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时而有些冷风刮过来,她们坐在马车里,感觉并不强烈,只是看着街上摆摊的小贩冷的瑟瑟发抖。
天气无法影响百姓谋求生活,无论他们忍受着多少苦难,都在勇敢的走下去,陆倾城再世为人自然不能被黎明百姓比了下去,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要站起来。
店铺有些偏僻,车夫绕了好几个弯才到,坐落在不起眼的地方,牌匾门面到是有模有样。
“两位姑娘,欢迎光临,里面请~”
竟然是两个小孩子来迎接她们,小孩儿穿的有些单薄,收拾的却也干净利落,说起话来也一本正经,明明长的很可爱,却要表现出老成持重的样子,真真是讨人喜欢。
本以为这就让人很意外了,没想到进门之后,给他们点单的还是可爱的小孩子,端茶送水的也是可爱的小孩子,这里一共有五个小孩儿,两男三女。
个个生的都很是清秀,年龄有大有小。
这间小店没有其他客人,桌椅不多,可布置的让人觉得暖和。
陆倾雨趴在陆倾城的肩膀上小声咬耳朵,“姐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你看他们,是不是特别可爱?”
小孩子们努力装作成熟的样子,不嬉笑打闹,只压低声音站在一堆窃窃私语,可其实声音还是挺大的,至少陆倾城能听见,他们在夸今天的客人漂亮。
倾城笑的特别开心,她托着腮也小声回道:“这应该不会是五个小朋友撑起来的店吧,大人呢,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
“这家店的掌柜和厨子都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店员是她的五个孩子,她的丈夫,参军后死在了战场之上,留下这群妇孺在这世道挣扎,不过她和她的孩子都很聪明,过得不错。”陆倾雨将自己所知道的故事缓缓道来。
陆倾城什么都没说,她很心疼他们。她明白被陆倾雨带来这儿是什么意思了,看着几个天真的孩子她心情很是复杂。
因为就她们这一桌客人,陆倾雨点的东西很快就上了,原来是把些蔬菜水果风干,吃起来甜甜的,又有本身的味道,很好吃,也很少见。
“咳咳……”
陆倾雨看见姐姐好像呛着了,赶紧把手边的水递了过去,又帮着顺了顺背。
倾城摆了摆手,将怀中的手帕拿了出来,她不是呛着了,是有什么,想从身体里翻涌而出,她能感受到,这个东西蛰伏很久了。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不能咳出来,可她忍不住身体本身的机能。
“咳……”是血。她第一反应是将手帕包起来藏好,可浅色的手帕怎么藏住鲜红的颜色,轻薄的质地也不能止住血液流到手指上。
陆倾雨就坐在她的身边,她看到了自己的姐姐手中的血有多刺目。
陆倾城其实没有表现的那么淡定,她很惊讶,自己难道不是严重的风寒吗,怎么会咳出这么多血,上次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啊?……
自己的头好像有点晕,她好像听见倾雨叫自己醒醒,可她眼睛睁不开了。
陆倾雨的确在叫她,她看看陆倾城咳出这么多血本来就很是惊慌失措,还没反应过来姐姐就闭上眼睛倒在她怀里了,她摸着倾城身上好像没什么体温,还以为陆倾城死了,一下子哭了起来。
边哭边摇陆倾城,“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店里的小孩儿慌里慌张的把他们的从后厨母亲叫了出来,他们一窝蜂的正要去看看是陆倾城是什么情况时,暗中保护陆家两位小姐的侍卫听见了异常已经迅速的将她们护起来了,听见侍卫说陆倾城是晕倒了没有死,陆倾雨才放心了些。
侍卫留下银两就赶紧将陆倾雨和陆倾城护送回府了。
陆倾城脑中一阵刺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府了,在自己的床上躺着,从床幔中看出去,有好多人聚集在这里,视线渐渐清明才看见都是什么人。
她试图起身,房间里的人才发现她醒来了,他们刚刚似乎在讨论什么没注意到自己。
“爹,娘,倾雨,文褚,你们都在呀?”陆倾城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一觉醒来自己虚弱了不少,似乎是因为这一口老血吐出来,更严重了。
一屋子人顿时看向她。
父亲最先抬头看向她,可他没有说话,捏着拳头坐在椅子上不肯吭声,眼眶红红的,似乎在强忍着泪水。
母亲倒是听到她说话走了过来,坐在她的床沿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直小声的哭泣不回应她。陆夫人很难受,她也想和陆父一样沉稳,可她苦命的的女儿啊,让她忍不住泪水,女人的情绪总比男人激烈的。
满屋子人只有陆倾雨应了她一声姐姐,可是陆倾雨也和母亲一样在哭泣,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越来越大声。
陆倾雨难言悲伤,看着虚弱的姐姐,她心里一阵阵的绞痛,故而哭声越来越大,她本身就是个不太会掩饰情绪的女孩子,喜怒哀乐通通都浮于表面。
没人肯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她隐隐觉得和自己虚弱的身体有关,莫非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可她上一世怎么没有任何征兆,也是…从她重生那一刻开始,什么都在悄悄的改变,她也不该这么惊讶。
周文褚是此时最冷静的人,其一他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更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什么样的患者没见过,什么样的疑难杂症没见过。其二,若论亲疏,他也只能算是陆倾城的朋友,他自然不如另外几人悲伤。
虽然心疼,可他也要说出陆倾城的病情,不管有多残酷,现实总要被接受的不是吗,“倾城,你知道吗,有人给你下毒了,此毒无色无味,会让人的身体机能迅速衰弱,别人过的一天就是你的几百天……”
他停了停,接下来的话太重他有些犹豫可还是接着道,“我不知是谁这么心狠手辣地对付你,这下的毒无药可解,你应该是在不知不觉中吃了许多了,早已潜入五脏六腑,就是神仙来了也治不好了。如今你看起来还是二八少女,身体内部却是将死之人所有的了,倾城……你时日无多了。”
周文褚很严肃很正经,陆倾城也认识他许久了,知道他平日里常常嘻嘻哈哈的,没想到身为大夫还是很认真的,有他陪着倾雨,此生应该过得很是幸福了。
屋里的几个人都不知道陆倾城竟然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昏迷时,我给你施了一针,最多还能撑三个月了,是文褚学艺不精,空负这神医之命,却治不好自己的朋友,妻子的姐姐,好友的爱人。”周文褚向屋内的几个人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