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小院子里面抄经祈福的叶流萤也不好受,叶流萤本来就是个无拘无束的性子,活泼可爱,让她一动不动地呆在小院子里面抄经祈福简直是最折磨她的天性不过了,而在山匪那边好好地闹玩了一把虽然说释放了她被压抑了好久的天性,但是又不是一次就能让她收敛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叶流萤就是这样的性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而现在无瓦可揭也无事可做,只能老老实实地地抄经,这可把叶流萤憋坏了。
这不,跟着流萤一起回来的小正太柳儿就倒霉了。
叶流萤就开始有事没事地找小正太说话,比如说小正太以前的家在哪儿之类的事情,好巧不巧还真被她套了出来一些,小正太说自己在被大伯他们捡回来的事情也都快忘没了,虽然那时候五六岁的样子,但是跟着大伯他们七八年,能想起来的事情只剩下零零碎碎的。
譬如“听大伯说当年他跟二伯把我捡回来雪下的特别大,大伯他们到现在也不怎么会打猎,那年倒是捡了不少冻死的兔子狐狸,剥了皮卖了一点儿钱,换了全寨子兄弟们穿的四季衣服。”之类的话,叶流萤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想听点儿别的也套不出来,仿佛小正太记得的就剩下在山匪寨子的日子了。
“不过我知道大伯他们有些事情瞒着我,”小正太吃了一块儿流萤盘子里的糕点然后嘀咕道,“就算哪儿来这么多兔子狐狸,其实也卖不到那么多钱的。”
流萤正巧走神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听见小正太说了一句重要的信息 ,不过流萤决定先不再追问了,毕竟小正太模样在这里,而他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怕是也被他的好大伯们拿去换钱买生活物资了,这流萤也不能再说什么,毕竟这帮子山匪好歹也是养了小正太几年。
“柳儿,给你改个名字好不好?”流萤拿起一块儿糕点努力诱惑小正太,“我想想,柳儿这名字还是太像我跟姐姐身边跟着伺候的丫头了,也不知道你的大伯怎么样的给你起这个名字。我家里姓叶,不如你叫柳烨可好?烨烨生辉的烨。这样听起来还像我们是姐弟一样,我叫流萤你叫柳烨。”
“不好不好”小正太嗷呜一口咬下流萤手里的糕点,“我又不姓柳,柳儿只是名字而已。”
“那以后我跟这房里面别的姐姐都喊你什么呢?”流萤思来想去,正好看到自己再抄的金刚经上的一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柳儿,你叫柳真好不好?”流萤又塞给小正太一大口糕点,小正太嗷呜嗷呜吃着,总算是答应了这个名字。出自“金刚经 第三十二品 应化非真分的这句话,反倒是成了柳真的命名由来。
“真儿,你来帮姐姐抄经好不好~姐姐手都累酸了,抄完姐姐给你买更好吃的糕点。”流萤也不管柳真到底会不会写字,就把毛笔和砚台推给柳真,自己反倒是没正形地跑到床上吃起了糕点。还好柳真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字,居然模仿起叶流萤的字迹有模有样。
而这时候的叶知秋,终于下定决定来找流萤,来做什么呢,自然是来看流萤到底有没有好好地反省和视情况而定要不要解除流萤的禁足了。
结果叶知秋一进来就看见叶流萤吃了一堆的糕点,而小正太在帮流萤抄写经文,叶知秋这下真的觉得自己胸口一闷,天旋地转,拎起来柳真交给自己的使唤丫头带了出去,好容易扶着桌子站稳,就把叶流萤手里的糕点盘抽走。
“流萤 !我让你自己反省,你可倒好,却是自己在这里跟小童玩闹,我这个当姐姐说的话,你是不曾听进去么?”叶知秋实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面对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妹妹,自己不知道为何总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面,而满腔的怒火却无处发泄。
“流萤,既然你不知悔改,就继续禁足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差你的丫头去找我。”叶知秋硬是撑着自己从流萤的房间里走了出去,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叶知秋也没想明白到底为什么自己和流萤之间,突然间到了连话都不能好好说的地步。
这时候叶知秋的丫鬟端了一盏蜜水儿,把叶知秋扶到床上让叶知秋好好休息,便被叶知秋喝退下了。过了很久,丫鬟再次进来,叶知秋刚要说自己谁都不见,丫鬟却报说是许卿远许公子来了。
许卿远一进来就看见叶知秋脸色不好,赶紧把叶知秋再次扶到了床上休息,脸上一脸的心疼,连平时少言寡语和腼腆都顾不得了,说道:“师妹你这又是做什么孽,何苦呢。”
叶知秋沉默地躺着,想着她跟流萤之间的事情,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跟许卿远开口。姐妹之间的矛盾,许卿远,师兄他,真的会懂么?
“师妹,你要是不想跟师兄说的话,不若你给师兄讲个故事吧?”许卿远拿过桌子上的果篮,细心地剥了一颗葡萄,然后轻轻地送到叶知秋的唇边。
叶知秋不好拒绝师兄,只好吃下这颗葡萄,吞咽之后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像小孩子一样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指,紧紧地握着许卿远的手。许卿远一愣,随后将另一只没被握着的手放到了叶知秋的头上,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像是安抚一般。渐渐地,叶知秋的呼吸逐渐变得悠长起来,许卿远会心一笑,叶知秋这是先前太过紧张,然后在他来了之后终于放松下来,现在已经是睡着了。许卿远坐在叶知秋床边的软凳上,手被叶知秋紧紧地握着,即使在睡梦之中也没有放开。
一觉醒来,叶知秋觉得自己的精神好多了,特别是在小憩了一会儿之后醒来第一眼看见的还是师兄的脸,莫名感到一阵安心,是了,即使在自己难以跟别人诉说的前世,师兄也是这样,一直这么守护着她,对自己有求必应。自己睡梦中感受到一直温暖着她,让她不由得想快些醒来去见的那个温度,也是师兄一直握着她的手。
许卿远见叶知秋醒来,熟练地给她打了一盆温水浸好了手巾给她轻柔地擦脸,叶知秋本来不想麻烦师兄做的,正打算喊丫鬟进来时候却发现师兄已经把手巾按到了她的脸上,叶知秋一边让师兄擦脸一边在心底偷笑,小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师兄总是包揽自己的一切,照顾自己这个小妹妹,一直到现在两个人的感情暧昧不清的时候,师兄也是这样照顾自己的。
被师兄这样照顾一番之后,叶知秋的火也不知道为何就消去了,可能是因为师兄就是她自己真正的良药吧。像是她自己,不也是有着重生一回的经历,而这样的经历连她自己也不愿意跟流萤诉说。将心比心,流萤的小秘密,自己不知道也无妨,就算流萤再怎么闯祸,对于自己和哥哥来说,还有什么不能收拾的乱局呢。就像自己的师兄一样,无论自己惹出什么样的祸事,师兄总会站在自己的这一边的。那自己就做流萤惹祸时候的后盾吧,自己真的是当姐姐的命,当娘操的心。
不过流萤这次的禁足,还是先不要解除了,等过段时间,风头也过去了,那时候再让流萤出来,流萤静静心其实也对她自己有好处,流萤养养性子,稳重一点儿,这次自己也看到流萤的能力了,只要流萤能够沉稳应事,她们姐妹二人,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也能算出对策。想着想着,叶知秋终于有了笑模样。
许卿远看见叶知秋自己笑了起来,以为这个傻丫头还没睡醒,便又浸了一次手巾,强行按着叶知秋又擦了一次脸。
“你一会儿把这个奏折交到皇帝的桌子上。记住,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不然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一个黑衣人背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监,头上顶着一个黑色斗篷。黑纱遮住了整个头部,细纱虽薄,但是却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是,大人,小的一定将这本奏折安全的送到皇帝的桌子上,万不敢有一丝差池。”那小太监颤颤巍巍的说道。
谁让他命苦备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给盯上了呢?皇上惹不起,但眼前的这个人更惹不起啊!能从那么多太监里面挑出他来替自己办事,小太监也是够命苦得了。
“很好,如果失败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嗯?”黑衣人不怒自威,把小太监吓得赶紧把头埋的更低了,生怕眼前的这个人一不高兴就把自己的小命给结束了?
“小的一定不会把大人给说出去的,小的会把所有的责任都自己抗。”但是他心里想的是啥谁又知道呢?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