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院那边，容丹青面色煞白地坐在容老夫人身边。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低垂的眉眼中闪过几分冷意。
没一会儿，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婆子回来了。
“老夫人，不好了，紫竹院那边闹得很大，而且老爷带着大小姐亲自过去了，奴婢刚才回来的时候，在后院遇到了几位姨娘，还有三小姐，也在往紫竹院那边赶。估摸着时辰，这个时候，大家都到了紫竹院了。”
容老夫人神色还算平静，声音微冷。
“老爷带着大小姐过去那边做什么？”
婆子有些尴尬，不过碍于老太太威严，连忙解释。
“是……是听说二……二小姐在闺中留宿男人，甚至还做出了苟合的事情，过去的时候……怒气冲冲，不仅带了张管家，甚至还带着很多护院和家丁。”
容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即便如此，卧室内众人还能觉得气氛非常低迷。
甚至，还有丝丝寒气。
孙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看着老夫人神色，知道老夫人今日被气得不轻。
想起半个时辰前，二小姐独身前来，说是请老太太看一出戏，孙妈妈当时就觉得有些忐忑。
哪里知道，这出戏还真是……
未出阁的千金小姐留宿男人在闺中，甚至还做出苟合的事情，莫说做没做，就是前面一条，足够毁了二小姐一辈子。
事情若是传出去，不止是二小姐，就是大小姐和三小姐的婚事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世人会开始怀疑整个左相府的行事作风，连带着整个左相府都会被牵连进去，成为世人的笑柄。
“然后呢？”
容老夫人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婆子一听，吓得一哆嗦。
“老爷让张管家封了紫竹院，然后……然后亲自带着家丁冲进了二小姐的卧室，说是要乱棍打死！奴婢过来时，那边已经传出消息，老爷亲自动手了。”
容老夫人眼前一黑，孙妈妈瞧着，连忙扶着她。
“老夫人！”
容老夫人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布满了皱纹的脸上，神色格外严厉。
“让人将大门看紧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
吩咐完，容老夫人侧过头，看向一直坐在旁边，之前还和她低声说话，声音温柔的嫡孙女。
“丹青，这就是你说的那出大戏？”
容丹青抬起头来，看向容老夫人。
“是！”
容老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说既然知道有人要算计她，过来找她这个当祖母的做主是应该的。
可是……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儿子，作为左相府唯一的男主人，却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不顾嫡女名声，只管带着家丁冲进嫡女闺房，二话不说，甚至人都没看清，直接乱棍打死。
“你父亲”
想要为儿子开脱，对上嫡孙女清澈明亮的眼睛，后面所有的话，硬生生被堵在了喉中。
开脱什么？
嫡孙女不再是从前的嫡孙女，如今的嫡孙女格外聪慧。
早在过来清风院找她之前，怕是已经猜到了她父亲会怎么做。
“父亲也是为了整个左相府着想，丹青能够理解！”
看容老夫人神色格外复杂地看着她，容丹青微微一笑。
“祖母别担心，今日那边虽然依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不过也算自作自受，至于还有没有命在，就得看父亲下手如何！”
“倒是那名男子，丹青为了不让事情外传，在房内将剩余的催情香都点着了，即便想走也不可能，祖母大可安心。”
所以说，嫡孙女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到她这边来，不过是让她看清楚府中所有人的面目？
一想到儿子那做派……
容老夫人伸手，揉了揉额角。
“丹青，祖母相信你，但是你父亲那边……你……也多多体谅，他毕竟也是为了整个左相府。”
是啊！
为了整个左相府！
所以哪怕亲生女儿其实是被人陷害的，他却毫不怀疑，认为自己女儿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亲爹如此，原主会被害死，容丹青实在太能理解了。
“祖母说的是，丹青也是为了整个左相府，所以今日的事情，还望祖母做主！”
言下之意，都是为了左相府，现在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让人乱棍打死，人证物证都在，她要老夫人过去直接打脸。
容老夫人皱了皱眉，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嫡孙女一眼。
见嫡孙女神色温柔沉静地看着她，没有催促，也没有不满，只是平静地叙事，容老夫人又是满意，又是无奈。
这一次，背后动手的那个人，一定要揪出来。
不论是谁，都不能放过。
否则……相信下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嫡孙女未必会到清风院过来找她做主，而是直接自己动手。
看着现在越来越看不懂的嫡孙女，容老夫人没有忌惮怀疑，只是觉得……造化弄人。
“走吧，祖母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哪怕那人是你爹，也不行！”
有了老夫人这话，容丹青会心一笑。
——
紫竹院灯火通明，容老夫人带着容丹青过来的时候，容德诚正好从卧室内出来。
面色阴沉，一双眼睛闪着寒光，五官依然扭曲着。
“还愣着做什么，直接拖出去，丢到乱葬岗！”
外面众人一听，浑身一颤。
老爷的意思是……二小姐和那个苟合的男人，都被打死了？
家丁刚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容知画看到了祖母。
和祖母身边的……二姐姐。
因为太过惊讶，容知画甚至都忘了跟祖母请安，而是惊呼出声。
“二姐姐！”
容德诚看都没看她，沉着脸大步往外走。
容丹青瞧着，向前走了一小步，来到容德诚跟前，温柔行礼。
“丹青见过父亲！”
容德诚浑身一僵，抬眸的瞬间，看向容丹青的眼神，跟看鬼似的。
“你……你……”
一连你了好几个字，硬是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等着看容丹青的尸体被弹出来的容水墨，在看到容丹青的时候，五雷轰顶，各种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