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韵庭其实并没有走远,一直到看不到了那抹娇小的身影,这才慢慢地往回走。
没一会儿人,他身边多了一位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年轻男人。
“去查查,他住在哪里,什么时候进京的,哪里人士?”
年轻男人领命,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顾韵庭回到府中没多久,之前被派去的年轻男人就到了书房。
“少爷,元良惭愧!”
坐在书房中正在看书的顾韵庭听到徐元良的话,眯了眯眼。
“跟丢了?”
徐元良更加羞愧,少爷发话之后,他跟着跟了上去。
可是……前面的街道偶尔人影穿梭,加上他觉得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所以并不是很着急。
哪里知道,就那么一个在他看来还没长大的孩子,居然给他摆了一道。
不用徐元良再多解释,顾韵庭自然知道了结果。
甚至,也猜到了为什么会跟丢。
“他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弱!”
沉吟了一会儿,顾韵庭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徐元良听着,忍不住瞪眼。
“不会吧……少爷,之前那容公子看着……根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
顾韵庭听着,淡淡一笑,光华如月的脸上,宛如星芒一样的眼中闪过一道流光。
“少爷我,难道看着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徐元良:“……”
看了少爷一眼,徐元良决定将功赎罪。
“少爷,不如……我现在再去问问宋大爷那边?”
顾韵庭看着他,忍不住嗤笑一声。
“现在去?你要问什么?你甚至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徐元良瞪眼:“不是叫容成双么?”
顾韵庭闭了闭眼,都不想跟这么个耿直的侍卫聊天了。
挥了挥手,淡淡出声。
“他既然能甩开了,之前的所有消息,怕是没有几个是真的!倒是我小瞧了,没想到小小年纪,看着单纯天真,但是这份从容淡定……随缘吧!”
——
容丹青甩开后面的尾巴,毫无负担地回到了左相府,按照出门的路线,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溜达了一个多时辰,容丹青心旷神怡,想到被甩开的尾巴,对自己的武功还是颇为满意。
亏得当初有古武世家的长辈教导,否则……她真的不能甩开后面的尾巴。
不过……顾韵庭为什么要派人跟踪她?
容丹青想不通,索性不再想了。
一夜好眠,睁眼天亮。
容丹青起了个大早,一番锻炼后,收拾整齐,带着千钰和婉珠,去了清风院给老夫人问安。
老夫人看着明艳照人,精神奕奕的嫡孙女,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你这丫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天,外面大雪纷飞的,你跑过来这边做什么?”
千钰将容丹青披在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婉珠连忙拿出去拍打上面落下的白雪。
容丹青笑眯眯地走到老夫人跟前,行礼问安。
“祖母,天虽然下雪了,但是依然挡不住丹青想要见到祖母您的心情,而且一路上积雪不算厚,丹青身上半点儿雪花都没有。”
“倒是苦了千钰和婉珠,又是撑伞又是担心我摔着了,絮絮叨叨了一路,跟两只小麻雀似的!”
千钰和婉珠还来不及说话,老夫人已经笑眯眯地将话接了过去。
“她们是你身边的大丫环,为主子做事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倒是你……将她们的好心当做驴肝肺,说她们是小麻雀,也不担心伤了主仆情谊!”
话是这么说,但是老夫人脸上一直带着笑容,显然只是在打趣她。
千钰和婉珠听着,连忙跪了下来。
“老夫人,二小姐其实是担心我们两个摔了,来的路上,如果不是二小姐拉了奴婢一下,奴婢是真的就摔了!”
说话的是千钰,跪在那里,神色真诚。
这两个丫头是从清风院出去的,老夫人自然知道什么性子。
她刚才那么说,也只是打趣,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当了真。
轻笑一声,看向嫡孙女。
容丹青也有些惆怅,千钰这丫头也太实诚了些,没看到她和老夫人都是在开玩笑么?
老夫人看了孙妈妈一眼,孙妈妈会意,叫了千钰和婉珠起来,带了两人出去。
刚到门口,容水墨和容知画过来了。
再次看到比她早早出现在清风院,容水墨心中不满。
她已经起的很早了,而且倚春园要比紫竹院里清风院要近,偏偏她来的比容丹青还要晚。
“祖母,水墨来给您请安了!”
容知画看着,连忙跟着跪下去,柔柔出声请安。
左相府一共就这么个三个孩子,而且都是姑娘,老夫人自然不会因为请安早晚的问题怪罪。
“起来吧,这大冷天的,还下雪,往后这样的天气,你们不用过来了。”
容水墨听着,笑着摇摇头。
“祖母,天气再不好,可是左相府一共就这么大,不过是几步路的问题,哪能连规矩都不要了?”
老夫人对儿子庶长女这话非常满意,而且容水墨的规矩礼仪,各方面都是三个孙女里面最出挑的。
只可惜……有个心太大的姨娘。
想到这里,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些。
容水墨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越发小心。
祖孙几人说着话,老夫人忽然看向大孙女,声音里带着几分随意,还算温和。
“昨天你父亲过来说,璃王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宫里的贵妃娘娘都知道了你二妹妹从庄子上回来的事情,对于庶长女替嫁,不是很满意。”
容水墨的脸,刷地一下变白了。
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笑的温柔得体地询问。
“祖母的意思是……璃王府……有意退婚?”
不!
绝对不能!
老夫人摇摇头,视线从容丹青身上一扫而过。
“贵妃的意思,作为璃王妃,怎么也不能是庶出!不过你的才情性情,他也知道的。只是出身方面……正好这几天我在给你父亲挑选续弦夫人,到时候你养在嫡母名下,也算是嫡出小姐,这门婚事,想来贵妃不会有哪里不满了!”
容水墨的脸上血色尽失,显然没想到,老夫人忽然提到这个问题。
她的母亲分明还在,而且分明差点儿就成了当家主母。
可是现在,却要因为婚事,让她认一个还不知道是谁的女人做嫡母?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