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急匆匆赶来，看到满地鲜血和躺在地上的顾寒清时，眉心跳了跳。
因为她现在被皇上怀疑，所以格外小心。
毕竟做贼心虚，加上看到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忽然就这么没了，还是在案发现场，这一幕给她的刺激不轻。
“皇上！”
老皇帝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面色煞白，满脸焦急又带着期待看着他的老六。
“怀王是自己撞在你的剑上的？”
顾寒月忙不迭点头，恨不能长出两张嘴，各种解释他的无辜。
老皇帝看着，冷冷勾唇。
“你为何拿剑？”
不等顾寒月说话，老皇帝再次出声。
“别跟朕说是什么兄弟间切磋，朕记得一直以来，你都不喜欢在室内舞刀弄剑，反倒是这些年来你一直醉心医术。还有怀王，他根本就是一个不喜欢练武的人，更不会提到和你切磋一说！”
顾寒月到了嘴边的“切磋”两个字，打了几个转儿，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好在他确实想过要趁机除掉顾寒清，只是还没有做好安排，事发突然，被当场抓包不在意料之中。
可并不影响他已经预见结果，和如何对老皇帝那边交代。
跪在地上，顾寒月看了一眼没了气息的顾寒清，英俊的脸上尽是羞愧和无措。
“父皇明鉴，当时二皇兄过来儿臣这边，说了一些非常不好的话，儿臣也确实觉得愤怒，但是儿臣保证，儿臣绝对没有想要除掉二皇兄的意思。”
“一直以来，二皇兄对我们兄弟几人非常好，兄友弟恭，这是最基本的道理，儿臣不会不懂。”
“儿臣之所以拔剑，是因为儿臣当时看到窗外黑影一闪，加上之前听说了贤王和凌王以及顾大夫遇到了刺客，担心是刺客逃到了儿臣这边，儿臣这才拔剑，想着追上去看看。没想到……没想到二皇兄恰好往前走了一步，撞在了儿臣的剑上。”
“都是儿臣的错，若是儿臣当时稍加留意，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二皇兄确实是死在儿臣的剑下，儿臣无可否认，但是儿臣真的不是故意的，请父皇一定要明查！”
说到这里，顾寒月重重地磕头叩首，情深意切，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哽咽，似乎悲痛极了。
淑妃没想到儿子居然成为了顾寒清是死在他手中的，听完儿子的话，整个人有些发懵。
哪怕不是故意的，可顾寒清到底是老皇帝宠爱了多年的皇子。
而且就冲着这一次老皇帝将人放了出来，可见老皇帝对顾寒清还是有几分情义的。
不等顾寒清将老皇帝对他的情义耗尽就对顾寒清下了死手，实在太急躁了，又是这个时候，太引人注目了。
再想到贤王和凌王现在还活着，淑妃更是不痛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担心失手，所以安排过去的都是死士。
哪怕不幸被俘，也会自尽保守秘密。
想到这里，原本有些心慌意乱的淑妃，忽然冷静下来。
不等老皇帝说话，淑妃快走两步，到了老皇帝跟前，然后提起裙摆，盈盈地跪了下去。
“皇上，都是臣妾教导无方，才会让誉王犯下这样的大错，请皇上责罚！”
“誉王一心醉心医术，学的是治病救人的本事，如果他想要对付怀王，一杯酒或者一块糕点就行，又何必弄出这样的阵势，还望自己脱不了身。皇上，请您明察！”
因为儿子已经承认了顾寒清是死在他手中，而且凶器就是眼前的那把剑，淑妃也不好再在那凶器上面做文章。
原本她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是仔细一看那把剑是当年儿臣成人礼的时候，老皇帝亲手赐给儿子的。
凶器的主人是谁一目了然，再在那上面做文章那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不得不说，淑妃这一招很高明。
先是直接请罪，都是她教子无方，才会让儿子酿成这样的大祸。
跟着又解释，这次的大祸一定有原因，因为誉王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相反地，他几乎能称得上是一名大夫。
作为一名大夫，想要弄死一个想要弄死的人，实在太简单。
众人听了淑妃的话，陷入了沉思。
老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淑妃，并没有马上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
跪在地上的顾寒月，用眼角余光看了边上的淑妃一眼。
虽然不满淑妃提前动手，扰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现在淑妃这话一说，很显然非常有用。
顾寒月深吸一口气，知道卖苦的时候来了。
“请父皇明察！”
“请父皇明察！”
“请父皇明察！”
一边说话，顾寒月一边磕头。
力度之大，不过眨眼的功夫，他额头已经一片淤青，甚至还能看到隐隐的血丝。
大臣们看着，也忍不住动容。
而老皇帝一直没说话，只是那么沉着脸看着。
时间一长，顾寒月心中开始没底。
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越说越错，还不如这样卖苦，不管父皇如何想，先要让大臣们开口替他求情。
父皇心系怀王，而且怀王已死，父皇势必更会在意怀王的死。
可大臣们并不会那样想啊。
父皇年事已高，驾崩是早晚的事，而且就父皇的身体状况看，这个早晚不会太久。
那么，新帝就是大臣们的新大腿。
皇子们都想坐上那个位置，而大臣们哪个又不想成为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这种情况，谁又不想有从龙之功？
父皇在意刚刚回京的贤王也是事实，可大臣们同样未必会那样在意啊。
毕竟说起来，他虽然一直醉心医术，可除开这一点，无论是风度礼仪，还是才华能力，也算可圈可点，也是一直活在大臣们的视线中。
反观贤王……
呵！
除开那个名讳，请问谁还知道更多的事吗？
再看凌王……虽然手握兵权，但是一直冷言寡语，和朝中大臣几乎没有半点儿往来。
大臣们想要抱大腿，抱谁的也不会去想着抱那样一个冷冰冰性格怪癖的皇子啊。
顾寒月忽然被自己的思考治愈了，觉得只要度过眼前这一关，其余一切都好说。
甚至，似乎看到那把金灿灿的龙椅已经在向他招手。
磕头，磕的越发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