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是如此,如果一个国家的国主整日里沉迷于美色不可自拔,都到了罔顾天下苍生的地步,那么自然是没必要依旧拥护他了,这样的昏君,只会将他们的国家带入毁灭的边缘,若是在那最后关头都没能悬崖勒马,那么这个国家,也就无药可救了。
作为一个刚从战乱中平息的国度,平民百姓万分需要能够安度一段时光,来让他们好生休养,调整好这些时日以来饱受战乱所带来的痛楚和颠沛流离所带来的混乱,已经紊乱的生活想要重归平静,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如果这个国主无法给予,那么他们势必会被逼得揭竿而起,以清君侧,到底,人们要的都只是一个平静的生活,安稳的环境可以供自己及子孙后代生生不息,而不是整日里都担惊受怕,难以确保未来究竟会怎样。
但是也并非每一个人对这件事都是保持这种态度,也有不少人对此津津乐道,仅因为这向来无情的帝王家,居然千年难得一遇地再次撞上一个痴情种,倒真是上一代留下的结,这一辈还是未能解吗?
“你是不知道,就以前那墨阳,也就是太上皇,为了那个叫月尧的女人,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甚至不惜与所有人为敌也要和她在一起,可最后却是落得如此下场,甚至,临死的时候都还没能真正得到那个女人的爱,太可怜了。”酒馆里,一个喝醉了的大汉开始侃侃而谈。
“那你肯定没听说过另一个版本。”酒肆喧嚣,人潮拥挤的街道充斥着各类吆喝,而这一切都抵挡不住人们的八卦好奇之心,就比如现在,自那壮汉醉酒开始叨叨前任皇帝的风,流韵事之后,不少人都自觉地朝这边竖起耳朵偷听,不少好事者还开始不怕死地接过了话茬。
方才说话的这位就是这样,只见这衣着普通却面容精明的男子四下张望了片刻之后,大概觉得这酒肆里也只有他们这种平民百姓和江湖中人,并没有朝堂中人,或者那些人的走狗,便索性大胆地开始大声接过那壮汉的话,且成功地撩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这里面,以那醉酒的大汉的好奇心最重,因为本就是醉酒的人,且平日里大概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哪里容得他人来自己面前逞威风,见这瘦弱男子如此出言嚣张不可一世,仿佛他知道事儿比谁都多,他可不信!
“哦?那,那你可得来仔细给咱大家伙儿说道说道,若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那我老廖可饶不了你!”只见那廖姓壮汉开始借酒撒泼,但是平白也没人去拦着,因为这件事确实也是大家伙的心中所想,他们也都想要听个热闹。
那瘦弱男子却仿佛是当真心中十分有把握一般,丝毫没有因为这酒肆里所有人的虎视眈眈而怯场,更是直接目光对上面前虎背熊腰,满身酒气的壮汉,只轻声细语地说:“那可否先请壮士往一旁挪一挪?您这一身酒气,可熏得我有些要记不住事儿了。”
此话一出,倒是让所有人心中对这瘦弱男子的印象里带上了些许偏颇,不少人都认为这男子太过矫情和女子气浓重,太没有男儿气概,既是来了这酒肆,又为何还要受不了酒味,还不如去茶馆来得自在,当真是没事自找苦吃。
但这男子却似是丝毫不在乎他人对自己的看法,老老神在地就这样盯着自己身前的壮汉,一副你不走,我就不说的架势,倒也让他人眼前一亮,明白他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傲骨和坚持,只不过,到底还是太过女人气。
“哼,娘娘腔,软蛋子,我且看你能说出个什么一二来。”壮汉叨叨着,却当真也并不打算就这样僵着,因为他和众人都一样的好奇,这男子口中能够说出些什么让人惊奇的东西来,而且,他明白,自己若是继续和他僵着,其他人难保不会出手助这男子赶走自己。
虽然有些醉酒,但意识多少还是一丝尚存,没有完全不清醒的苗头,所以,他很理智地选择了对自己而言最明智的做法,反正,这样做他也并不吃亏,而且刚才他已经把话撂在那儿了,若是这男子说出口的话不够让人信服,那么他再出手,情理之中,顺理成章。
“你们不知道的是,那月尧其实早就对墨阳动了心,所以她才会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际选择自刎,宁愿告别这人世,也不愿面对自己的感情,因为她不能容忍自己居然在报仇雪恨的途中还动了私心,这让她无颜面对先祖。”男子缓缓开口,语气沉着而透露着些许复杂情绪。
仿佛,这不是在说别人的事,而就是在说他自己一般,但是众人明白,除非他就是月尧,或者与这几位有关的人之外,是不可能如此的感同身受,又想着这位方才那般女孩子气,大抵,现在是又犯了这病,开始伤春悲秋了吧。
男子或多或少明白这些人对自己的看法是如何,他倒是毫不介意,反正,这些误解自己有生之年受得还少吗?十分淡然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开始饮用,润了润有些嘶哑的喉咙之后,他又一次开口,“只不过,这些事情,也只是少数人知晓罢了。”
“大部分人都认为墨阳和苏何两人都是为了这女人而反目成仇,就连现在依旧尚健在的齐存重和齐存肖兄弟俩也对那月尧动过心思,而墨阳更是因着这女子,几乎弄得是众叛亲离,到最后孤家寡人一个,守着这在战火中显得支离破碎的山河万,里。”
“既然只是少数人知晓,你又是如何知道这种皇族秘辛的?”终于也是有人忍不住插嘴,到底人在未知的事物面前会特别心痒痒地想要弄明白所有,不论这件事是否需要如此,现在,便是有个坐在离这男子不远处的大娘不禁开了口。
看着那开口打断自己的大娘因此被所有人行了注目礼,且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这样做不对,有些歉疚地朝他笑了笑的大娘,男子目光温和地也朝其点头示意无碍,继续开口叙说,但却是率先回答了那大娘的疑问,“只要人活着,便是会有走漏消息的一天。”
“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存在,所以,这些事就算今天我不说,也迟早会有别人将这些事给说出来给世人听,只不过早晚的事。”男子说到这儿,便也不再打算过多开口,开始斯文条理地吃起了自己面前的面食来。
众人见这男子话匣子打开到一半却又停止,所有事情他们都只听了个大概,如此又怎么能让他们感到满足呢?更别提那本得意洋洋的大汉,到现在听得这男子如此信誓旦旦的说辞,早已是信服了个大半,只想着继续将故事给听个完整。
“嘿嘿,我说小,兄,弟啊,要不,你把事情说得再细致点呗,你看,你这说的一知半解的,咱都听不明白啊。”那壮汉静候了老半天,见男子面前的面条都要吃得见底,还是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顿时焦灼地晃悠到他跟前,舔着脸说道。
男子却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话,只默默将自己的面条吃完最后一口,再十分细致地将自己的嘴和手擦拭干净,这才好整以暇地认真同壮汉对视,温和一笑,却并无多少温度,“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再细致的,我可不知道了,不如大哥同小弟一样,脑补吧。”
被如此一哽,壮汉脸上的表情宛如吃了屎一样的精彩万分,现在自己想要听消息,那么又不能对这小,兄,弟下重手或者重,口,但这一看便是软硬不吃的主,油盐不进,他这一时也不知道该拿他如何,到底现在自己动起手来太不占理,他有些犹豫。
可那男子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思考的机会,纤弱的臂膀轻抬,小二眼尖地瞥见,意会地屁颠屁颠地跑来跟前,笑容灿烂,“这位客官是还要点什么,还是要结账了啊?”男子对这小二倒比对那壮汉要客气多了,言行里是明眼人可见的尊重,“结账,有劳了。”
小二对这人的行为可是感到万分的受宠若惊,莫名就有些惶恐,忙不迭时地回道,“您客气了,一共二两银子,好嘞,您走好,欢迎下次再来。”听着这显然是客套话的说辞,男子却仿佛当了真地回道,“物美价廉,有机会定当再来光顾一番。”
这样的对话声音不大不小,在这设施简陋的小酒肆里倒是所有人都听得真切,对那男子身份的好奇心更重了,却并没有人愿意出手去拦下那正起身朝外走的瘦弱身影,就连那酒已经醒了大半的壮汉也只盯着男子的背影不说话。
此间酒肆里发生的一切,其实也不过是这个国家里所发生的关于对皇室秘辛探讨的一小个案例罢了,但多多少少这些事都有传到某些达官显贵耳中,一时间,满城风雨,满朝文武心中都有了些自己的小九九在做着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