肖也是无法了,只道:“不妥也得尽力稳住军心。”
江荀达到目的,跟在齐存肖身后,,与齐存肖一齐去了操练场。
“参见皇上!”
操练场上整齐的队列让齐存肖很欣慰,但声音却并没有预想中的洪亮。
齐存肖将江荀推上去,冲着他点点头,江荀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想必众位也知道了这件事!我江某也不是强人所难,若是想留的,我自然欢迎,若是不想留的……”江荀指了指营外:“大可以离开,不过能不能有命出去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江荀话落,士兵们皆面面相觑,之后齐齐跪下,抱拳:“属下定当全力以赴!誓死捍卫吾国疆土!”
声音宏伟有志,不似刚才那般软儒,一旁的齐存肖满意的点了点头,江荀起了头,他亦不退缩,道:“我亦不会拿大家的性命做挡箭牌,三王爷齐存重心里打什么算盘我自是知道的,他不会做亏本买卖,我亦不会做赔钱损命的事,重将士只管全力为吾国效力,待到江山归主之时,亦是你们升官发财,坐享其成之日!”
这一段话尤为的振奋人心,士兵们想起自己的家人,故友,仿佛眼前能看见他们升官发财那一日一般,一个个目光炯炯有神,激情澎湃,恨不得现在就把敌军击溃!
齐存肖很满意大家的状态,随后便叫他们操练起来,叫了炊事的士兵今日多加伙食,又细细斟酌大家操行时的动作,姿势,不标准的地方,齐存肖亲自上阵指挥。
江荀也跟在其身后替齐存肖出主意。
过了良久,太阳晒的人心惶惶,齐存肖遣了士兵们去吃饭,自己也跟在后面,谁知爽腿一软差点摔倒,江荀连忙扶住:“皇上怎么了?”
“不碍事。”齐存肖轻叹口气,摆了摆手,道:“歇一歇便好了,不是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