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的沟壑不会别人少的，特别是还有之前的设局。他说的简单，那之前——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想着，她有往前一步，抱住了他。
又一次相拥，楚希望没忍住，低头亲了亲自己怀里的人。
“好了好了，就这样，我们不说这个了。”
“雪儿，因为时间原因，我不能出来太久，不如你就跟我说说孩子的事情？”楚希望摩挲着她的侧脸，“这段时间，我很思念我们的孩儿。”
“好。”
韩雪一只手摸着肚子，轻轻的说，“你走之后，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要比之前乖了很多。”
“就算是从那边过来，跋涉千里，他也没出什么乱子。”
“偶尔会动一动，听大夫说，他已经能略微听懂你我的话了。”
韩雪说着，眼眶略红，“你不在，我夜里偶尔会给他念一念诗文之类的东西。”
她说着，却没发现站在她侧边的男人，眼睛里早已闪烁起了泪光。
下午，楚希望离开了布庄。
差不多傍晚的时候，韩雪叫了顾无虑过来用膳。
餐桌上，韩雪难以按捺自己的欢喜，“顾大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见到希望了！”
男人哦了一声，低声，“我知道。”
“你，你知道？”
“嗯，今天听小厮说有人找你的时候，我怕你出事情，就跟上去看了眼。”顾无虑说话的时候情绪还算是自然，听不出什么，“看见了楚兄。”
“要恭喜你了，还以为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看见了，这么早就见着了。”
韩雪嗯了一声，“也谢谢顾大哥你了。”
“如果不是你一路帮忙的话，我们孤儿寡母，也来不了这里。”
“不用说谢。”顾无虑摇头，“况且我来，也不是光来帮忙的。”他偏头，眼神里带着光，“我来，该拿的东西我都拿了。”
“所以雪儿你也不用一直说谢……”
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地方，顾无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口有些疼，看着桌案上还有酒，他忽然就拿起了酒壶。
韩雪曾经说过不喜欢醉醺醺的人，他也曾经在醉酒的情况下做过不好的事情。
但现在——
一醉解千愁。
想要喝醉的感觉，前所未有。
澄澈的酒液入喉，火烧的感觉一片，顾无虑感觉自己痴了。
韩雪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幕，“顾，顾大哥，你怎么了？”
但不管她说什么，对面的人都一直保持着一个喝酒的动作。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看天色还不晚，她决定在原地坐会儿。
然后等顾无虑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帮他叫几个小厮过来把他带回去。
但是……
让韩雪没有想到的是，喝醉了的顾无虑，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桌上的酒瓶子全都见底了之后，对面的男人，忽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在韩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无虑冲了上来，他拉住了韩雪的手腕，叫出了一个他平时从来没有叫过的名字。
“雪儿。”
“我心悦你。”
“我真的心悦你……”
他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韩雪却被吓懵在了原地，是好些时候，顾无虑都要冲过来的时候，韩雪才反应过来，反手打了一下顾无虑，“顾大哥，你，你醉了！”
“我是醉了。”顾无虑眼前一片花，“如果不是喝醉了，我大约一辈子也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雪儿，我心悦你。”
“……”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形。
但是韩雪觉得，这种事情是不该发生的，这种事情不能让别人听见，不然她跟顾大哥之间的事情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所以韩雪咬了咬牙，伸手敲了下顾无虑的脖子。
这人很快软了下来，倒在了她的身上。
在韩雪的召唤下，小厮很快过来了。
“把顾掌柜扶回去。”她站起身，语气冷静。
两个小厮很快带着顾无虑走了，他们的背影小时之后，韩雪才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怎么会！顾大哥竟然会心悦她？
往事浮上心头，她瑟缩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之前的事情了。
若是知道他心悦她，她就算是孤儿寡母来安江，也不会开口求助于顾大哥的。
次日晨。
刚刚梳洗好，韩雪就听到那边的丫鬟说顾无虑找她。
韩雪知道顾无虑大约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让顾大哥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是。”
顾无虑看见韩雪过来的时候脸上并无奇怪的表情，才压下了心里的着急。
“韩雪。”
“顾大哥。”韩雪微微一笑，看上去和平日里并无区别，“这么早，你来府上是因为布庄里有什么事情吗？”
还和之前一样，那他，他昨天应该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长舒了一口气，压住宿醉的头疼，顾无虑摇摇头，也笑着说，“没什么事情，就是来问问，昨日酒醉，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韩雪哦了一声，然后抬手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没呢，昨个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顾大哥你拿着桌上的酒壶就就开始喝酒，到后来酒全都喝完的时候，直接就倒在了桌上。什么也没发生。”
那就好……
“也不是什么。”顾无虑解释，“就是知道楚兄回来了，心里比较开心，就多喝了点。“
“嗯……”韩雪应了一声，没评价这件事情。
后续，韩雪又问，“那，顾大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要去绣庄看看了。”
“没事了。”顾无虑摆手，“我先回去了。”
“好。”
他人走了，韩雪嘴角的笑容才慢慢的放下来。
……
因为已经见过面了，而且对外也已经表示了是来这边定衣服，楚希望来布庄的频次到是更繁复了。
也因为他来的频繁了，城里的许多人也像是跟着某些风向一样，来了布庄这边定做衣服。也让布庄的生意更好了起来。
楚希望看着，心里开心，只是担心韩雪忙不过来，就又派了几个原来的家里的账房过去。
渐渐的，韩雪的布庄成为了安江处最大的布庄。
又来就有往，每次楚希望来了之后，顾无虑过几天都会带着布庄里做好的衣服去王府。
明里算是去送布往来，暗里走的则是银票的路子，顺便送送千里之外的其他消息。
今天，就是顾无虑去送衣服的日子。
其实顾无虑并不是很想见到楚希望，因为朋友妻不可欺，但他还是……动了不该有的念头，虽然不曾做过什么，但是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就觉得见了这人，要矮了一头。
轻叹一口气，顾无虑赶走了自己这些想法。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现在楚希望回来了，他应该收回那些绮念了，毕竟，能让她开心的人，真真切切的，不是他。
就在神思游动的时候，王府到了。
敲门，里头有小厮来问，顾无虑顿了顿，道，“我是来送衣服的。”
里面的人打量了他一会儿，“进来吧。”
和之前一样，顾无虑很快就被人带去了楚希望那边。
他推开门的时候，楚希望正在看账本。
有些焦头烂额的人看见了来人，顿时面色一喜，“顾兄你来的整好，我这里正好还有一些账本没看完，来来来……”
本来送了衣服就要走的人，稀里糊涂的坐了下来，拿着算盘就开始算账了。
整整一下午，桌上的本子才算是翻到了底。
再起身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顾无虑肩膀有些痛。
楚希望看着天色，转身问他，“顾兄，饿了吗？”
“怎么，楚兄要留我下来吃饭？”
“是啊。”楚希望点头，“许久不见，之前几次碰头，你我也多是见面就走，这次难得有时间，来聊聊，怎么样？”
怕自己一直拒绝会显得很不好，在思忖之后，顾无虑答应了。
王家可以说是楚希望的半个地盘了，所以两人要喝酒，占了个不错的亭子，弄了几壶好酒。
开头都一样，楚希望敬了几杯酒，就开始问家乡那边的情况。
顾无虑是了解过来的，回答的也很透彻。
酒过三巡，男人们的话匣子才打开。
“说起来还没问过，楚兄你在王府怎么样？”
对兄弟，就不必一味的掩饰。
楚希望呼了口气，点头又摇头，“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那种。”
“怎么这样说？”
楚希望把安江王的野心漏了一些出来，“他现在是想拉我上船，我知晓上船能拖死他，但是这种船，也不是好上的。”
一上，弄个不好，就是株连九族。
“原先不知道该怎么往外联系，头疼得很，现在你们来了……”楚希望顿了顿，“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多了一条路了。”
“嗯。”顾无虑点头，“不错。”
兄弟一番交往，又是觥筹交错。
月上中天，空气里氤氲着酒味，两个人都略有醉意的时候，顾无虑忽然说，“楚兄，其实我很羡慕你。”
“嗯？”楚希望一愣，“顾兄羡慕我？”
“我被抄家……有什么好羡慕的？”
顾无虑听着，低声笑了起来，“抄家固然不好，只是……”
“只是你有那样的妻子啊。”他语气里含着恋慕，“很快就要娇妻稚字环绕了，很多人……羡慕不来。”
“哈哈。”
说到这个，楚希望确实是笑了起来，“对，这个是真的。”
这也是他……心底唯一的温暖了。
两个男人说到这里，都傻笑了起来。
笑，都是为了一个女人而笑，只是一个笑起来开心，另一个笑起来苦涩罢了。
最后，两个人都醉倒了。
次日顾无虑告辞的时候脸上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