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天气,龙舟赛在即。
璃王重伤不能巡视河堤,可龙舟赛不能耽搁,当时太子病重,巡查一事就落到了敬王头上。
眼看着的一切准备就绪,所有的龙舟队代表们兴高采烈,准备着放手一搏,争取那拿第一,得到一个面圣的机会。
哪里知道,东宫忽然传来噩耗,太子薨逝。
所有人都懵了。
毕竟太子年轻,不过二十三岁,而且并没有听说太子身体哪里不好,忽然病倒了,又是在宫中,整个太医院在那边,还能忽然没了?
太子薨逝的消息一出,震惊的不仅仅是朝堂上的大臣们,还有民间的平头百姓们。
“怎么会呢?”
“对啊,太子身体一向很好!”
“说的好想你见过一样?”
“那是当然,我是真见过!自从太子成年后,每年一次的天子巡察都是由太子代替,见过太子的又何止我一人?”
“对对对!这么说起来,其实我也见过的,很俊美温和的一人,而且笑起来看着温柔极了。”
“是的!太子仁厚,并不仅仅只是传闻,而是真是那样!”
“是啊,我记得三年前,太子代替皇上巡察时,有人不小心摔倒在街上,挡住了太子的路。”
“侍卫们呵斥,甚至以为那人意图对太子不利,直接抓了起来,还是太子出面,温声细语地跟那人说话,还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百姓们这么一说,居然还真的有人站了出来。
三年前当街摔倒的男子,想到太子的温和亲厚,感慨万千。
“当年我以为自己死定了!那可是天子巡察,我太激动,想要凑近点儿看看太子尊严,哪里知道人太多,我没把握好,就摔在了路中央。”
“那一刻,我甚至都忘了反应。”
“巡逻侍卫的长剑押在我脖子口的时候,我知道我完了!没想到……没想到太子知道后,亲自下马车过来将我扶起来,还问我有没有伤到哪里,还安排了太医给我看诊,我……那么好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对啊!怎么就这么没了呢?只是一个风寒而已!”
“是啊,就是一个风寒而已!”
“我……我……我真的不信!”
三年前当街摔倒的汉子,伸手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
对他来说,太子不仅是东秦的储君,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听闻恩人忽然没了,一时接受不了,哪怕再隐忍,还是捂着脸,肩膀控制不住地耸动着。
边上众人看着,一个个也忍不住动容。
“这么大个人……居然还哭了。”
“我们或许不懂吧,毕竟我们不是当事人!”
“是啊,但是我觉得……太子如果真的薨逝了,真的……太可惜了!”
“哎!太可惜了!”
“嗨!这朝廷的天啊,说变就变!”
“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你就说吧,我们这老百姓偶尔感染风寒,去个好点儿的药房找个好点儿的大夫,多花点儿钱,一般哪里有过不来的?过不来的,那都是因为家里太穷,根本看不起大夫,或者看不起好大夫给耽搁的。可是人家是太子,人家是我们东秦未来的储君,会因为一个风寒看不起大夫,然后就这么没了?”
街头巷尾,当百姓们听到这样一番话后,一个个沉默了。
是啊!
对方是太子,是东秦未来的储君!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的人,会死于一场风寒?
怎么可能?
事实是什么?
真相是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只是那样的答案,他们这些老百姓虽然喜欢八卦这些事情,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尤其是现在,因为龙舟赛在即,街头巷尾,哪里都能看到五成兵马司的人,万一被抓住,这辈子莫说自己完了,估计祖宗十八代都保不住。
这个天下哦……
那张龙椅哦……
“真是可惜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
“天妒英才!”
“是啊,天妒英才!”
除了这样感叹几声,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当然,也做不了什么。
——
千里之外,为了解开容丹青身上澜沧国妙兰吓得蛊毒禁术的沈流之,夜以继日赶路,刚刚到达澜沧国边境。
这是一片密林,到处都是参天大树,树干粗大几乎需要两三个成年人围着才能包住,树叶几乎遮天蔽日。
澜沧国处在天元大陆的西南角,地形以山地丘陵为主。
又因为靠近南部海域,空气潮湿。
大片的原始森林,数不胜数。
又因为常年湿热的空气,森林中到处都是枯萎腐烂的树叶,还有不少因为这样的环境滋生的虫蛇鼠蚁等动物。
加上澜沧国百姓向来制毒,所以澜沧国处处都是危机,处处都是危险。
李大头站在一旁,看着世子俊美的不像话的脸上露出有些不满的神色,忍不住感叹一声。
“爷!这边的环境确实……一言难尽。”
沈流之听了,只是淡淡一笑。
“何止一言难尽,简直是惨不忍睹,难怪澜沧国人,一个个都闭国不出,实在是寒碜的没脸见人!而那些离开的,干的过这些毒制品,可见其人之狠厉,其心至恶毒。”
李大头:“……”
爷这嘴……若是澜沧国国王听到这话,还不将他们碎尸万段。
“爷,这已经算是在澜沧国境内了。”
沈流之懒懒扬眉,哪怕神色慵懒肆意,可是也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那满眼通红的血丝,还有干涩的眼眶,甚至一向有点儿轻微洁癖,一件衣服绝对不会穿着过夜的要求,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脑中心底,只有一个念想。
拿到那禁术的解开之法,然后马上启程回东秦去找他的小丫头。
李大头扭了扭头,没看到容七,有些差异。
“爷,容七还没回来吗?”
果然这澜沧国不是个好地方,容七那边的消息,好像都有些受制。
李大头的话刚说完,容七快速到了跟前。
“爷!”
沈流之点点头,声音里带着点儿轻蔑。
“如何?”
容七抬起头,神色晦暗地看了世子爷一眼。
然后艰难地抬起头,将金陵城那边传来的密信交到了世子爷手中。
“爷,您看看。”
不是他偷看了,而是消息传的太快,百姓们都知道了。
太子薨逝,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沈流之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信打开。
当看到“太子薨逝”四个字时,眼前一黑,胸口钝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爷!”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