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
“不好了!”
冷严心头颤抖,嘴唇都在哆嗦着。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到底也是一名地巫。
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庞大的巫偶大军,这得多少人?
而且这么多的巫偶大军,到底从哪里来的?
介时百姓问起,巫族该如何回答?
告诉他们,那是他们从义庄从战场从乱葬岗,又或者是从那些高门大户中即将被处死的奴仆中弄来的?
喂他们喝下巫族特制的秘药,让他们一点点失去人性,变成嗜血凶狠的怪物?
冷严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他后面的十多名弟子看到他面色不好,连忙上前询问。
“师父,天巫大人为何还没下来?”
冷严猛地回神,跟着就往走。
“快!快离开这里!”
“对了,你们跟我来!”
神殿下面的地宫,一共有十个出口。
如今巫偶大军是从外面过来,显然是被打开了最外围的大门。
嗅到新鲜的血液的味道,刺激着他们体内嗜血好战的本性,哪怕每一个巫偶的外面都被裹上了泥土,甚至还披上了黑袍,但一旦靠近百姓,开始杀戮,什么都无法掩饰了。
“是,师父!”
“不……师父,你看天巫大人那边!”
有个徒弟忽然出声,抬头看向流光玲珑塔第七层。
第七层墙体的裂痕在加深,速度在加快。
当第七层的最靠外的一面墙体开始坍塌时,巫族的族人们都愣了。
“怎么回事?”
“不好了,是巫偶大军提前放了出来!”
“不是还没打仗吗?”
“是啊,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巫族内,巫族族人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消息灵通的族人从外面进来,神色慌乱,眼神惊恐。
“不好了,族长,是……是巫偶大军被放出来了,消息是真的!”
“怎么会?”
巫族族长是个年过古稀的老头,虽然年过古稀,但是头上看不到半根白发,甚至脸上的皱纹也不是很深。
比起真正的年过古稀的老人,这位年过古稀的巫族族长看起来不过五十。
“天巫呢?在哪里?”
“天巫大人在流光玲珑塔第七层!”
“他到底在干什么?”
到底知不知道,在天神日这样的日子将巫偶大军放出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丹厦国千百年来的心血,会在今日毁于一旦。
什么都没做,结果却将巫偶大军放出来来屠杀丹厦国的百姓吗?
“快!马上让他停下来!”
“是,族长!”
那小童还没离开,外面匆匆跑来一个身影,黑色的袍子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手臂也断了一只。
“族……族长,不好了,巫偶大军全被放出来了,流光……流光玲珑塔不保。”
“什么?”
族长再也坐不住,面色铁青地站起来。
“快,跟我去看看!”
“是!”
族长和巫族的长老们齐齐出动,从后山快速赶往流光玲玲塔那边。
他们才刚从后山山洞里出来,恰好看到白色的流光玲珑塔在瞬间坍塌的画面。
轰隆一声巨响,巫族神殿,丹厦国百姓的信仰,从这一刻开始,轰然倒塌。
百姓凄惨的叫声,侍卫们惊恐的呼喊声,孩童们的哭闹声,呼救声……
——
赛麦城,王宫。
丹厦国国王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从龙椅上弹了起来。
“你说什么?流光玲珑塔倒了?”
“是,陛下,还有……还有巫偶大军,提前……提前被放了出来。”
“什么?”
丹厦国国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脑子中无限循环着侍卫后面那句话。
“巫偶大军,被提前放了出来”
“被提前放了出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巫偶大军的战斗力,嗜血成性的本能。
这个时候一旦放出去,里面不仅有近些年来制成的巫偶,还有在地下宫殿沉睡了近千年的长久没有嗅到过血腥的老古董。
“不会的!”
“怎么会呢?”
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白着脸,在大殿中来回走动。
“天巫呢?”
“去,快速传天巫大人到王宫议事,还有巫族族长,让他们马上进宫面圣!”
他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
“先等等!”
“让他们流光玲珑塔那边,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巫偶大军再次带回地下宫殿关着!”
这个时候将巫偶大军放出来,对丹厦国来说,无疑是在自杀。
“是!”
侍卫领命,快速出宫。
国王站在大殿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身边候着的侍卫首领,再看向外面流光玲珑塔的方向。
果然……根本再也看不到高高耸立,几乎和王宫齐平的流光玲珑塔塔顶了。
流光玲珑塔在丹厦国屹立了近千年,每一代帝王都会格外敬重,每年都会花上大量的钱财翻修巩固。
从来不曾想过,那样神圣的地方,居然会在顷刻间轰然倒塌,造成无数死伤。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巫偶大军……
那才是最重要的!
从祖先们开始信仰巫族,用少数人的鲜血去祭奠那些被制成了陶佣的巫偶大军,为的是在某一天,当天元大陆五洲七国动荡开始时,他们丹厦国的巫偶大军如同天兵神将一样出现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而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丹厦国国王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跟着缓缓瘫坐在地上。
边上的侍卫统领看到,连忙跪了下去。
“陛下!”
丹厦国国王看着他,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完了!”
侍卫统领也知道大事不好,但是这个时候正是需要陛下的时候,哪能这样撂挑子?
“陛下,还有天巫大人,还有巫族的族长和长老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呵!
不会有事!
身为丹厦国的国王,他比谁都清楚,巫偶大军这个时候忽然出现意味着什么。
而且传承了千百年的巫族神殿流光玲珑塔也忽然倾塌,所有的一切,都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这个天下,要乱了!”
不该这么早的。
也不该是从他们丹厦国开始乱起,而是从东秦或者西秦,再不济是南越。
他们的使者已经出去去西秦,罗烈国的使者去了东秦,不出两个月,东秦西秦就会出现内乱。
偏偏,两个月之前的现在,他们丹厦国乱了。
时也!
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