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一些钱财是小，如果被谁给盯上了，弄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才是大事儿。
韩雪说的话的确是会成为可能的。
所以顾无虑站在一边思考了起来。
“也是，那……”
“我也想过就在本地招揽绣娘，但是上次看了几个据说是这边最好绣娘的绣工。”韩雪摇了摇头，“实在是不行。”
那样拙劣的技术，在江南最多算是一个三等绣娘而已，放到这里——
一等。
“都是一批货，总不能分一个三六九等出来。”
而且，这还不是即将面临的问题，是已经出现的问题。
“如果再不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关门了。”
现有的单子已经要开始劳动所有的绣娘了。
事情仿佛在一瞬间走入了僵局，两个人边看边到了门口。
“这件事情，我们要好好讨论一下。”
“我知道，但是顾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再想想……要不就让人从江南先招揽一批过来，然后把庄子先停了，或者是限制一天来的人。”
“限制一天来的人？”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韩雪的脸上露出了几许了然的神色。
限制来人。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懂我的意思？”
“我懂。”
顾无虑看着面前闪闪发光的女子，唇角微微勾起，虽然……这不是他的人，但是就算是只看着这样的人，还是感觉好开心呢。
跟这样的人一起成长，从某种程度来看，也算是他的一笔财富了。
“那你仔细把这件事情想想，要是觉得可以，我们明天就张榜，生的绣娘这边赶不上。”
“好。”
一转眼就是深夜了。
韩雪还在想关于一天少接单的事情。
顾无虑提出来的点，是没有错的。
很精彩。
既然店里的单子他们已经跟不上来了，不如就——砍掉一些单子。
这边的权贵富绅很多，开罪不起的话，那就一视同仁不就好了，大家都一样，全都排队来。
把店里的定制，改成一天十套。
就像是当初一样，不仅可以让这些人更像购买，端出态度来，说大家都是一样的，又给最好的那个，来电便利。
这样——
何乐而不为呢。
对，就是这样。
呼了口气，韩雪的心终于慢慢的落了下来。
能解决这件事情就好了，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总不能还没见到他，就给他找个麻烦来了吧。
喜欢呀。
就是喜欢呀。
窗外的明月很清亮，看着月亮，韩雪就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在自己记忆深处里的男人。
他是那样的好看，有担当，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男人。
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她摸着肚子，笑了起来，终于还是可以见到他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夜里思念太多，有些睡不着，但是韩雪还是强迫自己躺在了床上，因为它不仅是自己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另一边，楚希望看着月亮，心绪也很乱。
非常的乱。
事情现在到这里，他做的事情确实是不错的，但是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难过，忐忑。
得到了很多想要得到的东西，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是为什么呢？男人在冷冷的月光下猛然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位置，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呀，就是因为身边的位置空下了。
因为原本在这里的人，不见了。
左边右边的，都不见了。
现在的生活和他想象中的生活，完全背道而驰了。
妻子和孩子都不在身边，全都不在身边。
一个人默默的在这片千里之外的地方报仇，朝夕不保，战战兢兢，而且稍有不慎，还有可能让自己的妻子出事。
“楚希望，认真点。”
一步一步，都要更认真，不然以后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说呢。
雪儿，你放心，孩子下来之前，我们会相聚的。
一定把这个王爷给扳倒。
……
次日清晨。
布庄门口已经张贴上了一天只收是个贵人定制的消息，一开始很多丫鬟们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雪站在那儿，容色温柔，“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我们出的花样更新奇，繁复了一些而已。”
“这些花纹更复杂，我们准备好的绣娘不能大量接单，所以——”
所以的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呀。
因为绣娘不够，所以不能再像是以前一样，不拒绝的接单了。
“如果你们家需要预定的话，现在就可以。”韩雪微微一笑，“才是第六个。”
“这——”丫鬟看着上头比之前高了一截的标价，有些不敢确定，但是想想自家大小姐的性子和她昨天说的话，小丫鬟咬咬牙，“好，那就定下来。”
“不过不是一套，要两套。”
价钱很高，但是来买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真这样说起来的话，改了买东西的规矩之后，赚的钱其实更多了呢。
眉目微垂，不过——
这个一人买多套，不能有。
否则十个机会全都被一个人拿了，这家店，也要完了。
“不行。”韩雪摇头，“一人一套，如果你家小姐还要的话，恐怕要明天才能来了。”
“这——”
就在小丫鬟和韩雪说话的时候，布庄的门口，又来了个人。
一看见那个人，丫鬟的脸色就变了，“好，一套就一套，现在就订下。”
“行的。”
可能是因为来了某个竞争对手，所以这个丫鬟结账的时候，格外的快。
她快，在一边旁观的人，也快，才一上午，刚刚开业，这是十套衣服的坑，就没了。
没了之后，她就把门口的纸给换掉了。
下午来的所有人都只得到了一句话，没有名额了，如果还想要的话，请明天过来。
虽然一开始有人脸上露出了不好的表情，但是看见大家都一样之后，这些丫鬟们都没说话了。
韩雪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所以她板着脸说话的样子，还是颇有几分威严的。
“大家还是明日再来吧。”
“店就在这里，每天，就直接带十个人。”
“那好吧。”丫鬟最终还是松了口，“那明天过来，就一定可以吗？”
韩雪笑着看着那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还是走先来后到？”
“是。”韩雪点头，“我们从明天开始，每天都是一个时辰，就接待那前十个人。”
在门口闹哄哄了一会儿之后，大家还是散了。
人都散了之后，韩雪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浅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顾无虑来了。
“韩雪，怎么样？”
“虽然来得人多，但也正是因为人多，做出不好的事情的……比较少。”韩雪说着，笑了起来，“没事的。”
“那我们现在？”顾无虑看着韩雪，眼神里带着询问。
韩雪点了点头，让小二从店后面拿出了一个很华丽的盒子，“现在就麻烦顾大哥你走一趟了。”
“没事，我和楚兄弟之间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顾无虑把楚希望提了出来，“我们两个之间，根本就用不上麻烦这两个字。”
“嗯。”韩雪点了点头，“希望能有你这样的兄弟，也是他的福气。”
顾无虑什么也没说。
有些事情，他和楚希望之间倒是算的清楚呢，只是——
只是有时候，和韩雪在一起，那些事情，他根本就不想去算。
就是很喜欢啊，很喜欢这个人，那种深入骨髓的喜欢，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但是她已经有了良配，所以这样的喜欢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只能这样，用一种不太明显的方式，安安静静的，就这样下去。
接过盒子，顾无虑打开看了一眼，珠光四溢，他盖上了盒子，眼里带上了对韩雪的敬佩，“你想出来的方法，的确是很好。”
韩雪嗯了一声，“其实也是顾大哥你提出来。”
“我只是想了一个雏形，没有你这么心细。”他叹了口气，“你把事情都列耳朵很全了。”
“就连送礼给县令这件事情都想好了。”
把这种奇奇怪怪的销售方法弄出来是很容易引起公愤的，要怎么样做到既能控制人数，又不引起公愤呢。
这肯定不是布庄能做到的。
那里起来的愤怒就要从哪里压下去。
所以韩雪就选择了县令，你要觉得不公平，自己去找县令理论啊。
你要是觉得不好，自己说去啊，反正不管怎么看，韩雪这边都是没错的。
“一算是投名状，让安江的县令行点方便，二也算是一道护身符，不会这么轻易就有人上门来闹事。”
“对，说的就是这个。”
“嗯……韩雪，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顾大哥有什么事情直接问就可以。”韩雪微微笑着，很是温柔的样子。
风吹起顾无虑的发，他深深的觉得，自己这样潜伏在韩雪身边，可怜又可悲，“你为什么把布庄每天开业的时间往后挪了一个时辰？”
韩雪听到这里，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觉得我们之前开业的时间太早了。”
“以前都是随便来，自然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现在我们改了做衣服的数量，就不能这么早了。”
因为很多大户人家都是不允许小姐的丫鬟这么早出来的。
“把时间挪后一个时辰，差不多就是丫鬟们每天出来的时间，而且……晚了一点，时间更充足了的话，他们也可以自己在门口就把队伍给排好了。”
来之前，韩雪也是打听过安江的一些事情的，那些富绅什么的分的三六九等还是很细致的。
有这么多时间，他们自己站在门口，还不是简单的就分出了先后。
他们能简单点弄出来，也就省的还在店里给弄了。
“高见。”
“也不算是什么高见，都是以前跟希望学的。”
提到楚希望的时候，韩雪的眸子里就会冒出这种顾无虑最喜欢的光。
想到这里，顾无虑就低头苦笑了起来，“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那我先出去送都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