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容王阻止在一边的容声,此时一言不发,听见丞相明显是赶人走的他,马上就拉着容王想要走。他向来都很好面子,之前就是因为面子还和陆倾城差一点就分开,但是失忆的他在这个场景下只感到了难堪,没有丞相赶都想马上离开,尤其是看到陆倾城的模样,心里就一阵一阵绞痛。
“爹,我们走吧。”容声刚一拉住容王的袖子,容王就一下子甩开。容声还有点不知所措,就保持着拉袖子的动作那么站着。
容王连回头都没有,就向着坐着的三个人行了个礼,说道:“好好好,我们在这里,让你们也难做,不多说了。我们容家欠你们的太多了。倾城,你千万要好起来啊。我们……就先走了。”
容王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感觉自己怎么也再也直不起腰板了,整个人变得佝偻起来,行过礼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容声。容声回头瞥了一眼陆家的几人,然后就跟着容王走了出去。
容声还有很多的疑问和想法想要和容王说,一出门就赶紧跟了上去,可是容王马上加快了步子,明显是不想要交谈的样子。没有办法的容声只得跟在后面,两人同乘一辆马车,而且是相对的坐着,但是没有一句话。
只是容王不住的叹着气,不时眼角湿润,还用手指去轻轻揩掉。容声莫名的感觉到了烦躁和无奈,现在这种情况,真真的是让人一头雾水。
“爹,你要是心里难受,你就说我,惩罚我,不要自己在一旁难过。”,忍不住的容声终于开了口,这种无言的折磨最让人难受了。但是容王只是摇摇头,还是没有出声。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平坦的道路上,从丞相府到容府的路程似乎比往常还要长了很多。
二人好不容易就这么安静的到了府中,容声还以为父亲现在也不会和自己说话,就默默地跟在身后。没想到的是一进了家门,容王就摆摆手,示意容声跟自己进书房。容声没有多话,径直跟着容王就去了书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容声,你坐下。”,一路上容声想了很多父亲会大骂自己的场面,没想到容王一开口,出奇的冷静,容声愣了一下才坐下。
容王也走到椅子前坐下,对着容声继续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们已经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事情了。我累了倦了,不想再骂你什么了。只是你要记住,我们欠了陆家太多太多,不管你之后能不能恢复记忆,你都要永远记住我说的话。别再犯浑了,倾城太苦了,我这个糟老头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容王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分外清楚,似乎是还没有说完,但是顿住了。容声没有搭腔,就等着他再说下去。
“你呀,这辈子都是还不清了,我们容家也是还不清了。”,容王的每个字都捶打在容声的心头上,带来一阵阵的钝痛。
但是容声这个别扭的性格,这会又发作了,竟然想都不想,直接说道:“不就是个女人吗,给他们陆家一些钱不就行了。”
容王听见这个话,简直是气极反笑了,他指着容声说:“你啊你,且不说你和陆倾城之间的情意。就单单是她救了你的命,你就是一辈子欠着的,还都还不清,你说出这些话,真真的是虎狼之心啊。”
“这些东西是用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你觉得容家有点臭钱了不起吗?丞相府就缺那点钱,伤的是心,你拿钱来说。”容王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大了起来,对于容声,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是他就是失忆了,现在怎么做也没有用。
所以干脆就不再生那么大的气,只是希望容声能够记住自己说的话,再也别说那种令人更加伤心的话了。还有就是记住陆家的恩情,不要恩将仇报啊。
不知道容王的用心良苦是不是起了作用,容声听了这话,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过了点时间,容王见容声没有作答,站起来走动的继续说着:“那陆倾城毕竟是丞相府的千金,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别说金银珠宝,怕是那天上月都未必入得了人家的眼里。而你自己想想,你原来身体那么差劲,现在呢?多亏了陆倾城体内的凤凰真血,才救了你一命。而你知道吗?那凤凰真血,只有对于真爱的人才能发挥作用,你自己再想想,是不是伤害了一个爱你的人?”。
容王的话如同一记重拳,锤的容声是哑口无言,自己好像真的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但是容声依然想不通,他根本就不爱陆倾城啊,现在勉强自己去爱一个不爱的人,也是强人所难,就算是有了救命之恩,自己也完全做不了什么。但是之前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变了,现在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
容王看着这个样子是真心的无奈了,自己强行让容声去做不愿意的事情,也是不行的啊,所以就算了吧。容王也就不再勉强,就任凭容声呆呆的坐在那,自己起身走了出去,留容声一个人想想。
直到过了很久,容声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只记得自己才从战场上回来,所有的记忆都很清晰,就是没有陆倾城这个人。所以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也想不通,好似这个世界,就把他一人蒙在鼓里。
容声感觉自己怎么也是坐不住了,站起来想要找人说说话,但是才发现自己身边是空无一人。大家都在体谅和心疼陆倾城,而容声内心的苦闷,甚至是无处抒发。想要去将军府找周文褚,但是想起周文褚已经和陆倾雨成亲了,自己去怕是又碰到一鼻子灰。
想了又想,容声还是没有去,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容声索性就直接在书房里找了笔墨纸砚,想要练练字。
找出一本古籍想要抄写, 可是心情根本无法平定,草草的写了几个字,就停住再也写不下去了。不能这样啊,回来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定的,到底在边疆发生了些什么,容声是越来越好奇了。
虽然陆倾雨是已经成了家的人,但是由于担心陆倾城的状况,现在还是又留在了丞相府。看着姐姐这个模样,陆倾雨比任何人都要焦急和难受,特别是容声那些令人伤心的话,陆倾雨听了都恨不得上去狠狠地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好不容易容家的人都走了,陆倾雨这才松了一口气,再回头看陆倾城还是呆呆的坐在呢,旁边爹娘都在抹着眼泪。可是陆倾城呢,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底是亲生的姐妹俩,陆倾雨最为明白陆倾城现在的想法了。
陆倾雨走到爹娘面前,在丞相夫人的耳旁悄声耳语着:“爹娘,你们先走吧,现在姐姐的状况,还是我和她说说比较有用,你们去花园散散心,别太担心了。”,爹娘一直旁边担忧着,陆倾雨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丞相夫人擦了一把眼泪,点点头,拉着丞相就往外面走,姐妹两个人在这边好好谈谈,或许才是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
丞相还有些不舍离开伤透了心的女儿,哪怕是一点点能够让她好受一点的办法,丞相都愿意去做啊,可是现在他这个活了半百岁的人也是手足无措,帮不上什么忙,最终还是在丞相夫人的催促下一步两回头的走了出去。
看着爹娘都出去了,陆倾雨走过去悄悄的关上了门,想要跟姐姐谈谈心。
她蹲下轻轻的捧住陆倾城的脸,让两人的目光相对着,看着陆倾城空洞的双眼,陆倾雨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为了不让陆倾城更加难过,还是忍住了想要哽咽的心情,对着陆倾雨说道:“姐姐,我知道你难受,大家都知道。我不想再提那个人了,姐姐你不要为了一个过去的人,而这么伤害和折磨自己呀,大家都在为你而忧愁。”
陆倾雨说了这么多,陆倾城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要知道她以前都是什么事都把大家放在第一位,现在就算爹娘也是难受的不行,陆倾城还是无动于衷。
不想就这么放弃的陆倾雨,用力的把陆倾城的脸掰向自己:“陆倾城你不是这么糊涂的一个人,我知道你对于容声的感情,可是你也见到了容声的样子。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他了,我们都当做以前的他死掉了,为了一个死掉的人,你伤心你难过我都理解。可是你,不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死人啊。”
渐渐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陆倾雨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几乎是带着哭腔在恳求着陆倾城。
“姐姐,你看看我好不好,你回答我好不好,我是倾雨啊。你这个样子,我心里太痛了,现在都是无法呼吸的。”陆倾雨使劲的摇晃着陆倾城的肩膀,希望她能够做出一些反应,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