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光线顿时变得暗了起来,微弱的阳光从仅有的一扇小窗里斜斜的照进来,正好投射在尸体的头部。
夏青定了定心,她是来验尸的,是为他们彻查真凶审冤的,她为何要怕,状了状胆,她向尸体走去,正要伸手揭开那层薄薄的裹尸布,突然,夏青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寂静,难奈的寂静,展昭的声音听不见了,四周也没有任何人走动,奇怪,开封府内衙役众多,总该有一些动静吧,但是此时,却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仿佛一切沉沉睡去一般,什么时候就只剩她一个人在这里了呢?就是这寂静显得一切都太不正常了,隐隐的她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监视着她。
夏青也不知自己在畏缩什么,但背上不知道何时已被汗水湿透,胸口部位开始刺痛起来,整个人无法呼吸,她抓紧了胸口,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催促着她离开这个房间,正当她准备转身时,突然起了一阵风,风很冷,但是好像不是从墙上那扇仅有的小窗里吹进来的,好似凭空便在她身后刮起来一般。
白色的裹尸布被这阴风吹得一飘一飘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掀起来,然后露出布下那狰狞的面孔一般。
她的心口随着裹尸布的起伏膨胀着,在那飘动的裹尸布下,她隐隐看到了苍白的肌肤,黑亮的发丝和暗红色的血迹。
风最终没有掀起裹尸布,夏青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或许是自己吓自己吧,她心里想着,还是先去把展昭找来,正想要转身,突然,一瞬间,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心陡的一沉,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向前走了两步,她突然捕捉到了适才转身时眼角余光给她带来不安的原因!是的!那裹尸布下是空的,那两张停放尸体的木架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惨白的裹尸布,尸体不见了,他们的尸体不见了,怎么可能,她明明记得方才进来的时候是在的,他们去了哪里?
还在这个房间么?或者……此刻正站在她的身后……恐惧像丝藤般缠绕着她,让她动弹不得,汗水顺着额角流下,那几近崩溃的意识强撑着她站在原地,她想叫喊,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突然“嗖”的一声,好似什么东西立在了她的身后,隐隐的她感到背后那双眼睛还在监视着她,正要回首之时,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猛的搭在她的肩上,手很冷,发出渗人的寒气,僵硬而没有温度,寒气随着肩膀传到头顶,让夏青顿感头皮发麻。
背后的寒气越来越重,好像有张脸马上就要靠了过来,一点点的接近她的脸颊……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猛然一回头,身后赵祏手上的扇子,已经快要敲到她的头顶,也算是自身反应还算可以,夏青急忙向左跳开了一步。
那个人,正意气风发的站在她身后,也不知站了多久,紫玉石的金冠,一身锦锻纹袍刺绣斑斓,他手中捏着一把小小的扇子,正看着她,双眸中是藏也藏不住的锋芒毕露,更何况,他压根没打算隐藏,夏青心底突的一跳,难怪适才感觉身后有鬼,果然,有这位王爷的地方就不会吉利。
那人的含恨一击落了空,眉眼恨恨地盯着她看,冷笑道:“你一人呆在这里这般久,本王还以为你被鬼吃了呢。”
这只该死的狐狸,不知何时便这般不声不响的站在她身后,适才差点没把她给吓死,怪不得四下寂静谁都不敢说话不敢动呢,这吃饱睡足欠揍的家伙,在这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还拿着把扇子故作潇洒的扇啊扇,扇出阵阵阴风来吓她。
“不知王爷怎会在这里?低着头没好气的问。”
“看到本王很惊讶,很心虚?本王不来还真见不着夏大人胆量竟如此之大。”赵祏有些玩味的扯扯唇角,微侧头,道:“烦请莫太医前去验尸。”
夏青听了他的话一呆,这才发现,在顺王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身段欣长,瘦,面白无须,平淡无奇的一张脸,可是却生了一双好精神的眼睛,这人长得不丑,只是没什么特色,便是那种往人群中一丢,便很难找到的人物,也许她一回头就会将他的相貌忘得干干净净,相比之下,还是看禽兽狐狸更有意思些。
突然那只冰冷的手再度搭上她的肩,让她的身子很自然的抖了抖,这才发现原来适才搭上她肩膀那只手的主人并不是赵祏,而是,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