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营, 楚军大败,士兵们在撤回营地的过程中,纷纷怨声载道,觉得这一仗打的窝囊。
楚军的士兵们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个空降的副将不是背景显赫就是另有门路,不敢在路上讨论他。但是军队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崇尚实力至上的地方,虽然大家不敢在明面上表示对副将能力的鄙夷,但是在心里都希望副将可以出点什么大的差错,上面没有理由保他,就只能把他换掉。
副将难道不知道这些底层士兵对自己的不屑吗?他自然是知道的。当安国共世子当了这么多年,经历了各种宅斗,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这些士兵毫不避讳地鄙夷目光?
不过嘛,哼。副将冷笑一声,心想,这些卑贱的下等人,怎么能理解自己这么英明的计划?这些蝼蚁,生来就是给贵族垫脚的,这次失败,失去的不过几只蝼蚁的性命,得到的却是整个计划整场战争胜利的保证。这些蝼蚁能用生命为楚国的胜利垫脚,也算是他们唯一的价值了。
副将心里想着这些,表面上为了迷惑众人却笑的更开心了。这也引起了一直关注他行为的一些人的注意。
姜国安插在楚国军队的眼线,发现副将在楚军吃了败仗之后,依然挂着笑容。姜国的斥候心里吃了颗定心丸,确信副将这是真的把楚国的胜利一点儿也不在意,在欣喜于姜国这次战争稳操胜券的同时,也鄙夷副将这种为了私人利益而出卖国家的卖国贼!
而楚国的士兵看到这个笑容,纷纷在心里问候了副将的祖宗十八代。真不知道这种只有贵族身份没有能力的小白脸跑来军营干什么,在打架单挑打不过,打仗战争失利的情况下,还能笑的如此开心,真是个绣花枕头!不中用!
副将收到这些如同针芒的目光,丝毫不在意。在他看来,为了整个大局,为了最终胜利,牺牲这些蝼蚁算什么。但他忘了有一句古话叫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还有就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他身份高贵,地位显赫,到了军营,也就是个新兵蛋子。
哪怕他起点高,是个副将,但在没有站稳的时候,就得罪了这些士兵,只能让自己吃亏。现在看起来他的地位比较高,这些士兵不敢也不会对他做些什么,但是,当兵的人火气较重脾气也冲,他现在对这些士兵看不起,只会让他接下来在军中呆的日子不好过。
再加上,楚国这次派出的老将军是一个爱兵如子的人,若不是上面授意,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瞒着士兵,让士兵故意送死的。在老将军看来,这个计划固然不错,但远远没有达到上计的标准。
在老将军看来,虽说兵不厌诈,但是这种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用士兵的性命去换取胜利的计策,都是下策。这次因为皇上听信安国公的计策,让老将军必须实行这个计划,还派安国公世子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来做副将,老将军心里对副将起了芥蒂。现在副将的表现刚好让将军有了理由发作,他就等着士兵上他那里抱怨,好趁机出气,治一治这个不懂天高地厚的小子!
果然,回到营地,被副将今天的表现气到的士兵们就开始你一言我一句地批判起副将的不中用了。虽说战争的成败不能归结在一个人身上,但是当一个人的失误太明显的时候,所有人的怨气都会朝这个人身上聚集,最终变成谴责。
显然现在就是如此,这次副将的失误太过明显,单挑失败,回来的路上又在所有人觉得战争输的窝囊的时候,火上浇油,让这些士兵感到他并不看重这场战争。所以这些士兵理所应当地把怨气聚集在了副将身上,认为这次战争的失败都是由于这个草包的指挥失误造成的。
“真不知道朝廷派这种草包来干什么!上战场送死吗?”士兵营帐里,老将军的心腹看准时机,在大家阴沉着脸色的时候,拍着桌子,大声骂道。
“就是,这种草包除了会投胎还会什么?!回去当他的奶娃娃吧!”果然,挑拨的手段立竿见影,所有人都被调动起了负面情绪,纷纷批判起副将。
耿直的士兵甲立马附和道:“对啊,这种绣花枕头有什么用!今天的指挥让那么多弟兄失去了生命,他就没有一点代价吗?!凭什么!”
“凭什么,呵,就凭他会投胎!”士兵乙嘲讽道。
和士兵乙关系不好的士兵丙立马接口道:“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会投胎怎么了,这是我们的地盘,我就不信他一个新兵蛋子能怎么样!再说了,山高皇帝远,他就算是死在战场了,也没人给他收尸!”说着说着,愤愤地站上了桌子。
一边的士兵丁听见这话,连忙把士兵丙从桌子上拉下来,说:“我的祖宗诶,这种话可说不得。”被拉下来的士兵丙也知道自己说多了,但又觉得愤怒,只得“哼”了一声,羞恼地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虽然士兵丙背过身去不在说话,但是他的话也激起了士兵们的怒气。现场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起今天副将行为,都觉得这个仗输得窝囊,仿佛就是给姜国送人头去的。
他们正争论着,老将军的心腹见大家对副将的愤怒已经调动起来了,觉得现在这种气氛,正是时候加把火的好时候,于是趁乱说到,“这种绣花枕头有什么资格当副将?我们得去找老将军。老将军从军多年,爱兵如子,这些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对!我们去找老将军,势必要让这新兵蛋子为死去的弟兄们付出代价!”果然这把火一加上去,跟着就有人附和着要去找老将军评评理。心腹见到众人如此容易煽动,不由得高兴自己顺利地完成了老将军的交代。他也对这位副将不满意很久了,要知道,若不是这位由上头指派下来直接坐上了副将的位置,他现在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了。
老将军本来都和他商量好了,待到上任副将调任,就将他向上提拔一下。结果这位会投胎的“贵人”直接占了原本属于他的副将,这让他怎么甘心。刚好赶上此事,老将军又想整治这个刚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副将,他就顺水推舟地推动了此事的发生。
真希望这能让那位贵人“回心转意”,回京城享受他的锦衣玉食,不要再到边关来参与战争了!心腹暗道。
正在心腹陷入沉思的时候,军队众人愤愤不平的情绪高涨,简直全部一起都想去拜见老将军,请老将军为他们做主。
心腹回过神来,看到这种情况,不慌不忙地咳嗽了几声,唤起了众人的注意。
“哎,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你嗓子不舒服就吃药啊,在那里咳什么咳!”脾气暴躁的士兵甲对这几声打断大家讨论话题的咳嗽很是不喜欢,心直口快地质问心腹,面部表情狰狞,仿佛要把心腹生吃活吞一样。
面对对这种情况,心腹一点也不紧张。他喝了口茶,道:“真不知道你们什么脑子,这种事情用得着所有人吗?你们就找几个人代表我们去向老将军反应问题。找那种说话抓的重点的人作代表,千万不要过一个话特别多的,要少言寡语,但是说出的话有用。行吗?”
大家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在所有人中间挑出了几个说话能够切中重点的,能够巧舌如簧地和老将军简单叙述他们想法的人。
心腹自然也是其中一员,他带着大家又来到了老将军所住的屋子,询问带来的人是不是都想好了怎么和老将军说。听到准确回复后,心腹满意地带着人进去拜见老将军。
老将军看着心腹领着人就进来了,心中对心腹的办事能力赞不绝口,要不是那个计划,那个安国公世子空降,心腹怎么也能登上那个位置。想到这里,他在心里又为副将记上了一笔。
士兵们进来后,总结说明了副将今天犯下的错,心腹在一边仔细听着。无非就是单挑失利,指挥不当,看起来这些都是一些小事情,但是既然上报到了老将军这里,就不能简单了事。
心腹和老将军对视一眼,明白已经到了整治副将的时候。老将军派人将副将见过来,说:“副将啊,本将军是知道这个计划的,但是士兵们并不知情。现如今士兵们因为看到了你的失误导致这场战争失败,群情激奋。为了稳定军心,就不得不做出一点让步啊。若本将军做出的惩罚不够,怕是要军心不稳,如此一来,本将军就只得委屈副将你了,还请副将见谅。”
说完,不等副将作出什么反应,就挥手让士兵堵住副将的嘴,将副将带下去,按照军法,重打五十大板,罚俸半年。
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纷纷赞扬老将军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