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城还记得,信物这件事,是在容声请求先皇赐婚的那场宫宴的前一晚。当日交换信物,也是为了第二天请求先皇赐婚做准备的。
自那之后,陆倾城和容声的接触也越来越多,这城里到处都是他们的记忆。
这曾经的陆府自陆丞相一家搬出去后就没有人再住过,里面的摆设也没有动过,陆倾城看到这些,又想起了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这里生活的那些回忆。
容声走到陆倾城面前,从怀里掏出香包,温柔的对陆倾城说:“倾城,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这是你亲自绣的呀。”
陆倾城当然记得,这香包上的鸳鸯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刚刚绣好那日,就被容声拿了去。而容声当日交给自己的玉佩,在容声失忆后说了那些话之前,自己也一直随身带着。之后也是因为被他的话伤着了,才把玉佩收起来,怕自己看见玉佩,总能想起他来。
今日来到陆府,包括之前去双月湖的时候,陆倾城都动摇了,但是动摇了又能怎样,还是不清楚他究竟是因为责任还是真的有感情,曾经的暂且不算,如果他当真是因为责任,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容声对陆倾城说过各种求原谅的话,但唯独没有说过他是因为爱她所以求她原谅。对于容声来讲,若是一个不在乎的人,伤了又怎样,仰慕他的人那么多,难道他要一个一个的都宠着吗?才不是这样,他想宠的,一直只有陆倾城一个。可是就是这么巧,所有人都知道容声是爱陆倾城的,唯独陆倾城不知道,而陆倾城需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所以,陆倾城并不回答容声的话,即使确实动摇了,表面上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容声并不气馁,也不再搭话,只静静的陪陆倾城在曾经的陆府里走着。这里已经有些荒芜,花草无人打理,杂草已经长的很高,但对于陆倾城来说,这里还是格外的熟悉,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回忆太多。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容声对陆倾城说:“我们先出去,去外面找个地方吃个饭吧,我找人把这打扫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就住在这儿了,你还是住在你原来的房间,好吗?”
其实就算容声不说,陆倾城也是想住在这里的,毕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即使内心有些激动,但是陆倾城表面上还是冷冷的,对容声道:“可以,那我们走吧。”
两人出了陆府,在街上走走逛逛,也不知道是要去哪儿,容声问陆倾城:“倾城,你想吃些什么?”
陆倾城也没有什么主意,便对容声道:“我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决定吧。”
容声想起之前和陆倾城在聚香阁一起吃过饭,似乎之前倾城对聚香阁的东西还是比较喜欢的,于是提议道:“不如我们就去聚香阁吧,听说那里换了新的主厨,饭菜比以前更有特色了。”
叶倾城的容声的提议没有什么意见,放当容声一提起聚香阁的时候,她就开始怀念聚香阁美味的食物了,于是对容声道:“就去聚香阁吧,我也比较怀念聚香阁的食物了。”
于是两人就朝着聚香阁去了。
容声和顾倾城不一会儿就到了聚香阁,刚进门就有小二迎了上来,询问他们:“二位是生面孔啊,第一次来吧,快,里边儿请。”
容声和顾倾城都是易了容后的样子,这小二虽然还是以前那个熟悉的小二,但是,现在的容声和顾倾城确实是生面孔。
两人随着小二往楼上走,现在的两人虽然是相貌平平,但是那份气度却都还在,所以小二把他们带到了楼上的雅间儿。
小二问:“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然后又向顾倾城和容声介绍了聚香阁的特色菜品。两个人虽然对聚香阁的特色菜品都有所了解,但是并没有打断小二的介绍,因为他们现在的这张脸,确实是第一次来,听小二的介绍才是理所当然。
两人听完小二的介绍后,便开始点菜了。容声先让陆倾城点了菜,陆倾城只点了两道小二介绍的,而且两人差不多都比较喜欢的菜品,而后容声又点了几道陆倾城喜欢的菜品。
两人点的菜不是很多,很快就都上来了。容声像是习惯了一样,先拨了一块鱼到自己盘子里,开始挑鱼刺,一点一点的,挑得特别细心,挑完之后,就把盘子放在二了陆倾城面前。
陆倾城看到容声又在给自己挑鱼刺,不免有些感动,他对自己这么细心,应当是放在心上了吧。但是陆倾城又特别纠结,容声失忆之时,偏偏只忘了自己,又说了那些话,狠狠的伤了自己,现在的陆倾城,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事情,但最近容声做的这些事情,让陆倾城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回到了容声失忆之前两人一起度过的那些欢乐的日子。
两人吃完饭并没有立即回到陆府,而是在外面又转了转,去了那些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当然这些地方,都是容声主导去的,虽然是容声主导,但陆倾城也并非不愿意,她也想去看看,那些两人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容声当时会失忆?为什么失忆之后,他又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事?陆倾城也很好奇,他们两个,怎么就走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容声也很后悔,他当时怎么就失忆了?失忆了之后,怎么又说了那些伤陆倾城的话?但是那些都过去了,现在的容声,每天只想着如何挽回陆倾城。
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转了转,就回到了陆府,容声已经安排暗卫打扫了两个房间,陆倾城还是住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而容声就住在旁边的房间里。
陆倾城回到房间后,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她猜测是自己体内的毒又发作了,但是这次又比往常好像严重了许多,她疼得都快有些忍不住了,但她不能告诉容声她已经中毒的事情,陆倾城就这样熬过了一夜。
第二日,陆倾城对容声说:“我想回去了,我有些想倾雨了,我们回容国吧。”
自容声将陆倾城掳回宫之后,陆倾城几乎没有对容声提过任何要求。这次陆倾城好不容易对容声提了要求,容声当然是迫不及待的答应了。而且容声身为一国之主,他离开的越久,积累的公务就越多,所以两人当日就启程回去容国了。
回去容国的路上,陆倾城又毒发了,但是这次毒发不如那日在陆府时严重,即使如此,容声在旁边,也看出陆倾城有些不舒服了。
容声关心的问:“倾城,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去最近的小镇,找个大夫先看看?”
陆倾城并不想容声知道她中毒的事情,于是编造了个谎言,道:“不过是女子每月都有的几日,没什么事的,先回宫吧。”
容声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但看着陆倾城苍白的脸色,还是命车夫将马车驾得平缓一些。
两人回到宫后,容声又派人给周文褚传了口信儿,只说是陆倾城想念妹妹了,希望陆倾雨能够进宫陪伴。
容声没有怀疑,但并不代表周文褚和陆倾雨不会怀疑。容声和陆倾城两人好好的去游玩,怎么就突然想起了妹妹?再加上陆倾城之前被容声带回宫那么久,她从没有主动找过陆倾雨,周文褚和陆倾雨猜测:恐怕是陆倾城的毒发作了,而且恐怕更严重了。
所以接到口信之后,陆倾雨即刻就进了宫,周文褚以舍不得自家夫人为借口,也随陆倾雨入了宫。
其实陆倾城说想妹妹了,确实是个借口,周文褚必须去,因为只有周文褚,才能查得出来陆倾城的毒。
口信儿传到不多时,周文褚和陆倾城就到了皇宫,到了陆倾城的宫里。两人到了之后,陆倾城就把自己宫里的宫女都遣了出去。
宫女都出去之后,陆倾雨忙问:“姐姐,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陆倾城安抚的拍了拍陆倾雨的手,道:“不用担心,只是几日前,在咱们以前的家里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毒发还是因为回了家的缘故,那天竟疼了一夜,不过后来几日,就没那么严重了。”
陆倾雨听了陆倾城的话,险些哭了,带着哭腔说:“姐姐,若是你再毒发的话,千万不要瞒着我好不好,哪怕我没什么作用,但是只要能在你身边陪着你也好呀。”
“傻倾雨,姐姐没事,不用担心,姐姐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了,”陆倾城又说:“这次找你们来,就是想让文褚帮我看看我的病啊。”
周文褚早就将陆倾城看做了容声的皇后,对陆倾城行了一礼,道:“那微臣就冒犯了,”说完就替陆倾城搭了脉。
周文褚的额头蹙得愈加的深了。陆倾雨见到周文褚这幅模样,急忙问道:“文褚,姐姐,她怎么样了?”
周文褚为难的回答:“前几日,毒发得严重的时候,应当是这慢性毒药已经开始侵噬血液了,恐怕只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陆倾雨听到这话,眼泪像断了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泣不成声,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陆倾城听到这话,反倒镇定了许多,安慰陆倾雨:“倾雨,没事的,姐姐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别哭。”
之后,陆倾雨又吵着要留在宫里陪着陆倾城,但是被陆倾城劝回去了,只因为陆倾城不想让容声产生怀疑。容声确实也从未怀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