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昱笙立在一旁,把玩着佩玉,一脸漠然,绵衣玉冠,与牢内的污垢杂乱格格不入。
“皇上在此,你说不说。”狱卒大汉拿起浸泡在盐水中的鞭子,弯成环抬起她的下巴,“不说,就别怪大爷毁了你的小脸。”
“奴婢不知道。”
“打。”莫昱笙开口。
“是,皇上。”狱卒拱手又转向侍女,“行,那就看看是你嘴硬,还是你大爷我的鞭子硬。”
“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是冤枉的。”麻制的鞭子猛地抽向那侍女身上,鞭尾扫过侧脸,瞬时一道血痕,侍女惨叫。
狱卒见了血,更兴奋了,他啐了一口唾液,又扬起了鞭子。
“住手。”一声微小但坚定的声音响起,听得出声音的主人很虚弱。
姜宛怜出现在监牢门口。
狱卒看了看莫昱笙又看了看姜宛怜,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算了还是听皇上的吧,于是他愣了愣继续落下鞭子。
姜宛怜看狱卒没收手,想都想就扑到了侍女身上,她说过这一世要保护好姨娘地,所以那怕只是侍女,他也不能动。
“姜宛怜,你不要命了是吗?”莫昱笙看着她忽然扑上去,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漠然的表情瞬间被怒火淹没,她知不知道,这一鞭下去有多狠,她这小身板怎么禁得住,若是伤到了她又该怎么办。
他的动作快过思绪,一个侧踢就将狱卒踢到了一旁,鞭子也落了空。
长臂一捞将她拥到怀内,怒气冲冲就出了牢房。
他奔到殿内本想直接将她扔到床上,可想到她这么柔弱,莫昱笙只得憋着满腔怒火轻轻把她放到床上。
“谁叫你去地,嗯?那里那么脏,是你能去的吗?”
姜宛怜被他的怒气弄懵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她不就是是挡了个鞭子吗,干嘛生这么大的气,这男人简直莫名其妙。
他依旧怒气冲冲,“还有,谁叫你替那个贱婢挡鞭子地。”若不是他身手敏捷,若是她挨了那鞭……
他一想到这个结果他的心就抽疼,扳正她故意侧开的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接受他滔天的怒火。
说罢他低下了头,“你这么喜欢献身是吗,那献身于我如何。”
他将她压在自己身下,禁锢于两臂,目光一寸一寸地描过她的肌肤,细细地打量。
姜宛怜被他这目光看得极不舒服,便想扯来被子掩住身子,却被他一把夺走,他欣赏着她窘迫的神情,故意让她难堪。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算了,看在怀孕的份上,今日饶过你。”
而后将被子扔给她。
须臾又沉声道:“下次记住了,不要再无事逞能。”
手掌找着她侧脸的弧度轻轻摩挲着。
他不能想象,如果不是他身手敏捷,如果她挨了那鞭,那后果将会怎样,一想到这样便感到心抽疼。
“你不能屈打成招。”即使她如今自身难保,却依旧想着要维护那个侍女。
她发过誓,这世不会让姨娘再落个凄惨的下场,她会保护好姨娘,所以那怕是侍女,她也要护着。
“行行行,那明日共审如何。”她还真是犟,他竟好脾气地让了步。
“把姨娘也召来。”她继续得寸进尺,姨娘来了,那侍女洗清嫌疑的机会还可能会大点。
“可以。”他把玩着她的头发,好脾气地点头。
“嗯,那皇上早点回去吧,臣妾乏了,想早点休息。”
“怎么,朕答应爱妃了,爱妃就要赶人了。”他挑了挑眉又道:“那爱妃歇息吧。”
姜宛怜看着他,心中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不看表情,怎么感觉他这话有点撒娇的意味。
半夜醒来,却见他睡在床的内侧,正支着手撑着头盯着她看。
“皇上怎么进来的?”墨兰守在殿外,他难道穿墙。
“朕越窗进来地,乖乖地,快睡吧。”那眼神竟有些许宠溺意味。
姜怜被自己的想法吓得瞌睡陡然醒了一半。当真是没睡醒,脑袋都不好使了。
这皇上也真是喜好独特,她翻了个身,继续会周公。
翌日姜宛怜醒来,身旁的床铺已空了。
“皇上上早朝去了。”墨兰边侍奉她更衣边意味深长地道。
“我又没问。”她嗔怪地瞪了墨兰一眼,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精怪了。
这日晚,墨兰布好了菜,全是莫昱笙强制吩咐的菜色,姜宛怜守在桌前等着他来。
他这段日子总是在她殿中蹭吃蹭住,她对等他已经习以为常,嫌弃着嫌弃着也就成了常态。
“墨兰,去看看皇上怎么还没来。”往常这个时候莫昱笙一般都已到了殿中。
“是,娘娘。”墨兰应着正准备去口,撞上了莫昱笙的贴身侍卫星耿。
“星耿参见娘娘,皇上派我来告诉娘娘,皇上今日政务繁忙,就不来了,要娘娘先用膳。”说罢便拱手离开。
哦?政任繁忙吗?莫不是气他今日顶撞了他?也罢,不来也罢,她本来就烦他,不来正好。
“娘娘,现在要用膳吗?”墨兰将筷子递给她。
“不了,我不饿,撤了吧。”姜宛怜看着满桌琳琅满目的佳宵,不知怎地,也没有了食欲。
夜晚她躺在床上,少了莫昱笙禁锢一般的霸道拥抱,竟彻夜难眠,第一次觉得漫漫长夜,竟是如此难熬
。
翌日,姜宛怜正在修剪着花枝,便有一公公来传话:今日皇上公务更忙,也不来用膳了。
她继续剪着枝丫,不动声色不喜不悲,却忽地戳破了手指,血珠滴到了地上,淡开又浸入泥中,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