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软弱,她对这些恶毒的话语无力反驳…毕竟,是事实不是吗?
转头又想到和楚希望相处的日子,温馨又欢喜的每一天…不行,她绝不会轻易放弃的,韩雪攥紧拳头,平复内心,轻轻挑眉,展开一个笑容:“这位姑娘,看着你也是位大家闺秀,可竟像个泼妇一样在这大街小巷如此喧哗,不知道姑娘家中的父母看到这幅模样有何感慨。”
“贱人!”自称楚希望表妹的女子愤怒的面容扭曲不堪,又朝着韩雪扔了一鞭子来,这一下韩雪没那么幸运了,那一鞭结结实实挨在了身上,瞬间露出了一道血痕。
“啊!”韩雪没忍住突如其来的疼痛,轻按着伤口,表情痛苦。一旁的星陶被她的举动吓得瘫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知道这位表小姐素来凶悍,所以平日里离得远远的儿,今日一见竟比想象中还要残忍。
“哼!见识到本小姐的厉害了吧,以你的身份给我表哥当个妾都不配,你也就配回你那个恰似楼当千人骑万人压的一个玩物而已。”
这些话字字珠玑,如尖刀般捅进韩雪的心口,一时间背后的伤竟感知不到疼痛。
她正想还口,楚希望恰时赶到。冷眼盯了眼地上跪伏着的星陶,然后抬头一眼看见韩雪因为受伤而流血不止的手臂,顿时怒从中来!
他大步跨上马车,轻轻拥住韩雪,紧张的不知手如何安放。
“表哥……”表小姐还是不知收敛,又要出口不逊,却被楚希望瞪了一眼,顿时噤声。
“滚!”他不耐烦的喝道,“王芷鑫这次我绝饶不了你!”
王芷鑫一脸委屈却又愤怒的样子,“表哥你居然护着这个贱人!”
楚希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韩雪,抱着她下了马车奔向医馆的方向。
星陶自知这次闯了大祸,没护得住这位韩小姐,会被少爷流放到乡下的庄子,终身不能再回楚府。
王芷鑫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却无可奈何,愤怒的带着丫鬟上了自家马车扬长而去。
待王芷鑫离开之后,韩雪稳了稳心神,虽是心伤,可是在恰似楼这几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些还不足以让她退却,更何况,她真心爱楚希望,也希望能和楚希望长相厮守。
韩雪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但在穿过这楚家似乎大无边际的后花园的时候,心里暗自感叹,不愧是名扬天下的楚家,自己从小在恰似楼长大,这恰似楼怎么也是天下第一楼,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儿,占地跟中等官宦人家也可争上一二,不可谓不大,能来恰似楼做客的,也都是有头有脸非富即贵的人物,这里的姑娘,大多卖艺不卖身,不仅美貌迷人,身段窈窕,更都身怀绝技,或是琴棋书画,或是能说会道善解人意,甚至有的会自己酿造美酒烹饪佳肴,外间传言,这世间任何男子都可在恰似楼找到自己的红颜知己,这里的姑娘只有你想不到,却没有这里找不到的,这里的寻常姑娘都是奇珍异宝见惯了的,更不要说身为恰似楼花魁的韩雪,世间盛传,若能与韩雪姑娘春风一度,那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一件雅事。
韩雪一边走,一边想起外间那些传言,自觉荒唐,垂眸失笑,又不由抬眼欣赏起这诺大的后花园里令人目不暇接的奇花异草。韩雪一边看着一边走着,却突然隐隐约约听见前方走廊几个小厮丫鬟低低的嘀咕声,一个小厮说“你们知道吗?咱们家那个还没过门的少奶奶居然是恰似楼的人。”一旁的丫鬟赶紧用手捂住因惊讶而张大的嘴,“这是真的吗?不可能吧。”另一个丫鬟赶紧说“这话可不能乱说呀。”那小厮一拍胸脯“我跟你们打包票,绝对是真的。”先前的丫鬟说“那恰似楼,虽然是名满天下的天下第一楼,再怎么也就不过就是个烟花之地,说白了就是妓院,那里出来的姑娘,平常人家也不过顶了天做个贵妾,又怎么可能进了我们楚氏家族来做少奶奶?”那小厮四处张望了下,韩雪暗自往花丛里躲了躲,那小厮并没有发现她。于是拉着两个丫鬟靠近墙角,神神秘秘的说“我跟你们说,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呢,我们这个少奶奶啊,可不是恰似楼里边寻常的姑娘,你们都听说过名扬天下的恰似楼花魁,韩雪姑娘吧,正是我们少奶奶。”
“啊,这怎么可能?”那两个丫鬟,差点儿惊得把帕子都掉了。“韩雪姑娘,恰似楼的花魁,大家都知道她曾经在花魁大赛上一舞动天下,大家也都知道,恰似楼的姑娘个个身怀绝技,多才多艺,但却少有人知道这韩雪姑娘,却是个全才,琴棋书画,论语兵书,起舞耍剑,无一不通,多少达官权贵登门拜访只能垂帘而见,又有多少人求娶,只是韩雪姑娘曾放过话,此生绝不做妾,就是这,让里那些达官贵人们,望而却步,也是,说到底是烟花之地的女子,就算那些达官贵人愿意,他们背后的家族却是万万不会同意的。而他们也没有疯到为一个女人背叛家族,直到前些日子,突然传出消息说韩雪姑娘已经离开恰似楼了,这全天下都在猜谁是获得韩雪姑娘青睐的男子,谁又有能有能力带走韩雪姑娘。没想到这个男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们少爷。唉,韩雪姑娘要是,不是恰似楼出身的,而是出身世家大族,门当户对,才子佳人,配我们少爷,也是不失为一段佳话。想曾经韩雪姑娘一舞动天下,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无不动人心弦。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因为我表哥在恰似楼做保镖,给我看过韩雪姑娘的画像,给我形容过韩雪姑娘一舞动天下的美妙身姿。”那小厮说着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先前的丫鬟攥紧了帕子,又说“再有名如何,再多才艺如何,抵不过全天下都知道她是妓女。这楚府大门,她侥幸进来了,能待多久,还另一说呢。”另一个丫鬟捧着脸,眼神迷离的说:“能做少奶奶,哪怕是一天,也是福泽深厚的,不看这富可敌国有权有势的楚氏家族,就看看我们楚希望少爷,那也是难求的。”这边小厮丫鬟在这嘀咕了半天,并没有谁发现,那堵墙角落的背后,李婆子已在多时了,而小厮丫鬟的嘀咕声,自然一字不落都进了李婆子的耳中。李婆子听到这,起身暗自绕到走廊另一头,大摇大摆朝他们走过来,还有七八丈远的时候已经人未到,声先至,“你们这起子懒货长舌妇,这楚府养着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吃饱了来到处碎嘴的吗?小心撕烂你们的嘴。”那小厮丫鬟都明显吓得一震,忙道“李婆婆好。”李婆子粗眉倒竖,“还不赶紧滚去做自己的事。”丫头小厮们赶忙散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从头到尾都站在花丛中的韩雪的耳中。
这李婆子虽然不是楚周氏身边最得力最看重的人,平时也不是时时跟着楚周氏,但毕竟也是楚周氏身边说得上话的人。韩雪当然明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件事一定会传到楚周氏也就是自己的准婆婆耳朵里,传到楚周氏耳朵里当然也就意味着公公楚西风也会知道这件事,说不定,这就意味着公告整个天下,当然,还有个结果就是楚家无论如何都不接受她,直接把她扫地出门。韩雪当然想过总有一天楚家上下,甚至整个天下都会知道这件事。但却不敢想果真如此之后,自己该如何自处。但无论如何,纸是包不住火的。楚希望,自己早已把心给了这个与自己生死相随的男人。当初想过自己这身份想做正房妻子,平常人家都难事,更别说官宦氏族,更是不可能。何况从小到大,这世间男子,都是嘴上深情,心上薄情,再爱你如何,再宠你如何,不是将女子视为玩物,就是想利用女子升官发财,又怎么会自毁名声前程,娶一个烟柳之地的女子。但是他不一样,他不惧家族,不惧前程,甚至不惧未来,只为自己。他让自己第一次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誓言。既然希望都为了自己如此勇敢,自己为什么不能为他也勇敢一些呢?想到这,韩雪决定向楚周氏和楚西风坦白,既然决定和希望在一起,那就要一起携手面对未来。
韩雪一脸复杂表情的坐在椅子上这样的沉思着,想的太入神,就连丫鬟的敲门声都没有听见。这边丫鬟一边敲着门一边喊着公主,结果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动静,就露出了着急的神色,害怕公主在这里出什么事,就自主的推开门跑了进去。
韩雪想完事情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丫鬟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韩雪以为是外面出什么事情了,也着急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问道“怎么回事,这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