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容丹青肩头的伤好的差不多,只要动作幅度不太大,不会觉得痛。
半个月的时间,金陵城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
福缘寺发生了一场血腥厮杀,之后整个寺庙被烧。
福缘寺的和尚,据说死伤无数,同时死的,还有不计其数的当初在元宵节制造血腥屠杀的黑衣人。
容丹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流之已经奉命进宫。
听着千钰听来的八卦,容丹青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和沈流之的婚事,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解除了。
原本指望着沈月光那个小胖子帮忙,在康泰帝跟前说说情。
结果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康泰帝如今只怕心情差的能吃人,哪里有时间理会她这种小事。
事实上,确实如此。
皇宫,德政殿。
康泰帝看着站在大殿中容貌极其出色的沈流之,神色冷沉莫辩。
“皇上的意思……那些黑衣人,和鲁南有关?”
沈流之的声音,透着几分不可思议。
康泰帝听了,声音格外阴冷。
“曹松,将证据拿给鲁南王世子看看!”
曹松连忙点头,将准备好的证据快速呈上,送到沈流之跟前。
沈流之看着那烧了一半,上面还带着暗红色血迹的写着鲁南两个字的令牌,眼底划过一道厉色。
“皇上,这确实是鲁南王府的令牌,但是……不能因为一块令牌,就说那伙歹人是鲁南王府的人!”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查,元宵节当晚,鲁南王府的侍卫除开李大头和容七,其余的都在鲁南王府,寸步不离。”
正是因为知道那些侍卫在鲁南王府寸步不离,康泰帝的神色才越发难看。
这表明什么?
表明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时候,故意将事情栽到鲁南王头上。
偏偏,他喜闻乐见!
难得能找到这样的证据,将鲁南王府压在下面,康泰帝的心情很激动。
“朕自然会去查清楚!不过在此之前,倒是要委屈世子了!”
康泰帝说的客气,但是脸上没有半点儿情绪。
边上太子沈月兴一听,连忙跪下求情。
“父皇,万万不可!”
单单凭着一块令牌,就说这次的袭击和鲁南王府有关,实在太片面。
而且福缘寺那边可不止搜到鲁南王府的令牌,甚至还有西秦国那边的蛛丝马迹。
鲁南地区暂时安稳,可鲁南王是个非常护短的。
又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如果知道孙子被关了起来,天知道鲁南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父皇一直忌惮鲁南王功高盖主,沈月兴心头砰砰直跳。
“父皇,还望父皇明察!”
康泰帝看着温润敦厚的太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好的机会,他若是放过,将来等着鲁南王直接夺了他的位置吗?
璃王沈月成看着,也跟着跪了下去。
“父皇,太子说的有道理,儿臣也以为单单凭这一块令牌,实在太过片面,儿臣派人调查过,世子这阵子一直在府中并未外出。”
康泰帝的脸色,越发阴沉了。
大手一挥,直接下旨。
“将鲁南王世子带下去,关入天牢!”
“父皇!”
“父皇!”
不管太子和璃王如何求情,康泰帝完全不顾。
沈流之倒是没多说什么,只管跟着走了出去。
德政殿内,康泰帝看着两个跪地求情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一直憋着的怒火,跟着爆发。
“混账东西!”
因为太生气,康泰帝直接砸了手边的砚台。
沈月兴吓了一跳,面色一白,却不放过任何机会。
“父皇,关了沈流之,鲁南王那边可怎么办?”
康泰帝看着担忧惶恐的太子,心情越发不好。
这么个惶恐无措的太子,将来如何继承大统?
如今他身体尚可,鲁南王偏安一隅,倒还算安分。
可是他百年之后呢,太子这么软弱无措,鲁南王那样强势,还手握兵权,这天下的主人,还是太子吗?
“父皇,儿臣知晓鲁南王一片忠心,不会如何,可是鲁南王宠世子,人尽皆知。何况沈流之是鲁南王府唯一的血脉,若是消息传回鲁南,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鲁南太平,是因为西秦国忌惮鲁南王,若是鲁南王因为沈流之进京,鲁南那边只怕要乱,到时候免不了生灵涂炭!”
生灵涂炭?
康泰帝冷艳看着忧心忡忡的太子,心中不屑。
这天下是他的天下,他怎么会想要天下生灵涂炭。
将沈流之打入天牢,不过是为了引鲁南王入京罢了。
至于鲁南王能够顺利入京,呵……那可未必。
沈月成见康泰帝不发一语,神色阴沉地看着他们,垂眸遮住眼底情绪,慢慢出声。
“父皇,太子说的不错,这时候将沈流之打入天牢,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在政见方面,沈月成从来知道顺着太子的话说。
毕竟在父皇心中,哪怕太子性子再绵软,仁厚有余,狠辣不足,不足以为君,却是先皇后留下的血脉,也是父皇亲自教导,从小疼到大的儿子,比起他们这些儿子,是不同的。
年幼的时候,他不懂这个道理,偶尔会提出不同的意见。
不过每一次,父皇都会视若无睹,又或者直接将功劳记在太子头上。
年龄越大,他慢慢地明白过来。
只要太子没有失去父皇的信任和宠爱,那么他只能顺着太子的话说。
太子越是让父皇失望,他的机会才会越大。
康泰帝阴沉沉地盯着沈月成,声音阴测测的。
“老七也这样想?难道说,除开鲁南王,我东秦国就没有利害的武将?”
沈月成连忙摇头,声音诚恳。
“父皇,儿臣并非那个意思,只是……只是觉得若是要闹的生灵涂炭,到底不好。而且西秦国看似没有任何动静,谁又知道其不是一直暗中伺机而动?”
康泰帝很快想到了罗湛从福缘寺带回来的另一块烧了一半的令牌,若是不错,确实是出自西秦国。
何止是伺机而动啊!
简直是主动挑衅!
偏偏罗湛此番前去抓人,那些个训练有素的歹人,不仅是军队,而且是死士,没有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