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热闹的街头,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此时,老百姓们正津津乐道着二皇子变成哑巴这件事。
街头的一角。
“哎,你知道吗,咱们的二皇子变成哑巴了…”一个穿着粗布短衣的小贩一边跟旁边的人搭着话,一边做着糖人。
“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吧,他可是皇子啊,谁胆子这麽大,居然敢毒害皇子!”另一个小贩立马接起话头,颇有兴趣。
“就是啊,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吃坏了东西呢!是不是…”一个小贩说完这句话,大家都哄笑起来。
一个小伙计也偷偷跑出来凑热闹,听到这些话,他也幸灾乐祸地接着话,“二皇子真成哑巴了,那还真是活该呢,听说这二皇子狠毒着呢!”
这个话题也吸引了其他人,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显然,老百姓也是很有八卦特性的。
“天子脚下,皇子的事,是咱们能议论的吗,小心掉了你的脑袋,还赔了我的店!”旁边店里的掌柜不知从何时出现,从议论的人群中找到正讨论得满面兴奋的小伙计,气急败坏的揪着小伙计的耳朵,“赶快回店里干活去,一会儿不见就跑出来偷懒,下次再发现,就赶了你!”说完回头狠狠瞪了其中一个小贩一眼,进店里继续忙店里的生意了。刚刚他看到有人在那群议论的人周围晃了几圈,一看气质就不是普通老百姓,面部阴柔不是宫里的阉人又会是谁,当时他就差点吓破了胆,再一瞧居然有自己店里的小伙计,这不是找死吗,就赶快出去把小伙计揪了回来,应该还不晚。
而这边,好巧不巧,这被瞪得小贩正好是起话头的那一个,虽然大家有些害怕,却还是忍不住哄笑起来。
小伙计明显被吓着了,再加上偷懒被抓包,脸色苍白的跟着掌柜走了,走到店门口,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栽个跟头,身后立即有人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小伙计也不敢再耽搁,也不管身后笑的人,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店里。
这边议论的人群笑声停了,有些人也明显被掌柜教训小伙计的话给吓到了,很自觉的散了伙,讪讪的回到各自的摊位上,继续着自己的生意。
起话头的小贩也有些许害怕,脸色青白,一边捣鼓着摊边的东西,一边在嘴里嘀咕着,“这皇城谁不知道,都在议论还能都掉了脑袋不成。”
热闹的街头,一人脸上弥漫着阴沉之气,鞋上沾了些尘土,明显已在集市上转了几圈,他匆匆穿过集市往皇宫的地方走去。另一边,却有一人看到这一幕,这人穿着褐色粗布短衣,不料却不似平常百姓衣服那般粗糙,明显是大户人家的小厮,这小厮脸上洋溢着喜气,随即转身离去,瞧着应是叶府的方向。
皇宫里,御花园里各花竞相开放,好一番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景象,就好比这皇宫里的各种斗争,妃子之间对皇宠的争斗,皇子之间对皇位的而竞争,甚至是
奴才婢女之间对各宫主子之间的争宠。
这时,一名太监正行色匆匆的往二皇子的行宫里走去,这便是二皇子姜怀暄跟前的红人德喜,只见这太监虽年数不小,却面部白净,眼角尽是阴柔之气,一双眼睛小而精明,透露着狠辣,此时他的脸上点着焦急之意,再仔细一看身形,正是刚刚街头出现的那个满脸阴沉的人,只是已换掉了那身出宫的衣服,应该是应姜怀暄的吩咐到城外打探什么消息,现在回去复命。
他正走着,突然一个年龄稚嫩的小太监不小心撞到了这位身上,“狗东西,眼睛长到哪里去了,耽误了杂家办事,小心要了你的脑袋。”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在地上,嘴里不停说着:“公公,饶命,公公,饶命……”
德喜尖声骂了小太监几句,看着慌忙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颤抖的身形,想着还要去给二皇子复命,已无暇顾及这小太监的冲撞,只凶狠的说道,:算你个小东西运气好,杂家没时间收拾你,自己去领罚吧!”说完,就匆匆的离开了。
身后跪着的小太监等着那位走远了,才如虚脱了般瘫软在地上,脸上已是热汗满面,他揉揉膝盖,才站起来往杂物间的方向走去,想来是领罚去了。
此时,二皇子行宫里,女婢奴才跪了一屋,处处弥漫着一股阴沉暴躁的味道。想来,姜怀暄已从太监嘴里知道了自己失声被全城的人议论着,嘲笑着的事情。他脸上满是阴沉,本来英俊的脸因为怒气显得有些狰狞,他在屋里烦躁的走来走去,突然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碎瓷片砸到了跪着的人身上,她们都不禁瑟缩了一下身子,却不敢有太大的动静,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
姜怀暄双手撑在上好的檀木桌上,想吼出一声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自己筹划的一切,如果自己变成了哑巴,这些年的努力都将白费,心里怒气翻涌。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尽是狠辣和无尽的恨意,嘴角动了动,不难看出是“季沐影”,若是此时叶知秋在这里,那双灵动的眼里肯定满是笑意,因为她的计谋成功。
而这时,街头出现的小厮也确实将这消息告知了叶知秋,她听到小厮回禀的内容,眼里盛满了笑意,精致的脸上也因笑意美的更加生动,她用指尖在青瓷茶盖上饶了绕,然后她吩咐了小厮下去,想着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许卿远,毕竟好消息是要共享的。
此时的姜怀暄已走到书桌前,刚刚跪着的太监很有眼力的走到书桌前,为其研墨。果然皇子身边的红人也是有一定的胆识和极好的眼力劲的。
半刻钟后,洋洋洒洒的字迹已沾满纸张上。研磨的太监只抬头扫了一眼,就又低下了头,脑海里却晃过刚刚看到的内容:“父皇,请替儿臣做主…”
将纸笔放好,姜怀暄又去内室换了一身暗沉的衣服,才往皇帝的书房走去。在路上凡是经过的地方,女婢都跪了一地,都不敢在这时惹到这位处于暴躁边缘的二皇子,怕自己有一点惹到二皇子就命丧黄泉了。
皇帝书房里,姜怀暄跪在地上,双手正捧着他刚刚写好的书信,皇帝坐在椅上,两鬓已有斑白,额上也有了褶皱,眼窝深处是一双精明而透亮的眼睛,虽然年岁已大,但一看就知道是不可糊弄的,毕竟这么多年来,姜囯被他智力的很好。此时皇帝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显然也已经知道了民间百姓对自己儿子的议论。
皇帝看着哑了嗓子跪在这里的儿子,他心里有遗憾,也有悲愤,想他堂堂天子的儿子居然被人毒害成这样,不给予重重的惩罚都难以平自己心中的愤懑之气。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姜怀暄手里捧着的纸页。
“父皇,请为儿臣做主。
虽然儿臣平时做的事有不如父皇意的时候,但也是您的儿子,也是皇室中的人。如今却遭到这般毒害,这不仅仅是对我的伤害,也是对皇室的,对您的藐视啊!儿臣一直敬重您,希望您为儿臣做主。
那日我因心情不甚好,便和季府二公子相约出去饮酒,却没想到几杯酒之后,嗓子突然无法说话,不是那季沐影又是何人有这样的机会?
父皇,儿臣惨遭他这样的毒害,是儿臣识人不清,是儿臣愚笨,身为皇室之人,是应该受到惩罚,但却不应该遭到这样重的惩罚,更何况惩罚也是父皇您才有这样的权力啊,被皇室之外的人毒害不是侮辱您吗?……
父皇,你一直是儿臣心里的大山,请您为儿臣做主。”
皇帝看完之后,看了一眼姜怀暄,心里的怜爱顿生,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并且还如此敬重自己,若是自己这个身为父皇的人没为儿子讨回公道,那该多让人寒心,说不定还会让百姓在背地里笑话。皇帝此时心里思绪万千,而跪着的姜怀暄心里也是百般恨,一直在想着怎样对付季沐影,想着自己这般信任他,却遭到他这样的背叛,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恨不得将他粉身碎骨,看到皇帝看完了自己亲手写的信,连忙伏在地上,让皇帝看得更为心疼。
他起身将姜怀暄亲自拉起来,“怀暄,父皇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定会重重惩罚那毒害你之人,并会为你找遍名医为你治疗。”说完,喊了门外侍奉的太监,脸色沉了沉,说道:“传朕口喻,让刑部捉拿季府二公子季沐影,暂时关押天牢。”
太监抬头,眼睛从二皇子姜怀暄身上过了一眼,这二皇子也真是可怜的,被信任的人捅了一刀变成哑巴了,还得承受百姓的悠悠之口,这下季府怕是又要遭殃了。心中这边想着,嘴上却不敢含糊半分,毕竟是在天子跟前办事。“喳。”声毕,便弓着身子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