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越王和姜怀暄继续对着话，只是一时间，空气突然安静，好像没什么想说的了。
宫殿外面，传来了小鸟们叽叽喳喳的歌声，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大地，越国的士兵们练习着，气势恢宏，一副时刻准备上战场的样子，却没人看到他们汗流浃背，大汗淋漓，真是想硬坐下休息一番，而大树的叶子嫩绿，巨大的树荫下几个皇子玩闹着，一些闲来无事的娘娘围着花园转，时不时闻闻花香，想着陛下的宠幸。士兵们辛苦着，娘娘们悠闲着，这宫内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然还有殿内的两个人。
宫殿内，两人没说什么，但姜怀暄的心情非常的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但他清楚，自己想到了许多许多的事情，他不是悲哀，更不是高兴，只是对自己的遭遇感到非常的惋惜。
其实，姜怀暄帮助越王，不仅是因为他野心膨胀，其实他，也是有苦衷的。他跪在大殿内，跪在越王面前，低着头，他不敢直视越王的眼睛，他是多么害怕越王，他害怕越王什么？他姜怀暄，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吗？不，这一次，他遇到了一个让他发自内心害怕的人——越王。
姜怀暄想帮助越王，其实是被逼的，他根本不是自己主动要帮助越王的，当他回想了越王是如何救他以后，他再一次想起了越王救出他，把他带到了越国，跟他说的话，跟他交代的事。
思绪再次飘回。
越王将将姜怀暄带到了越国大殿内，那时的姜怀暄，满身破布，一个囚犯，他什么都没有，却被越王救了，他满心感激，眼神缥缈的看着越王，只是不停的道谢：“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然后不停的磕头。不知道他道过多少声谢，姜怀暄在监狱内，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身上爬满了伤疤，一动就疼，而越王将他释放。
“哦？你当真谢我？”越王挑眉，轻轻一笑，轻蔑的看着这全身凌乱的姜怀暄。
姜怀暄疯狂的点点头：“对，越王，我是真心谢您，您要我做什么我都做。”
“呵，好啊，”越王轻声说着，随手抱起身旁的一名美人，“姜怀暄，我要你去死，你去吗？”
“啊……”姜怀暄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下了一大跳，他很早就听说过，越国的王好色，更是变态，喜欢玩弄任何人的生命，也是出了名的残暴，“这……”姜怀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哈哈哈，果然啊，姜怀暄……”越王大笑了起来。
“不，”姜怀暄鼓起勇气打断了越王，“越王陛下，我姜怀暄是真心的，即使您让我去死，我也去死！”
姜怀暄这样子还真有“骨气”啊！不过，他如果不这样说，他的下场便只有死，但姜怀暄的内心想着：如果自己不很快惹怒越王，绝对还有活着的机会，一但活下去，一切都没有问题，竟然越王救了自己，想必自己也有一定的利用价值。于是，他鼓起了勇气说了那么一般话。
“呵呵，”越王轻笑，眼睛，死死的看着姜怀暄，“竟然如此，便好办了……”
姜怀暄跪着，双手抱拳：“大王，您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去办。”
越王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你继续去姜国打探情报，招兵买马，你要相信，我随时随地都知道你在做什么！”
无奈，姜怀暄选择答应。
姜怀暄想着，这样子也好啊，越王，姜怀暄虽然害怕他，但不得不听从他，但相反的，越王也给了姜怀暄权利，姜怀暄完全可以借越王之手，干掉姜国。好吧，姜怀暄承认，这些只是他安慰自己的，因为在越王身边，随时随地都会被杀掉啊！
记忆渐渐的回到了现实，眼前，依然是越王，越王依然是那个眼神盯着他，一切都好像没有变，但他的身上，穿回了贵族的衣服，没有受什么伤，甚至旧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真的是庆幸啊！”
姜怀暄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也许，他早就该死亡，在越王的身边，随时随地被杀的可能性是多么的他，他姜怀暄，从以前的嚣张跋扈，变得老老实实，小心翼翼的讨好着越王，生怕出了什么岔子，让越王杀掉自己。
这几个月，可真是触目惊心啊！
现在，他依然在这儿，看着越王，他居然还能在这，他成功了，他现在起码没有被越王杀掉，姜怀暄非常庆幸这一点。自己虽然·被逼无奈的帮助越王，但帮助越王，也是他姜怀暄唯一生存的途径。
现在，姜国是不可能收留姜怀暄了，他是一名逃犯，而楚国更别说了，越王救了自己，跟着他也没什么不好的。就算万一……
万一越王成功了，成功占领了姜国，自己多多少少也算是功臣，说不定越王会封他一个什么官位的呢！不过，这是幻想，就算越王成功了，姜怀暄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被杀掉啊。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活着是没有意义的。姜怀暄应该早就懂得。
现在，姜怀暄只想帮助越王，一方面便利一下自己，另一方面，让自己活下去，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什么皇位啊官职啊，早就离他远去，现在只有活着！
只有活着！这句话一直在姜怀暄的心中，这才使他能活到现在，他已经不要脸了，为了活下来，什么事情都能做下来，帮助越王攻打姜国，也是小菜一碟。
姜国？姜怀暄对它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也许曾经，他只是野心膨胀，想夺得皇位，也只是想要皇位，没有想过要加害姜国，没有想过要攻打姜国，也许他没有得到皇位会很气，会去夺回皇位，但他真的从来没有主动想过去攻打它，去伤害它。可是现在，姜怀暄已经麻木了，麻木的活着，现在的他，只想活着，什么姜国，就当是他自己想攻打的吧，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催眠自己，这样，他的心也好受一点。
确实如此，他很恨姜怀笙，恨他抢走了他的一切，不如让姜国跟姜怀笙一起毁灭吧，就应了越王的请求好了。
姜怀暄的余生或许也就是这样了，他已经预料到了他的死期，总有一天，他姜怀暄肯定会被越王杀掉，倒不如在这之前好好享受一般，只是放下尊严听越王的而已，自己以前，不也是听姜国皇帝的话么。
姜怀暄想到了许多许多以前的事情，曾经在越国的山上住着，越王或越王派来的人，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一些奇怪的话，并要他告知一些情况。姜怀暄每天都在这心惊胆战之中过着日子。
可是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时光如箭，日子过得很快很快，一转眼间就过了很久。每天惊悚度日，那又如何，姜怀暄已经苟且偷生的活到了现在，当然是选择继续活下去，继续为越王做事了。
眼前，未来是一片黑暗的，亦是一片光明，在这黑暗与光明之后，埋藏着更多的光明或黑暗，他只能得知，他会被越王捧在高处，好好享受，当姜怀暄失去价值，会被越王抛下低谷，直接死亡。
“没办法了，就这样活下去吧，未来？管他呢”
姜怀暄的心中，每天都经历着这么多，他被越王逼着，一直紧紧的逼着，他苟且偷生的活着，一直活着，未来，也会像他想的那样，不用苟且偷生，不用被逼，直接被越王杀死。
可是，姜怀暄不是那样的人，他想等越王攻打姜国，然后他一并战胜越王，这必须需要长久的计谋，可越王无时无刻不盯着他，他没有人倾诉，没有人商讨，姜怀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纠结着，每天都在纠结着，是自杀，还是最后被越王杀，是活下去像狗一样贴着越王，然后被越王杀，还是活下去，造反，杀了越王，这些，最后的结果几乎全是死亡，他不得不选择造反。
这个计划在他心中酝酿了很久，即使他无所动容，他没有资本去杀掉越王。
不过，这些早就不是问题了，他竟然能活到现在，想必一定有办法。姜怀暄就这样继续，小心翼翼地活着。
思绪追回，姜怀暄微微一笑，看着越王，越王也是看着他。大殿上的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没有人说什么。
越王不知道姜怀暄的内心所想，姜怀暄更是不知道越王的内心所想，他们表面上在合作，表面上是君与臣，其实背地里，都想防范对方，都想加害对方，又都有些犹豫。
他们对对方，好似很了解，其实都并不了解，越王不敢贸然出手，姜怀暄更不敢贸然出手。
越王表面上装作非常信任，非常看好姜怀暄的样子，姜怀暄表面上也装作非常忠心耿耿的样子。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姜怀暄一直没有对越王出手，越王也一直没有杀掉姜怀暄吧！诶，这真是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