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声放下信,眼神坚定,他此时便要去找她。容声对陆丞相说:“我一定会将倾城找回来的……”声音沉沉低低的,带有一些哽咽。陆丞相看着容声露出了笑容,他相信他女儿一定会跟着容声回来的。
容声离开丞相府,骑上快马再次离开,今日不如昨日那般不确定,知道了她在的地方,他的心如今才能稍微放一放了。马儿跑的很快,风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从心底里的开心。离她越近,他便越安心,不再慌张。
知道她在哪儿,这是他最开心的事儿。一路上,关于陆倾城的回忆一直在容声的脑海里重现。他不相信,不相信陆倾城就这样离开,她不应该就这样走。从前误会也好、心结也罢,容声一定会帮她解开,带她回家,他要让她幸福地生活,她是他唯一的皇后,皇后除了陆倾城谁也不配坐上那个位置,谁在他心里都没有资格。
此时的陆倾城并不知道容声现在正在赶来尼姑庵的事情,但是,自从她给父亲母亲写了那一封信之后,她便知道她父亲迟早会将自己的下落告诉容声,容声那时也必会来找她。所以信送走之后,陆倾城便将自己易容成一个普通村妇的样子,这样,就算容声来了,也必定认不出她。给父亲母亲报平安是必做的事情,可她不想回去也是真心不想回去了。那是一个有太多伤心的地方,她宁愿永远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也不想回到从前。
她易容之后,特地给那位尼姑打了招呼,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陆倾城是易容了的,这段时间,都当待在尼姑庵里的是另一个人吧。尼姑同意了,也没有多问陆倾城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此后,陆倾城便一人在尼姑庵里念经祈福,今日也是。
不过,其实她也不知道易容是不是代表她不敢面对容声,但是只有易容之后她才能拒绝他,才能劝他放弃找寻陆倾城。如果劝不了,她也可以这样躲一辈子。
陆倾城停了停,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天气很好,她突然想晒晒太阳,于是慢慢地走到了外面,每一步都很小心。外面阳光正好,照在陆倾城身上暖暖的,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问道:“喜欢吗?。”她问他喜不喜欢太阳,喜不喜欢晴天,虽然她知道他还小听不见也听不懂。
然后,陆倾城抬起头,不再看着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又向前走了几步,听见了鸟鸣,她闭着眼睛慢慢感受,感觉到了微风的吹拂,心情好了不少。她想晒晒太阳,便坐在了外面。陆倾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着她究竟做的对不对,这样会不会是错的?
她走的时候,想的是躲避这一切,不再去想痛苦的事情。她想的是自己可以一个人将孩子带大,她不怕苦也不怕累,反而会觉得很幸福。但是,她这么做同时也夺走了孩子的父亲,从此以后孩子没有父亲,这样他长大以后知道后会不会怪她?当他问起他的父亲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回答。她离开,究竟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陆倾城对着孩子自言自语道:“你以后会不会怪我?怪我离开了你的父亲,怪我只能独自带着你,让你活得很艰苦?。”她这么问,或许是因为突然想到了容声吧,而且如果是孩子,他也应该是想让一家人一起生活吧。她记得,容声曾经说过,他会带着他远离喧嚣隐居,现在想来应该是不可能的,以后不会发生了。她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回来,她告诉自己以后不能再想那些人那些事,她只要带着自己的孩子好好生活就够了。
她又笑了笑,说:“不过,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幸福地长大的……”陆倾城一样她的孩子长大以后可以明白她,能够理解她。
容声已经来到了里尼姑庵最近的镇子,但是尼姑庵究竟在哪儿,容声不知道,于是只好下马问路。他走了几步,拉住一个路过的行人,问:“请问,你直到尼姑庵在哪儿吗?。”那人摆了摆手,说:“不知道……”容声一路过来应该没有有错,于是他决定再问问其他人,正准备问的时候,容声就被人叫住了。
“喂。”容声所站位置的旁边一个做买卖的小贩叫住他,问:“你是说尼姑庵吗?。”容声听到声音回头看向他,觉得他应该知道,于是答:“是的……”
“你知道尼姑庵怎么走吗?。”容声紧接着问,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于是期待地看着他。
小贩是知道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听见以后叫住容声,但是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思索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他挠了挠脑袋,似乎在找印象,然后突然一副豁然开朗地样子,说:“在那个方位,一直走一直走就能看到了……”说着还指了指,容声欣喜若狂,向那个小贩道了谢,就向尼姑庵继续走去了。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够顺利找到陆倾城。
今日,陆倾城在尼姑庵中一直没有见到那位尼姑,她突然有些问题想问她,她心中疑惑。陆倾城找不到尼姑解惑,现在有些烦心。她总觉得那位尼姑可以指点她,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同过去告别了没有。
这时,恰好那位尼姑迎面走来,陆倾城走过去,来到尼姑面前。尼姑向她问好,陆倾城则是很开心,对尼姑说:“我很疑惑,你可以帮我解惑吗?。”尼姑点了点头,柔声道:“愿闻其详……”
陆倾城同尼姑坐下,看向尼姑,问道:“我一人来到此处,只愿忘记过去,可却不知道能不能彻底和过去毫无关系……”她想安心待在此处,可是她毕竟没有同过去好好告别,很有可能会一直与过去无法断干净,可是她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管过去。
红尘万丈,想踏出去哪有那么容易。尼姑笑着摇摇头,答案已在心中明了,她很清楚,其实陆倾城还没有做好远离红尘的准备,她还有眷念,她还有在意的人,不过尼姑却没有说得那么清楚,只是含糊说道:“一切随缘……”陆倾城叹了叹气,她知道尼姑不愿意告诉她。陆倾城心中不那么坚定,总是想起过去,越想越动摇,她无法强制自己不再去想。
她的父亲母亲、陆倾雨、顾非远,还有容声,这些人的记忆总是时常从陆倾城的脑海里跑出来。尼姑虽然未直接点醒陆倾城,并让她一切随缘,但是还是宽慰她不必多想。凡事都是上天定好了的,尼姑想她应不会止于尼姑庵。
尼姑走了,陆倾城便又进了门,安心念经祈福。风呼呼地从门外吹进来,吹乱了陆倾城的头发,她并未察觉,只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孩子祈福,诚心地念佛修行。
容声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了尼姑庵这三个字,于是他没有犹豫就进了尼姑庵的门,一步一步走入尼姑庵深处。一路上他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尼姑,他不知道那些尼姑都去了哪儿了,只好一直往里走。尼姑庵的尼姑不算很多,而且这时辰尼姑们不会到处乱逛的,所以没有见到尼姑很正常,他若是再往里走走便会看见。一直走的容声终于看见了一个人,不过那似乎只是个普通的村妇。或许这便是缘分,容声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倾城,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在这尼姑庵里,容声毕竟只看到了她这一个人,于是只好上前去询问,看她知不知道陆倾城的下落。不过,他想若是她是这尼姑庵里的人,想必还是知道的。容声来到陆倾城的面前,对陆倾城问道:“请问,这尼姑庵里可有一位姓陆的女子?。”他还是没有认出来,现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易容后的陆倾城。
陆倾城不理,还是不停地念佛,没有回答容声的问题。容声以为陆倾城没有听见,于是又问了一遍:“请问尼姑庵里有一位叫作陆倾城的人吗?。”听到“陆倾城。”这三个字的时候,陆倾城的心里稍微有些起伏,于是她不再捏手中的佛珠,也不再念佛,并且睁开眼睛故作随意地看了一眼容声。在看到容声的那一刻,陆倾城的心里突然很难受,不过这些陆倾城并没有让容声发现。
看了他一眼之后,陆倾城故意哑着嗓子不让他听出来她的声音说道:“没有……”容声当时便不相信,陆倾城亲自写的信怎么会有错,陆倾城绝对在这里,她不可能不在这里。听到这话之后,急得厉害,不相信地反问道:“不可能!她怎么会不在这儿呢?。”
陆倾城看着满眼通红的容声,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心情,然后转头看向一边,沉沉地说:“你走吧,她不想见你……”陆倾城不能让容声发现,要不然她这么多天是为了什么,不过现在她需要把容声劝走,她不想和他回去。容声听到此时陆倾城说的话,他知道了陆倾城确实在这儿,他便立马急切地问:“她在哪儿。”
可是任凭他怎么问,陆倾城又怎么会说呢?她要告诉他她就是陆倾城吗,不,她不会说的,她不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