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爷自有计较便可。”夏青恭敬的回答,他为何要对她说这些没头没脑乱七八糟的话,难道真当她如心腹了?
“不说了……无聊。”他下了定语。
无聊你还说那么久,你才是最无聊的那个。夏青在心底揣测他是不是也该走了,但是又不敢说。
“你看看你那一身惨绿的模样,杵在这里倒像一株奇异的草。”他揶揄说道。
当她喜欢惨绿色?还不是此人强加到她身上的官袍。
“王爷,如果我能选择,我也愿意穿金戴银,要多俗不可耐便多俗不可耐,最好今日穿紫、明日穿红,白日穿金,晚上七彩全套上。”
“噗——”有人一声轻笑。
一阵风过,他的乌发与白色丝带一同飞舞起来,从她的脸上拂过,柔软得像一片云!夏青只觉得脸上微微痒痒,却按捺住没有伸手去摸上一把。
“夏御史,本王问你,手里鬼鬼遂遂的拿着什么?”贵人开口,冷冷的质问,让她心头冷颤。
完蛋……
却只好硬着头皮低声说:“回王爷,没,没什么……”偷眼看他的反应。
“没什么是个什么屁。”他的声音略带严厉。
本想编个谎话哄骗过去,但以此人的精明,若是撒个很明显的谎怕是会死得很难看,她愁眉苦脸,缓缓转过身去,不想上前,只站在原地,距离越远越好,踌躇良久才决定壮起狗胆,速战速决:“回王爷,是展大人借给下官的银子,王爷若无其它要事……”夏青沉吟着送客的说辞,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九霄云外。
“原来如此……”仍旧是饶有兴趣的声音,说道:“拿来给本王看看。”
可恶,可恶!夏青心头一凉,他完全没有将她后半句的精华听在耳中!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他家里多的是,身上说不定还揣着一大把,却对她手上的虎视眈眈。
咬了咬牙,恋恋不舍的将东西交出去,献宝一样递了过去。
他掂了掂锦袋,又探手进去摸了摸,大不妙大不妙,夏青直着眼睛,心惊肉跳。
老天,这位爷不会要动她的东西吧……
捏着心,苦着脸,祈求上天,何至于如此残忍啊……
最坏的果然应验了,过了一会儿,那人说道:“嗯……还不错,差些忘了,随意居的小倌还在等着本王,恰巧今日出门急了些,忘了带着这些粪土之物,难得夏大人有心,本王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夏青木立原地,呆若木鸡。
抢东西啊!堂堂王爷,在七品御史的地盘上,抢银子!这当真是……不可饶恕的丑恶罪行!夏青皱了皱眉,然后张嘴:“王爷……此等粪土……莫要污了您老的手儿……”
不等她说完,无情的声音无情的响起:“本王忘了告你一声,你这七品小官一月俸银是一串铜子,大米十升。”说罢他送给夏青一个很倾城的微微一笑,也不说再见不说告辞径自转过身,迈步离去。
夏青默默流泪。
他从她身旁走过,淡淡一问:“你哭什么?”
混蛋混蛋。夏青吸吸鼻子:“下官是感念王爷你的仁心大德,知道下官清贫,两袖清风家徒四壁生活艰辛没米没盐,王爷若不嫌弃,就借下官几万两银子聊以度日如何?”
他骇笑起来:“几万两?你这贪官,拿了你一小绽银子,你就想要索回几万两,穷疯了吧你。”
“那几千两也行。”夏青一本正经眨眨眼睛。
“夏御史,你是吃了豹子胆么?”他继续叫。
“王爷如此巨富,几万几千两无法,那几百两定是不在话下。”她歪头,学他装可爱。
“我呸!”
“我哼!”
“混蛋。”
最后的较量是夏青挨了一声骂,然后被打了一下头。
这一敲,立时清醒,冷汗淋漓,她竟为了一绽银子豪气上涌踢了一脚老虎屁股,差点落入虎口,要知道,在别的问题上她自然是对他百依百顺,不敢忤逆的,但是在事关钱财上,她绝对不要退让,他拿走的不仅仅是一绽银子,重点是,那是展昭的银子啊!!!哭天抢地。
但是为了一绽银子而命丧虎口,到底是不值啊不值。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觉得那扇子敲下来风声犀利,她已经做好了惨叫一声昏迷过去的准备,然而那扇子真的落下来的时候,却应了那一句话:轻如鸿毛啊轻如鸿毛。
她赌他今日吃坏了肚子,所以气力不济。
不过,先前明明敲得中气十足,但是不管了,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有手下留情,她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因为拿了她的手软所以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不忍让她伤上加伤雪上加霜,她要是这么承认就是自作多情,所以,坚决不要。
却也只得双手拱起,深深弯腰相送:“多谢王爷体恤下属,爱民如子,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下官恭送王爷一路顺风,半路失踪!”
远远地,听到那人说道:“滚你的吧……”
夜深人静,随风传来,格外清晰,但夏青……坚信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