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顺王爷最先发现的她,真的只是巧合么?便算他昨日醉酒留宿宫中,可后宫如此之大,半夜三更他在那里做什么?
小阁楼荒芜了这么多年,他又怎会正巧转到了那里?莫非也是被哭泣声引来的?可他适才却又否认得干干净净,夏青突的想起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她,莫非真的是他,难道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他一直在跟踪她?
顺王爷赵祏,大有问题。
可这样一个闲王,又为何要做这样一件事呢,于情于理上也说不通,真真是奇怪之极。
银月楼的疑团尚未解开,皇宫中更是迷雾重重,平生第一次,夏青感到迷惘。
若真是有人故意设局提示她,那么此人便一定还会再现,夏青决定,今日光明正大再探鬼屋。
这回不敢晚上去了,鬼怪在光天化日之下是不敢出来的,这让她的胆多少肥了点,况且展昭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皇上曾经警告过她,让她远离那里,因此夏青避开赵祏,让展昭向皇上以驱鬼贴符为由请旨进入阁楼,而她与枸杞则扮成太医院的小太监跟着展昭混进去。
打开新挂上的铜锁,三人进了院子,枸杞紧紧牵着她的衣袖不放,夏青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别紧张,别害怕,“枸杞,没关系的,咱们这么多人在,鬼欺负不了咱们。”
“那你昨天晚上……”枸杞颤微微说道。
“那是意外,这青天白日的,不会有事。”
夏枸杞被夏青遇鬼受伤的事情给吓坏了,虽然大白天的,在这小院内还是感到浑身发冷。
夏青见状,搂住枸杞的肩膀,展昭看了一眼她搭在枸杞肩上的手,抿了抿唇,三人依次上到了二楼。
夏青向四周一看,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小厢房,又转头看了看厢房那窗棂上的油纸,用手指着对展昭说道:“那个大窟窿,还有挂在窟窿上的那块窗户纸,那是我昨晚上撕下来的,都证明了这一切不是梦。”
展昭皱了皱眉,目光看向了地面上的一小块血迹。
夏青也看到了,道:“昨晚脑袋肯定是磕在某个有棱角的地方了,否则怎会磕出血来。”
展昭见夏青又四处张望,走过去从旁边拿了一张矮凳子递给她,说道:“王爷曾与展某说起过,当时发现你的时候,你脑袋旁边便倒着这张矮凳子,他抱你起来的时候还差些踢到了。”
“噢。”夏青接过来一看,果然,凳子边上有新鲜血痕,看来,自己被那吊死的女鬼吓到,后脑正好磕在这矮凳子角上,便昏死了过去。
“夏大人,你昨夜果真看见一个女的吊死在这大厅的房梁上么?”展昭问道。
如今再回想起来,夏青也觉脑中甚为模糊,有些不是肯定地说道:“应该是看见了吧,否则好好的,我怎会撞到那矮凳上去?”
展昭转过了脸,很明显对她表露出不屑的神情。
夏青也有些窘,看向展昭道:“展大人,下官想请教一个问题?”
“夏大人请说。”
“人要怎样才会飘在空中,又如何快如闪电般瞬间穿移在窗户后面和大门之间呢?还有,又怎么会趁我进厢房卧室的时候,无声无息地在外面花厅的房梁中上吊呢?”
“脖子上勒着绳子上吊了又怌么还能畁着眼睛看着我笑呢?而且,我根本不懂法术,胡乱念了个咒语打了个法印居然管用,这是不是很奇怪?”夏青一脸疑惑的看着展昭。
展昭皱眉沉吟道:“若是无甚古怪,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某个轻功很高的武林高手,来去如风,装鬼吓人;另一种,展昭横了她一眼,便是自己出现了幻境,人在受到极度惊吓的时候是会出现幻觉的,幻境里面的情景会随着心中所思来变化。
夏青?气的瘋着展昭,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呵,到现在还不相俠她所说的一切,夏青始终不相信这世间有鬼,虽然不能解释昨晚上看到的事情。
不过,亲眼目睹的也未必是真的,就好比天桥变戏法的把式,你不知道其中奥妙,便会觉得很神奇。
“展大人,顺亲王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夏青突然问道。
“夏大人为何有此一问,难不成……”展昭疑惑看向她。
夏青摸摸鼻子,“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了,随便问问。”
展昭道:“展某也未能有幸见王爷展示过武功,不过据说他身边的贴身侍卫青衣武功了得。
“青衣?”夏青猛的一震,她怎么忘了这个人呢?
会不会是……先易容,再……可是还是不对,自己只是低头随即抬头的功夫,最多只是眨个眼的瞬间,那微笑的白衣女子已经到了门口飘在空中,两地的距离不近,而且还有门槛,还要转弯,从静止不动到突然达到这样的速度,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展大人,能不能请你从这里,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门口呢?”夏青厚着脸皮开口。
“夏大人是要展某演示一遍昨晚大人看到的情形么?有何不可。”
夏青心道:“还是昭昭善解人意,贴心啊,简直是好好相公的最佳人选。”
“夏大人,开始了么?”展昭看着这个突然又望着自己傻笑的男人,很是无力。
“呃——好!”
夏青重复了一遍昨晚的动作,在低头抬头间,眼前一股红风飘过,展昭果然不负所望的站在了门口,看来武林高手确是能做到,可是,任何武林高手都不可能悬空静止不动吧?
果然,在她再度提出要求后,展昭的脸板得像个门神,臭得跟那破石头有得一拼,“大人,你是在找线索还是捉弄展某?要不大人亲自试试?”
“呃?”夏青一看他那神情,赶紧闭上嘴。
那便是第二种了,自己因为太过紧张,导致出现了幻境,才看见了飘荡在空中的鬼魂,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曾经在开封府停尸房时也曾有过,然事实证明裹尸布下的尸体压根没动过。
会不会是自己一遇到恐怖的地方,因为害怕,所以会这样,她的身体什么时候有这种毛病的?夏青还找不到使自己产生幻境的合理解释。
便在这时,夏枸杞指着她的脑门,突然咦了一声,“大人,你脑袋上怎么灰不溜秋的?”
夏青摸了一把,一看,果然,头发上都是灰。
略一沉吟,才想起来,呵呵笑道:“是昨晚上我把脑袋伸进窗户窟窿里看那白衣女鬼,我记得还把一根窗棂上的横木撞掉了呢,那窗户纸上满是尘土,我的头发才……
突然,夏青眼前一亮,似想到了什么,惊喜地冲到了窗前,一面看着那扇破败的窗,一面叫道:“有问题!展大人,窗子有问题。”
“我看你脑袋是有问题!”夏枸杞没好气说道。
“别打岔。”夏青拉着展昭急急地说道,“我那一撞根本不可能撞断窗棂上的横梁,把脑袋缩回来的时候,也不可能带下那么一大块的窗户纸,除非……”
脑袋灵光一闪,“快,跟我走。”
夏青拉着展昭一路小跑到冷宫,在晴妃的正屋窗前仔细观察了一会,欣喜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我真糊涂,这都没发现!”
展昭奇道:“什么没发现?这窗子没什么问题啊。”
夏青没理他,转身又跑进了房间里,来到窗户后面,展昭正要询问,夏青说道:“展大人,麻烦你快去将皇上和王爷叫来。”
展昭知是夏青有了重大发现,答应了一声跑了出去,不一会,赵祯和赵祏及刑部尚书都来到了冷宫晴妃的寝室里。
赵祏问道:“怎么了?夏大人,有什么新的发现么?”
夏青让众人一字排开站在窗子前,才道:晴妃娘娘的屋子只有一扇门与一扇窗,案发当晚,宫女已将屋门锁上,且只有一把钥匙,收在幸存的那名宫女身上,而当时她并不在冷宫内,直至案发后皇上与王爷赶到时,屋门仍旧锁得好好的,窗子也没有半分破损,然晴妃娘娘已是踪影全无,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屋中没有暗室没有密道,那么晴妃娘娘是如何失踪的呢?
当下官来到现场时,也仍然百思不得奇解,可就在昨晚,我在那处小阁楼里遇袭,无意中撞断了窗户上的横木,那里的木头是由于腐朽而断的,这并不奇怪,昨夜下官探头过猛,当时几乎半个身子都探进了窗内,是以下官突然想到,如果阻隔窗棂的横木断开,屋里的人会不会就可以自由出入了呢?
如果有人事先便将窗棂上的横木从末端锯断,然后再重新搭上,这样不留心,根本就不会发现。
你们看,事实果然是这样,这扇窗棂上横木的一头,的确被人锯断了,这痕迹陈旧,很明显是很早以前便锯断的。”
赵祯接过来仔细一看,果然,这横木的一头的榫头大半截被锯掉了,只剩一小结,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夏青。
夏青拿回那横木,走到窗棂边上,右手将横木一头的插进窗棂一侧地凹槽里,左手抓住窗棂另一头竖着的木头,微微用力撑开,将横木另一头塞进了这竖木上的凹槽里,再轻轻用手拍了拍,横木便好好地横在了那里。
如果取掉这一根横木,那么整扇窗便没有了阻碍,大小能穿过一个成人!
这一下,众人都明白了,赵祏惊喜地说道:“皇上,臣知道了,夏御史的意思是真凶其实是从窗户进来的,他先取下这段横木,从窗棂里翻进来,劫走了晴妃,再翻窗户出去,然后把横木重新架好。”
夏青,你好聪明!”赵祏冲她一挑大拇指,赞道。
展昭说道:也极有可能是晴妃娘娘自己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