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真情流露
曾月2018-05-04 09:396,208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又很慢,反正就是和从前不一样。派出去的人手,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丞相甚至想去请太医过来,把全程的医师都请过来,但是这样也是无济于事的,只得悻悻的作罢。顾非远不时的站起来走动,焦躁出现在那张俊俏的脸上,有点突兀了。

  “咚、咚、咚。”外面传来了叩门的声音,是陆倾雨扶着丞相夫人过来了。丫鬟拿来了凳子,俩人静静的坐在陆倾城的床边,没有多话,只是握住了陆倾城的手。顾非远转身看了看燃烧着的香,已经将近末尾了。

  陆倾城突然急促的抽搐起来看来真是到了最后关头了,众人纷纷前去查看。这时候,顾非远突然挤开了人群,抽出自己的匕首,就向着手腕划去,周文褚眼疾手快的按住他,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顾非远推开了周文褚,对着众人说道:“本来我是不想这样公开的,但是眼下到了最后的关头,我的血可以解毒,有什么话都等我救了倾城再说。”

  众人听罢此言,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任由顾非远行动。顾非远丝毫没有犹豫的用锋利的匕首划开了手腕上的皮肤,鲜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一点点的练成线,顺着手腕滴落到陆倾城的嘴边,看着陆倾城下意识的吞咽,这血好像真有解毒的作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顾非远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周文褚上前想劝住他,却被顾非远制止了,只是示意周文褚把药碗递过来,把手腕放在碗边,接满之后又换一个碗。旁人看的大气都不敢出。陆倾城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整整三碗血喂了下去,陆倾城已经不似刚刚那样气若游丝,顾非远却突然一下倒地了,这是失血太多了,手腕边的血液都比之前流出的少了。容声和周文褚冲上前去,扶起了顾非远,到旁边的房间里。

  即使是马上为顾非远止了血,还是抵不住的虚弱,现在瘫倒在床边。可不能就这样让他倒下,周文褚马上让家丁回家去取自己珍藏的补气血药材,来给顾非远补血。今天一天,周文褚的家底都要被翻光了,以往的话,一定会是有些肉痛的,今天却连眼睛都不眨。

  二人安置好了顾非远,叫来家丁在旁边候命,又匆匆赶过去查看陆倾城的情况。

  那柱香已经燃到了尽头,如果顾非远的血没有救回陆倾城,那真的是什么都没用了。笔直的躺在床上的陆倾城,此时面色比起之前中毒时竟是真的好了些许。周文褚赶紧上前诊脉,脉象平稳有力,没有之前中毒时候那种滞纳感,似是真的解除了毒性。再用银针扎到穴位上,银针没有变色,流出来的血液也是正常的颜色。

  “怎么样?怎么样?我姐姐是救回来了吗?”陆倾雨耐不住性子,就再旁边小声的询问,周文褚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倾雨,点了点头。

  霎时间,屋内的氛围似冰山解冻,马上变得轻松起来,丞相夫人高兴的都想跳起来了,丞相在一旁握住了丞相夫人的手:“我们一生没做过坏事,还好啊,还好女儿救回来了,不然我就要去找老天爷算账了。”

  “老爷,你乱说些什么,都好了都好了。不过倾城此番得救,多亏了人家顾公子,定要好生照顾着。”丞相夫人在一旁嗔怪着丞相说话不吉利,到底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这会想到的不只是自己的女儿,还有救命恩人。丞相一拍脑门,从喜悦中想起来了。

  “不过,还真是奇怪了,这顾家和我们都是非亲非故的,这次顾公子能舍身相救,实在是没有道理呀。不过不要想太多了,这救命之恩大于天,来日一定要还。”丞相虽然糊里糊涂的搞不清状况,但是对于顾非远的感激之情也一点没少。容声把一切都尽收眼底,但是没有说出自己心知肚明的那个原因,看到周文褚表示陆倾城没事了,只需要好好休养即可,升到嗓子眼的心脏才落回肚子里。

  屋里面人太多了,嘈杂的声音不利于病人休养,这是大家的共识。在丞相的示意下,大家都退出了房间,留陆倾雨在旁边照顾着。

  “顾公子现在什么情况了,这失血这么多,可一定要好生滋补,我呀,之前攒了不少养身子的好东西。来,去我房里把那些之前西域人赠送的药材都拿过来。”丞相夫人才一出门,就忙着想要找东西好好感谢一下顾非远,这番好意是应该做的。

  “光这些怎么够,改天一定要登门拜谢。”丞相觉得小家子气,不上台面,根本不够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容声和周文褚在一旁无奈的摇摇头,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药材,确实都是一些好东西。周文褚写了法子,让丫鬟去煎药。

  丞相和丞相夫人打算去看看顾非远,但是想了想,又停住了脚步,此时实在不是叨扰的好时候,先让人休息才是。这么大件事终于尘埃落定,夫妇俩人觉得要好好冲冲喜,便马上去吩咐厨房做几桌好吃的,又命人在陆倾城醒了之后,放些烟花爆竹,去去霉运。

  周文褚和容声待到丞相他们离开后,并肩走到了院内的亭子处,这会才有时间好好说说话。

  “容声,我感觉今日之事,好生蹊跷,林悦染并未抓到倾雨,却放出消息说她抓到了,这定是那毒妇的诡计,故意乱我心绪。”容声点点头,算是默认周文褚的说法。

  “这毒妇真是,哎,我今日冲动,险些犯下大错。容声,实在是对不住了,给你添乱。”周文褚说着有些恼怒,后面又不好意思的看着容声。

  容声哪里会怪周文褚,今天的事情所有的错都是林悦染犯下的,板了一天的脸,此时终于缓了下来,扯起来嘴角对着周文褚笑了一下。

  “今天的事怎么能怪你,都是那林悦染的错,你之所以冲动,也只是因为担心我和倾城,好了,现在就不说之前的事情了。”

  今天是今年过的最为辛苦的一天,忙完这一切,竟然天色已经晚了,星星点点的星光此时分外应景。两人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此时坐在亭中一言不发,也不觉得尴尬,这就是多年好友的默契。

  这时候,丫鬟过来禀报,给顾非远的药已经煎好了。容声和周文褚马上起身,顾非远可不仅仅是救了陆倾城的命,根本就是救了大家的命。就算水之前真的不熟悉,这时候也要好好地照顾着救命恩人。

  二人进房间的时候,推门的声音让休息了一阵的顾非远,悠悠的醒了过来。周文褚马上前去把顾非远扶起来靠在床边,又把丫鬟呈上来的药,递给顾非远。顾非远马上接过药材,这里面加了好几味珍稀的药材,闻起来并没有苦涩不已,还有一种令人神清气爽的香味。

  被两个大男人盯着,顾非远还真是有些不自在,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咕嘟咕嘟的把药喝了下去。接过空碗的周文褚,对于顾非远还是有很多疑问的,不知道为什么顾非远的血可以救命,很想开口问问。

  正欲张口的时候,顾非远突然开了口,眼神直直的看着容声,明显的是想要和容声单独谈谈。这会恢复了察言观色能力的周文褚,悄悄地起身带上门出去了。

  顾非远休息了一阵,又喝了汤药,气色恢复了一些。自己撑着从床边坐直了一些,示意容声坐过来一些。二人心里面都有着同一个女人,就是陆倾城,对于对方的情意都是了解的。但是今天顾非远舍身救陆倾城的举动,还是让容声很是感动,只是不知道顾非远现在想要说些什么。

  “容声,你我二人虽不熟悉,但也不需要多说吧?你知道我对于倾城的心思,今天我听到倾城出事,实在是心急如焚。没有想要拆散你们的意思,只是,我不能看着倾城去死。”顾非远刚刚恢复了一点体力,说了一段话之后,脸色又变苍白了,容声及时的递过桌子上的热汤给他。顾非远接过,喝了一口,端在手里,又继续说着。

  “我真的很是庆幸,我有这天赐的机会,能够救回陆倾城的性命。但是我知道,如果你的血可以救她,你也会不假思索的做出和我同样的事情。我也想过如果我救了倾城的命,是不是就可以让她和我在一起。”

  顾非远说到这里,容声心里已经有些许的担心,只不过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得在旁边听着顾非远继续说。

  本来是个冷若冰霜,惜字如金的人,只有在关乎自己爱的人,才能如此滔滔不绝。顾非远缓着劲儿,又喝了一口热汤,才继续说道:“但是我不能,我知道倾城心里面装的只有你,根本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她的心里只有你。”说完这句话,顾非远苦涩的笑了一下,对于爱情求而不得,大概是世上最为令人伤心的事情。

  容声感觉自己的嘴唇像是被冰住了一样,无法说出什么来。一切都可以让,但是陆倾城不可以啊。

  “我知道,这次能够救回倾城,都多亏了你,等倾城醒来,告知这一切给她,让她做出选择。可以吗?”这是容声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顾非远还是那抹苦涩的笑,又摇了摇头:“不,我不想让自己最后用这种手段来和你分出个胜负。就算倾城真的因为我的救命之恩,而跟我在一起。我知道她心里的还是你,这又什么用。这样做的我,就连我自己都要看不起了。”

  容声一时语塞,接过顾非远手里的碗,放在桌上。手有些抖动,平时兵临城下都不会像这样慌张,今天不知是怎么了。

  “容声,我不会跟你抢的。我抢不过你,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倾城能过得幸福。不过这种幸福,是我给不了她的,只有你能。我今天的事,我希望只有在场的人知道,并且请大家都不要告诉倾城。就当我没来过好吗?我不想给她负担感。”顾非远的语气这会除了苦涩还多了一份乞求,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他对于陆倾城的情意有多重。

  容声本就是个聪慧的人,顾非远的心思他哪能不知道,虽然被深深打动了,但是感情是无法勉强的,这一点他也很清楚。

  略加思索以后,容声沉稳的点了点头,三个人中总有一个人要离开的。他对着顾非远说道:“今日之事真的是全是你的帮助,我待会出去就会跟大家交代一下,不要跟倾城说。对于你,我和倾城只能是亏欠了。不过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只要是我可以办到的,请你千万不要拘礼。”

  看到容声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顾非远像是松了一口气,向后靠在床边,闭着眼睛,脸庞被床幔所形成的阴影包裹着,一时间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他低声的话语声:“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些什么,也不需要倾城为我做些什么。我只要你,给倾城真正的幸福,永远护她周全。如若不然,无论是什么法子,我定不会让你好受。”

  顾非远虽然话说的比较重,但是没有胁迫的感觉。容声站起来,整了整衣衫,正儿八经的对着顾非远说:“我容声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军,今天我在此向你保证,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倾城。也会尽我所能,给她最好的生活和幸福。”

  两个男人之间做出的约定,是分外有重量的。顾非远听到了容声的承诺,也是相信他的人品。撑着还是很虚弱的身体,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取下旁边的外衣穿上。

  看着这一切的容声,知道这是顾非远将要离开的讯号,现在再留在这里也只会徒增尴尬。容声出门让人备了马车,不多做挽留。

  “我想去见见倾城。”穿戴整齐的顾非远推开了门,对着门外的容声说道。容声点点头,会意的先行去了陆倾城的房间,陆倾雨一直在旁边照料着,这一天太过劳累和伤心。陆倾雨这会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来是无需支开了。

  容声出门对顾非远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进去了。待到顾非远步履瞒珊的走进房间内,容声为了给二人一点时间单独相处一下,就退出去带上了门。

  顾非远像是没有看到陆倾雨一般,直奔向床前。虽然这会陆倾城还是处于昏迷的状态,但是整个人脱离了死气沉沉的状态,精致的眉眼还有红润的嘴唇,都无一不让顾非远心动。他在床前伫立着,楞楞的盯着心上人的脸庞,如痴如醉。甚至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多想让这一刻永远留住。

  他俯下身,轻轻的把陆倾城额前的碎发整理整齐,在陆倾城的耳边低声说:“倾城,只要你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做。但是我的心意,竟然只能在这种状况下说出来,太好笑了,你说是不是?我要走了,希望容声能给你比我更好的生活。而我永远都会是你坚实的后盾,只要你需要我,我顾非远,随叫随到。”

  可是陆倾城此时根本就听不到这些,顾非远站起身来苦笑一下,到了该走的时候了。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容声把他一直送上了马车,俩人一路都是无言。直到顾非远上了马车,他才从里面探出头来,对容声嘱咐道:“千万交代好,不要让倾城知道是我救了她。还有,跟丞相大人交待一下,我做这些事情,都是我自愿的,不需要感谢。我不想被打扰,也不想倾城知道。”

  容声点了点头,顾非远这才回去坐好。容声对着马车拱手,直到等马车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回到府内,容声命人去找来周文褚。俩人轻手轻脚的进了陆倾城的房间,周文褚再次为陆倾城诊脉,脉象更加平稳强健。周文褚正欲开口说话,容声伸出食指在嘴上做了襟声的手势,完了还瞟了瞟旁边的陆倾雨。不愧是多年的好友,周文褚马上明白了容声的意思。

  周文褚取了旁边的陆倾城的外衣,轻轻的披在陆倾雨的身上,然后又跟着容声一起,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怎么样了,倾城现在脉象如何?”容声最为关心的就是陆倾城的情况。周文褚面露喜色的答道:“我虽然还不知道缘由,但是顾非远的血,还真有解毒的作用,现在陆倾城的毒性竟全都消失了。恢复的状况也很好,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两个时辰,人就能醒了。我看,你可以找厨子做点东西温着,等她醒了,一定是饿的。”

  容声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欣喜无比的,只是顾非远交待的事情还没有办完。他首先在周文褚的耳边悄悄耳语,简单的说了顾非远不愿让陆倾城知道的意思。周文褚本来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但是这会容声交待了,而且这是顾非远自己的意思,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刚刚顾非远割手腕救人的时候,屋内就是丞相与丞相夫人,还有陆倾雨,周文褚。还有两个丫鬟,丫鬟去叮嘱一下就可以了。陆倾雨那边让周文褚去说一下就好了,但是丞相和丞相夫人那里怎么交代,容声还是没有想到。

  顾非远毕竟是陆倾城的救命恩人,丞相本来就是个为人光明磊落的人,对于救命之恩,更是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候丞相和丞相夫人准备的家宴,已经做好了。丫鬟过来通知二人前去吃饭,然后房间内叫醒了陆倾雨。陆倾雨刚一出门,就被周文褚拉到了一旁,小姑娘平时都是大大咧咧的,这会竟然悄悄地红了脸。

  容声在一旁看到了,也为他们感到高兴,也不想在场让她们太过尴尬。就转过身,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径直向着大厅走去。

  丞相和丞相夫人坐在正位上,看着眼前的人忙忙碌碌,过了今天一天紧张的时间,现在就像是过了好几年那么的感慨。二人看到容声过来,赶忙招呼到旁边坐着。今天啊,所有的人都很辛苦了。

  容声没有拘礼,向丞相和丞相夫人行了礼,就坐在了旁边,思考着怎么才能开口。那边的丞相却突然先出了声:“容声啊,今天的事,多亏了有你在这啊,才能让这个家,没有散的那么快,我在心里,早就把你当我们陆家的女婿了。”

  本来就对容声很是满意的丞相,今天见了容声的表现,更是满意极了。旁边的丞相夫人也笑着附和丞相的话,:“是啊,容声就像是我的第三个孩子一样,看着就觉得亲切。”

  丞相夫妇这样对容声说着,容身感觉心内升腾起一股暖流。他对着二人说道:“多谢丞相和丞相夫人,我今日所做之事,都是应该的,没有保护好倾城,本就是我的失误。今天多亏了顾非远顾兄,才能让我免了一生的后悔和愧疚。”

  容声一边感谢丞相夫妇,一边把话题引到顾非远的身上,这时候再不跟大家都知会清楚,待会真真的就是晚了。

  丞相心里面也装着这个救命恩人,正打算下面就问问顾非远的情况,没想到容声先提起了。丞相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今日真的是多亏了顾公子舍身相救。平日里和顾家并没有来往,莫非是之前小女与顾公子交好?不过,这都是后话,顾公子现在怎么样,醒了吗?”

  “顾公子一早就醒了,他身子骨不算弱,喝了丞相夫人的药材煎的药,没多大会,气力就恢复了不少。刚刚顾公子醒过来就走了,我派了马车把他送回去了。”

  丞相和丞相夫人还没来得及道谢,顾非远就走了,这个事情传出去,丞相府的脸面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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