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房中只剩下孙妈妈后，老夫人脸上的疲惫之色快速敛去，眉头依然皱着。
孙妈妈见状，柔声开口。
“老夫人，奴婢帮您揉揉。”
老夫人点点头，孙妈妈走到老夫人身后，替老夫人轻轻揉着额角。
“丹青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老夫人忽然开口，孙妈妈却并不惊讶，只是顺着老夫人的话往下说。
“二小姐说的话，不无道理。妾室扶正，这要是传出去，左相府确实会成为金陵城的笑话。”
如果老夫人有意将杨姨娘扶正，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有开口。
很显然，老夫人不同意！
“杨姨娘……这些年来她确实出了不少力，费了不少心！但是丹青的事情，存在不少疑点！”
半个月的时间，容德诚派去调查的人已经回来。
得到的答案，与杨姨娘说的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老夫人有心，让婉珠和千钰在照顾二小姐的同时，暗中打探二小姐之前的衣食住行，只怕杨姨娘也早就将尾巴断干净了，也相信了儿子调查回来的结果。
但是，老夫人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紫竹院之前照顾二小姐的丫环婆子，在府中竟是找不到一个。
不是病死，就是犯了事被发卖。
她不是三岁孩童，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哪里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好好的一个嫡女，养的还不如庶女！
杨姨娘，可真是好样的！
看来，这些年来，她是让杨姨娘过得太舒坦了。
以至于杨姨娘有儿子的宠爱，忘了她这个当婆婆的！
“孙妈妈，给我整理一份京中世家大族适宜婚嫁女子的名单，越快越好！”
孙妈妈一听，微微一怔，快速缓过神来。
老夫人这是要要老爷挑选续弦了，以前老夫人也有过这样的心思，不过因为杨姨娘在老爷耳边吹枕边风，一直没有定下来。
想到这里，孙妈妈有些担心。
“老夫人，老爷那边……”
老夫人冷哼一声，脸色难看。
“你只管按照我吩咐的去办就行了，至于老爷那边……他若是有意见，让他直接来清风院！”
孙妈妈忙点头：“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准备！”
——
紫竹院，容丹青听到清风院那边的消息时正在慢悠悠地喝茶。
到了这边也快一个月了，除了刚来时情况比较凶险，这近一个月来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除开每天去给老夫人请安，就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喝茶锻炼身体，修身养性，好不惬意。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左相府不可能一直没有女主人。
以前没有是因为左相府的孩子都还小，现在不管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都已经长大，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府中再没个女主人，到时候孩子们的亲事怎么办？
掌权了十多年，结果是为他人做嫁衣……
想着杨姨娘那一直以来让院子里的人称呼她为夫人的做派……
啧！
杨姨娘，这酸爽估摸着受不了吧！
敌人越难受越憋屈，她自然越开心。
手指轻轻抚摸着端着的白玉茶杯，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几分浅笑来。
——
房中，千钰和婉珠看着这样的二小姐，快速对望了一眼。
不到一个月的相处，她们发现现在的二小姐与以前的二小姐真的判若两人。
但是，老夫人都确定了二小姐的身份，她们当丫环的没有资格去质疑。
以前的二小姐太过胆小软弱，她们虽然不是在二小姐身边照顾的人，但是在府中自然见过二小姐。
说起来，她们对以前的二小姐也有轻视之心。
不过因为是老夫人身边的丫环，知道老夫人最不喜欢不讲规矩的人，所以即便心底轻视，但是不敢有半点儿表现出来。
到了这会儿……
就冲着二小姐能单独从乡下庄子上回来，而且与鲁南王世子搭上关系，甚至看着关系匪浅，她们就不敢再有半点儿轻视之心。
甚至，是有些忌惮。
那毕竟是鲁南王世子！
鲁南王……不用想别的，单是先帝的那道圣旨，就足以让她们警醒。
至于二小姐在杨姨娘跟前四两拨千斤地解决了粗使婆子和护卫，在手握重兵大权的鲁南王相比之下，变得微不足道了。
容丹青要是知道身边的两个丫头这么想，估计会气的吐血。
要知道从遇到沈琉之开始，她就在努力撇清与沈琉之的关系。
之前沈琉之来左相府探望她，她都恨不得将人轰出去。
唯一觉得还算不错的是，沈琉之自从来了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了。
好像，已经遗忘了她这个人一样。
最好是这样！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外面有了动静。
容丹青抬眸，看向门口。
“千钰，你去看看。”
千钰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二小姐，是大小姐带着三小姐来了。”
说完，千钰注意到二小姐脸上神色淡淡的，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以为今天二小姐会像之前一样，让她直接将人打发了。
“让她们进来了吧。”
将茶搁在边上的小几上，容丹青懒懒开口。
千钰和婉珠微微一愣，不过想着清风院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明白了大小姐带着三小姐过来的心思。
这样的消息，汀兰苑那边不可能不知道。
“二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清风院一趟？”
她们现在是二小姐身边的一等丫环，若是二小姐落不着好，作为大丫环自然跟着倒霉。
听着千钰的话，再看看同样一脸担忧，似乎有心要去一趟清风院的婉珠，容丹青愣了愣。
随机，轻轻一笑。
“去祖母那边做什么？若是连两个黄毛丫头我都解决不了，祖母还能护着我？”
“又或者说，祖母能护着我一时，还能护着我一世？”
在上辈子她都没想着一辈子靠着谁，更何况是现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
千钰和婉珠没想到二小姐会说这样说，都愣住了。
在她们愣住的时候，容水墨和容知画到了门口。
“二妹妹！”
“二姐姐！”
千钰和婉珠再次怔住，有些担心地看着二小姐。
想着以往二小姐被大小姐死死地压着，甚至见到大小姐有种老鼠见到猫的感觉，心脏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