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瞥了张大头一眼,缓缓站起来,一边容丹青这边走一边淡淡开口。
“杀她之人早已经得意离去,临行前还轻描淡写地说,就让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好了!”
“她若是死得瞑目,岂会在将死之时,有那么大的爆发力?”
张大头愣了愣:“爷说的是!”
走到地上仰面而躺的容丹青身边,男子微微眯眼,看着地上衣衫破烂的少女。
少女有着一张天下女子都会羡慕嫉妒恨的脸,唇角噙着一抹鲜血,苍白中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美。
“张大头,挖个坑,将她好好埋了吧!”
看了容丹青一会儿,男子转身过去。
“那牛鼻子老道不过是个骗钱的玩意儿,也就那些深宅妇人会信什么永世不能超生。不过这容丹青最后一击很不错,好好埋了,兴许还能有个好来世!”
“是,爷!”
张大头点头,见四周也没有什么工具,只好抽出自己的佩剑,抬头一望,却被埋在哪里给难住了。
男子宽大袖袍轻轻一挥,白玉修长的手指遥遥一指。
“靠南边,那处水土养人,上有流水下有沙土,将来尸体只会下沉不会被曝于荒野被野狗之类的叼走!”
张大头听完眼睛一亮:“爷真英明!”
地上奄奄一息的容丹青听着男子的话,心中将这人骂了不下十遍。
上有流水下有泥沙,如果真的有人埋在那里,一到下雨天,这尸体不知道被冲击成什么样子。
然后沿着泥坡翻滚,尸虫腐肉白骨一堆,确定不会吓死山脚下玩泥巴的小朋友?
“小溪的尽头是清水河的上游,张大头,你知道清水河流经哪些高门大户的后花园么?”男子含笑问道。
寒冬腊月中,呼啸冬风里,被寒风吹拂的花里胡哨的袍子在夜色中迎风飞舞,男子惊艳绝伦的脸上笑容张扬寡淡。
张大头闻言,摸着脑袋想了想。
“这清水河流经高门大户的院落可多了,金陵城中最先引清流河河水入后花园的,便是左相府邸……咦……”
张大头一惊,连忙补充。
“这天要是一下雨,容家二小姐的尸体就会被沿着河道一直流入左相府邸的后花园……”
然后,张大头愣住。
“爷,你不是说那地方养人么?”
养人还能将尸体给冲跑了?
男子容颜如画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因为大雨是在明日晌午,而那个地方是大火不及的地方。方圆十丈之内,等会儿都会被大火包围!”
“一具焦尸,就算到了容左相跟前,他还能认出是自己的嫡女?”
说这话时,男子眼底嘲弄一闪而过。
张大头一边呼哧呼哧地刨坑,一边纳闷儿。
“可是爷,左相府邸中的事情,和您没什么关系。而且我们现在还在被追杀中,这样子会很耽误我们”
张大头的话尚未说完,男子脸上笑容瞬间隐去,一抹冷冶之色自眼底浮现。
“现在好了,今日不止是这容丹青,就是我们,都要变成焦尸粪土了!”
男子的话刚落音,山坡上面瞬间冒出无数黑衣人来。
黑衣人手中人人拿着火把,而在他们后面上前的黑衣人手中,每人手中拿着一把长弓,长弓上面搭着点燃了的火箭。
“爷小心!”
张大头刚叫完小心,男子却忽然不顾地上尽是白雪,直接坐了下去。
姿态优雅,闲适中透着笑意。
“张大头,再给爷弄张桌子来!”
张大头在一边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蚂蚁,偏偏他这位爷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一咬牙,这荒山野岭的,哪里还有什么桌子?
再一看距离黑衣人们不远处的树下的桌椅,张大头快速跑了过去。
“人在那边,放箭!”
为首的黑衣人盯着花里胡哨袍子的男子这边,大手一挥,万箭齐发。
坐在地上的男子脸上带上了清浅温柔的笑容,笑容中又透出几分说不出的邪魅冷冶。
手指轻轻在草地上一扣,低沉的嗓音中是说不出的薄凉。
“猎狗都能比你们的速度快啊,这速度……还想着要了爷的命?”
黑夜中,星芒一般的长箭带着火花射向男子与张大头,张大头那边虽然慌张,却并没有掉头回来,反而继续向桌椅那边跑去。
男子瞧着张大头的背影,唇角微微扬起,手再微微一扬,那万箭齐发的箭火,明明眼看着就要刺入跑在前面的张大头的胸口,却在那一瞬间,平地忽然起了一层厚厚的屏障。
那道屏障起来的极快,直接将外面的那些箭火阻挡在了屏障之外,恰好是刚才他饮酒的桌椅旁边。
张大头完好无损,抱着桌椅跑了回来。
男子见状缓缓站起,伸手掸了掸身上的雪花,瞥了一眼地上的“死尸”,眼底流光一转,唇角笑意加深。
“张大头,在这边坐着,没事拉着这个玩!”
说完也不看张大头,将手中从地面里面拉出来的绳子往张大头怀里一丢。
张大头转转眼珠,听到围墙那边传来的惨叫声,忙看向男子背影。
“爷,怎么处置他们?”
“能怎么处置?”
男子冷冶一笑,眉眼处尽是嗜血风情。
“一锅端了,自然要一锅煮一锅烧啊!”
张大头点头,拉绳!
黑衣人们来不及后退,或者说因为这忽然从地上升起的围墙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他们缓过神来时,背后五丈远的地方,同样的围墙从地面上冒了出来,紧接着是左边,再是右边!
然后,四周,一片漆黑。
只余下他们手中的火把和因为围墙反弹回来的长箭烧着肉体的身体,惨叫一片。
再看这边,男子走到容丹青旁边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容丹青。
双手抱拳于胸,眉眼微微上挑,唇角弧度鲜明。
看了一会儿之后,男子索性与容丹青一般,直接在地上躺了下来,还是躺在容丹青身边。
双手枕在脑后,望着黑沉沉的夜空。
“这样躺着看天空,是不是比在大火中看,明朗宽敞的多?”
容丹青没有想到这人的观察力那么敏锐,这么久的时间,她就换了三次气,这会儿都快因为憋气将自己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