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周将军!”
“一惊一乍作甚!”周文褚一剑劈开一个敌军,不耐转身,见是容声身边的一个小厮,一个分神
身后当时破空而来一柄银枪,烁烁的兵刃割开空气,周文褚一个侧身,堪堪躲过,反手一刺,那枪便再没了生气。
小厮却来不及告罪,跌跌撞撞跑到周文褚身边,“将军!世子昏倒了!”
周文褚神色一凛,手上的攻势更是猛烈,“我的帐篷里有药,你先带你家世子去药浴!”
又是一声大吼,“速战速决!”
再说那小厮,战时本就准备不多,废了老大地周折几经跌撞才备好了药浴,却也是晚了些。
等周文褚击退蛮子光速回来的时候,容声已经面色苍白,不省人事了。
周文褚探了探容声的脉相,十分紊乱,很是不好,当机立断。“去取我的针来。”
药浴虽然可以压制他的症状,只是已经到了这步,必须要用银针了。
“过来按住你家世子。”这一指长的银针要扎入他全身二十四处大穴,针针到底,只怕容声会乱动,若是银针在里面错位,少有移动便是大罗神仙也捡不回他这条命。
银针入穴,便是入骨的疼痛,容声面如金纸,无意识地挣扎起来。
“按住!”周文褚手上不敢停歇,时间越长危险越大。
两个守卫也过来帮忙,压住容声的挣扎,加上小厮,三个大男人,也只是堪堪止住容声,容声似乎痛极,眼看就要挣脱。
匆匆赶来的陆倾城入目便是这样的画面,尽管一路上心急如焚,也猜到了容声不会好过,可真正看到爱人受苦,心里却又是一番滋味。
“容声……”陆倾城声音有些哽咽,奔到容声床前,想要扑进他怀里却又怕加剧他的痛苦。
奇迹般地,容声挣扎的动作停止了,冷汗如雨般落下,唇色乌青。
周文褚诧异地看着容声,苦中作乐般地笑笑,“你这小子,见色忘友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又安抚地朝陆倾城笑笑,“他现在还能听到你说话。”
要是陆倾城不来,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压制住容声,就算有这几个副将,容声的实力不容小觑,会给治疗增加很多危险。
陆倾城也没有心思害羞,小心翼翼地用温水沾湿了帕子,试了试温度,擦拭容声的额头,“容声,我陪着你呢。”小手缓缓摩挲着容声紧绷的肌腱,轻轻按压着。
感觉到手下的肌肉放松下来,周文褚也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容声一直绷着肌肉之后不利于恢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倾城到底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手指也是越来越酸痛,却不敢停下。
虽然知道容声已经放松,自己这么做也不会再有什么太大的效果,却还是不敢放松。
就算是周文褚身边不懂情事的副将也不由感慨世子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心意相通又一心为他的女子。
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周文褚收了针,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好了,一会我再让人煎副药送过来,你喂他服下,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陆倾城的手因为长时间的按摩已经有些僵硬,好像能感觉到关节之间摩擦的声音,闻言也长长地舒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放松。
“只是……”
周文褚的声音又把她的心提了起来,疑惑地看向周文褚,眉头微蹙,关切之心溢于言表。
周文褚倒是有些犹豫了,张张合合几次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怎么了?是不是容声的身体还有什么隐患,你倒是说啊,急死人了!”
陆倾城真是恨不得拿把锤子来敲开周文褚的脑袋直接一探究竟,也免得他在这里欲言又止让人心急。
周文褚看陆倾城这模样,一咬牙问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和容声成亲?”
陆倾城顿时愣了,“啊?”
她和容声成亲这事……周文褚急什么啊?就算要急,那也是容声或者荣王啊?
周文褚别开眼,耳尖有点红,感觉身边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仿佛一个智障。
他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问自己好兄弟的婚事确实是有点像变态,不过……周文褚还是闭了闭眼,反正都说出来了,干脆丢人丢到底吧。
“容声体内的毒我也只能用银针暂时压制,要根治我无能为力,能解毒的只有你,只有你和容声成亲然后……”
周文褚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干咳了几声,心里也是觉得自己在这说这么羞耻的话题可以说是非常勇敢了。
“然后……圆房,你体内的凤凰真血就可以解了容声身上的毒,也只有到那个时候,容声才可以说是真正地安全。”
陆倾城嘴角也是抽搐了几下,“那现在呢,容声身体里的毒素会不会继续恶化。”
周文褚正了正脸色,“会,我只能尽量延缓,不过他体内的毒越来越厉害,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总之你们成亲,还是越快越好。”
陆倾城看了看容声苍白的脸色,担心地问道,“现在战事正急,容声的身体会不会受到影响。”
“影响是肯定有的,我会加强他帐篷周围的守卫,你最好也劝劝他注意自己的安全。”周文褚本来想说会让容声注意自己的身体。
可是想想容声平时见色忘友的做法,表示还是让陆倾城说吧,他也就只听陆倾城的话了。
“好。”陆倾城点了点头,晶莹的玉指又抚上容声的面庞,美眸中有些疲乏,却不敢闭上眼睛,怕容声需要她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周文褚看着两人相偎的背影,从心底为好友高兴。
“你还在这里干嘛?”陆倾城奇怪地看着周文褚,“还有事吗?”
周文褚心口一头老血差点喷出来,这女人还真是比她妹妹差远了,没有半点倾雨的温柔(确定那位温柔吗-_-||)。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用完了就踢开,和床上躺着的那个一模一样,不愧是一对。
“没事,我让人去给容声煎药。”把不满说出来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他个大男人不好计较,就算容声那个护妻狂魔看在他多年照顾的份上不计较,家里的小娇妻也是一定会为了她老姐让自己睡书房的。
想到家里的那个小女人,周文褚也不自觉勾了勾唇角,铁汉柔情,也就是这样了。
陆倾城一步不离地照顾着容声,容声昏迷不醒,也只让陆倾城一人靠近。
陆倾城这次身边没有带什么服饰的人,倒是容声身边的小厮,看出陆倾城的疲惫。
“陆小姐,小的来喂吧。”
陆倾城眼眶里遍布血丝,自从听到容声病发,虽然只是简单帮容声放松了下肌肉,心里却一直都是焦灼不已的,除了手指还未消退的酸痛,脑子里也是嗡嗡地疼。
想了想,便低头先喝了口药,然后把碗递给小厮。
虽然这是周文褚让人送过来的,但是军营人多,难保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小厮见次也是更觉得陆倾城适合做世子妃,这么一心一意为世子的,还能有谁呢?
陆倾城握着容声的手 缱绻地看着他,突然,容声的手紧握。
不,不止是手,好像是全身都瞬间警备起来,陆倾城吓了一跳。
容声的状态还在加剧,好像下一刻就会跳起来似的。
陆倾城偏头看见小厮也是一副被吓傻了似的表情,“你往后退退。”
小厮感觉听从陆倾城的话退了几步。
容声虽然没有舒缓下来,却也没有再接着加剧状态。
陆倾城脸上划下三道黑线,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陆倾城无奈地看着他,打心底觉得要是再多来几回自己都会被吓出心脏病来。
“行了,把药给我,你下去吧。”陆倾城挥了挥手。
也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容声,他这样,是怎么认人的?难道是气味?
一想到容声和某些摇尾巴的动物一样闻着气味认人,陆倾城就有些想笑,莫名地也发现了容声和某些动物的相同之处。
等他醒来了,她一定要好好问问。
玉手端起药碗,小心地撬开容声的嘴唇。
他的嘴唇很薄,老人都说薄唇是薄情的标志,其实物极必反,薄情之人恰恰是最多情的那个。
褐色的药汁没有如预想那般,被容声咽下,恰恰相反,从容声的嘴角,一滴不漏地全部流下。
陆倾城赶忙用帕子擦拭容声的嘴角,也不敢贸贸然再给容声喂药。
军营不比京城,打仗的时候周文褚也不会备着太多的药材,容声的情况不稳定,还是不要浪费药的好。
尝试着趴在容声的耳边,轻柔地劝着,“容声,这是药,喝了你才能好起来。”
刚刚周文褚说容声还能听到她的话,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陆倾城紧张地看着容声的表情,还什么没有什么变化,牙关紧咬着。
这是容声自我保护的习惯,为了防止旁人投毒,昏迷的时候容声会不自觉咬紧牙关。
陆倾城急得团团转,灵光一动,看向帐篷的帘子,没有什么动静。
咽了咽口水,含了口药,附身贴上容声的薄唇,小心地,学着容声的样子,一点点撬开容声的牙关。
小脸苦着,也不知道周文褚这是什么药,好像比苦瓜还要苦,还有股怪怪的臭味。
好在,容声算是喝了药,陆倾城欣慰地看着容声,又含了药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