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夏青突然叫住他,那人回过头来,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随便找了个话题问,“身子可有好些?”
苏羽依然是淡淡的点头,恭敬地回答,“已无大碍,劳夏大人费心了。”说完,人已擦肩而过,绝尘而去,不久没入夜色深处。
风动花香,衣袂翩然,大片幽蓝的夜仿佛只是为了成为那抹清影的点缀,满园花香仿佛都只是为了那翩然衣袂留下的余味,那么美,那么美……可她为何只看到他红色清影中所写满的——孤单!
夏夜的银色月光洒在他纤长的身影上,微风如爱恋他的女子,温柔的吹起他的绯红色长袍和乌黑青丝,妖娆的背影有些消瘦,带着莫名的寂寥落寞。
夏青定定望着苏羽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百般莫辩,心头稍稍窒息,这算怎么回事,这个人,是她正在办理的要案之中的头号嫌犯,却反倒对她这个主案官员摆脸色,犯人意态悠闲,飘然离去,明明蹲大牢的主如今淡然若神在她跟前玩红衣飘飘,当真叫人哭笑不得,这场面,到底是她审他,还是他审她?
身为执法者,怎可以生这样无用的恻隐之心,然而毕竟天性如此……真是痛恨,下回见着他,一定要狠下心,绝不能太好说话,夏青叹息一声,调转回目光,忽的,心头一跳,若非眼花,她分明看到房顶月光下划过一道身影,嗖的闪过,身影飘忽,宛如暗夜幽冥,夏青一惊之下,以为自己看错,急忙伸长了脖子,眼睛一眨,果然还在,并非眼花。
却见只是淡淡几个起落,影子在夜色之中仿若淡烟一抹,迅速便不见踪影。
“不好。”夏青暗道,拔腿便向苏羽离去的方向跑去。
果然,前方花丛中一个蒙面黑衣人,正拽住苏羽胳膊不放,苏羽似在极力挣扎,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不一会儿,便听到胳膊发出清脆的错裂声。
“住手,放开他。”夏青大喝,靠近了,仿佛能察觉出黑衣人身上冷冷的气息,他看着她,那一双清冷的眼睛里,竟带着一丝残忍。
蒙面黑衣人放开苏羽,却提着剑向着夏青一步一步而来。
心头感觉不妙,脚下一动,想后退一步,吞了吞口水,干笑着:“这位英雄……要不要……去里屋喝个小茶,聊下人生?”
来人却未答腔,夏青还来不及反应,他猛的伸出手来,捉住她的脖颈,仿佛老鹰捉住了小鸡,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可将她的脑袋拧下。
老天,她可是实打实的文弱书生一枚,平凡,庸碌,手无缚鸡之力啊!
疼,疼,疼,夏青眼泪一涌而出,来不及多想,大叫:“来人啊,救命啊……咳咳!”
夏青想到御史府那些懒散的衙役,心头一阵悲哀,指望他们?那帮家伙,压根便没将她放在过眼里,只盼能拖延些时间,等到她的展昭回来。
“当心。”苏羽突得开口惊呼。
瞬间,夏青只觉脖子一松,顾不上许多,大口大口的直喘气,抬眼,却见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手拿双钩的人正与先前之人打斗在一起,定眼看去,那新出现之人,同样黑巾蒙面黑衣裹身,冷眼一看几乎以为与刺客是一伙的。
但是自他出现,便同捉住她的那人相斗一块,夏青心头大念满天神佛菩萨开眼,虽然不知这位大侠来自何方出身何处,但毫无疑问他是她这路的。
今晚是怎么回事,竟然接二连三有两个黑衣人出现?难道说这是汴京最近的着装风向?大家晚上都不睡觉,喜欢穿着黑衣出来乘凉?
听见惊呼声的众衙役终于姗姗来迟,摆着架势将夏青与苏羽围在身后,其悠闲状态颇有些装模作样看热闹之势。
看最初情形这个突如其来的黑衣刺客并非来杀她的,否则面对越涌越多的衙役,且一点儿犯事畏罪潜逃的自觉也没有,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武功高强,根本未将这御史府之人放在眼里。
这二嘛,他是有备而来且还未达到目的,至于这目的,夏青看向被众衙役护在身后的苏羽,不禁暗暗叫苦,来灭口么?
耳畔忽地掠过凛冽风声,黑衣刺客忙里偷闲,赏来飞刀一把,飞刀在月光的照射下突如其来,围着夏青与苏羽看热闹的衙差,顿如鸡群遇到黄鼠狼一般,轰然尖叫着四散离开,给飞刀让出一条幸福大道来。
真是一帮丢人的家伙。
眼看飞刀便要逼近自己,夏青忽的感到身子一轻,她已被一身红衣之人提起扔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耳边呼啸风声,顿时晕头转向,旋即整个人趴在了百花丛中。
……夏青惨叫……“展昭你居然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