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国惠和帝三十二年春末，誉王顾寒枫前往南城县赈灾，借机起兵谋反，凌王顾寒枫领兵十万，带兵镇压，誉王利用矿区爆破轰炸整座大山，以至于凌王手下精兵失了三分之一，无数灾民丧生在那场大爆炸中。
惠和帝震怒，令司马宇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往南城县相助凌王，务必将叛军一网打尽。
半个月后，誉王和五万叛军被困在大涌谷，进退两难，再次引爆附近矿区山体，选择了和司马宇带领的二十万大军同归于尽。
这是有史以来，不仅仅是西秦国，乃至整个天元大陆最惨烈的一次战争，甚至还是内战。
据说南城县在那一场大战之后，完全变成了一片废墟。
南城县本地原本七万多人，战后剩下不到三千。
据说誉王最后在于司马宇率领的大军同归于尽前，几乎疯狂地怒吼着不甘心不公平。
后来知晓那张战争的人们听说后，惋惜战争中丧生的生命同时，又忍不住怒骂誉王的丧心病狂。
几乎没有哪个皇子不想当皇帝，可是想当皇帝用了那样惨烈的方式，视人命如草芥，天元大陆有史以来，誉王绝对是第一人，也希望是最后一个人。
——
太和殿，老皇帝好像短短的半个月苍老了十岁。
原本还有些黑发的他，已经满头白发。
脸上的皱纹比原来更深，一道一道是岁月毫不留情的印记，神色憔悴，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
一双浑浊的眼睛，这会儿半眯着，身体微微靠在后面的龙椅上，像是睡着了，又像是还清醒着。
大殿上的朝臣们看了高高龙椅上的帝王一眼，想到近来朝中的糟心事，也有些心有戚戚。
誉王起兵造反猝不及防，乐华城内誉王一党甚至来不及动作，就被禁军连夜包围府邸，一个个压入了天牢。
半个月的时间，老皇帝并未提审他们，大理寺那边也只是将他们关起来，什么理由都没给。
哪怕那些朝臣喊破了嗓子，也无人理会。
一直到半个月后，誉王起兵造反一事落下帷幕，那些被关在大理寺内叫喊了大半个月的大臣们，一个个安静如鸡。
大势已去，完全没了希望。
从来夺嫡之争就是踩在鲜血上往上爬，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居然就成为了阶下囚。
不甘心！
甚至很想像誉王同归于尽前那样大吼不甘心啊。
圣旨下来的很快，居然是本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意思，连申辩解释的机会也没给，直接让拉出午门斩首。
誉王党羽的家眷们，成年男子皆被送往边境充军，女子和孩子皆被押往掖庭为奴，终身不得出掖庭半步。
想到老皇帝的雷厉风行，大臣们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一直以来，老皇帝办事一向拖沓随性。
兰妃在的时候，老皇帝耳根子软，兰妃说什么就是什么，让朝中老臣们气的跳脚。
兰妃死了，老皇帝清醒了不少，而且手段很辣凌厉了很多，让他们都觉得发憷。
誉王谋反一事告一段落，凌王随着司马宇一起回京养伤，南城县剩余的三千百姓已经被安置妥当，看起来一切平息下来。
只是，远远还没完。
大臣们一想到司马宇派人送回来的急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清理战场的时候，并未找到誉王的尸体。
与此同时，东秦国的安宁公主，也就是誉王妃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在誉王起兵的前一晚，出城烧香，然后就没了音信。
这意味着什么？
斩草没除根，只会春风吹又生。
老皇帝已经颁旨册封贤王为太子，南城县的百姓需要安抚，太子亲自出城安抚灾民，暂时尚未回宫。
因为凌王重伤未愈，而太子现在是朝中唯一一位成年皇子，追杀誉王和誉王妃的重任，也就落到了太子身上。
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也能让一众大臣们看看这位太子的能力。
哪里知道，老皇帝不满了。
朝堂上鸦雀无声，老皇帝半眯着眼睛，声音沙哑。
“你说说你们，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二十万精兵，居然连个叛军首领都没抓到，反倒折损了一半的兵力进去，朕对你们，非常失望！”
“若不是现在东秦国局势不稳，北部罗烈国老皇帝刚刚驾崩，南部南越国兵力较弱，你们以为，我们西秦国现在还能安安稳稳的？”
一想到现在自己国家正被四周的国家虎视眈眈地盯着，指不定哪一天忽然被攻击，老皇帝非常不安。
他想要留给最疼爱的儿子的，是一个完整的，安稳的，盛世和平的西秦国，而不是现在这样的一个烂摊子。
国库尚且充盈，可是南城县的重建，灾民的安抚，牺牲士兵家属的安抚和弥补，哪里不需要支出？
一想到国库的库银越来越少，老皇帝就越来越暴躁。
脾气，自然越来越不好。
今日上朝之后，老皇帝直接让一众大臣勒紧裤腰带，能捐钱的捐钱，不能捐钱的捐物也行。
总而言之，必须有所表示，否则……回老家种田去！
一众大臣们又是委屈又是惶恐，知道老皇帝现在心思难测，根本不敢有异议，忽然好期盼太子早些回朝了。
“司马宇！”
司马宇连忙上前一步，跪在大殿中央。
“微臣在！”
老皇帝沉着脸，神色不善地盯着他。
“你说在南城县的时候，听闻顾青顾大夫是东秦国左相嫡女，鲁南王世子未婚妻的消息，是真是假？”
一众大臣虎躯齐齐一怔，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东秦国！
又是东秦国！
不是吧，那位看着平凡无奇的少年大夫顾青，会是东秦国鲁南王世子未婚妻容县主容丹青？
那是个男人好吧？
老皇帝也不太相信，但是现在国内这个情况，他疑心病非常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司马宇垂着头，遮住眼底的神色，声音铿锵有力。
“回皇上话，微臣只是听闻，并不确定。顾青的真实身份，凌王殿下应该很清楚。”
这是直接甩锅了。
可惜，凌王重伤未愈，今天没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