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的淮渠根本不知道,宠了三年的宠妃,其实是东秦的安宁公主,东秦左相之女,西秦起兵造反的誉王妃。
从乌璐江边回宫的路上,淮渠的心情还算不错。
国师定了下了东秦的明觉大师,他早就想要找个理由将这位大师请到澜沧国来一趟。
传闻明觉大师知过去能观未来,比起臭名远扬的丹厦国天巫,明觉大师绝对是一股清流,让无数人敬重。
乌璐江的大火火势越来越小,淮渠知道后,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
瘴气林是毁了,芙蓉城的天然屏障就这么没了。
到底是东秦那边动的手脚,还是墨曾雄故意为之?
天下已乱,谁不窥视国主之位?
谁又甘心俯首称臣?
一想到墨曾雄手中的蛊王,还有庞大的墨族一脉,墨曾雄的好心情跟着没了,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想到当时爱妃被王后身边的人算计,就是中了蛊,淮渠对墨族的蛊虫更加厌恶。
脑中划过丹厦国国主死前的模样,淮渠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虽然非常颓丧,可是这就是现实。
曾经丹厦国国主看似是国主,可是国主依靠着天巫一脉,甚至将天巫奉为神灵一般的存在。
后来呢,天巫居然趁机弄权,整个丹厦国和罗烈国尽收囊中。
再看看此时此刻的澜沧国,他虽然为国主,可是朝中大臣,三分之二是墨族子弟。
手中兵权虽在他手中,可是他的那些士兵中,又有多少人被墨族不知不觉下了蛊。
真要和墨族对上,他根本就没有赢的把握。
否则当时查出爱妃被王后身边的人下蛊,即便没有证据,他也能趁机将王后幽禁或者废除。
还是因为忌惮墨族一脉。
他不想成为第二个丹厦国国主!
河神之怒也好,墨曾雄故意为之也罢,还是东秦所为也成,他趁机将明觉大师请来,倒是要看看,这个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不是知过去,观未来吗?
淮渠越想越觉得自己英明,这一步棋走的非常好。
就是毁掉了整片瘴气林非常可惜,越想淮渠的眼底神色越深,跟着想起出宫前和爱妃颠鸾倒凤时的激情四射,浑身热疼起来。
“快些,速速回宫!”
“是,陛下!”
护驾随行的依然是大将军墨军,墨曾雄留在了乌璐江畔处理大火之后的事宜。
车驾行到一半,阴沉的天乌云越来越厚。
没过多久,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
淮渠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空气湿热,这种阴雨延绵的天气,是澜沧国最常见的天气。
倒是希望雨下大点儿,那样乌璐江的大火就会被雨水浇灭。
河神之怒?
若是河神真的发怒,又岂会在这个时候降雨?
所以,一定是东秦或者墨曾雄心怀不轨!
肯定之后,淮渠看向墨军的神色,多了几分森冷阴寒。
骑在马背上的墨军察觉到背后传来的森冷的视线,眼底眸光闪了闪,跟着忽然转身。
那陡然袭来的杀气,让他下意识伸手去拔剑。
“钉”的一声响,一支冷箭从道边的树林中射来。
马车中的淮渠以为最初以为墨军是趁机对他发难,刚要让护卫将墨军斩杀时,才发现墨军的长箭挡下了一支从后面射向他车驾的冷箭。
“什么人?”
“来人,护驾!”
墨军一声大喊,一拉缰绳快速护在马车旁,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睛警惕地射向冷箭射来的方向。
当看到延绵细雨中无数黑色身影时,墨军的瞳孔变得一片幽暗。
“陛下请躲好,至少有上百刺客!”
淮渠大惊:“什么?”
“怎么那么多刺客?”
墨军也不清楚,而雨中刺客也并没有给他时间跟淮渠解释,道路两旁的树林中,无数冷箭带着火把冲他们射了过来。
随行的御林军猝不及防,而这条路在两座狭小的山坡之间,山路蜿蜒向上,成了最好伏击的地方。
淮渠一时心神大乱,视线紧紧地盯着墨军的方向。
“墨军,到底怎么回事?”
来时的路上一路太平,就算是回去,前面也应该有士兵先探路,怎会忽然冒出这么多的刺客?
墨军垂首,声音铿锵有力。
“陛下放心,微臣必定全力以赴,护陛下安然回宫!”
淮渠冷笑,墨军不背后给他一剑,他是不是该庆幸?
先有河神之怒,再有现在的无数刺客,淮渠对墨族一脉的怀疑,已经达到了最高峰。
可身边的御林军十有八九都是墨军一手带出来的,根本不可能听他的命令。
即便他是国主,是澜沧国的主宰!
淮渠自嘲地笑了一声,整个人往后一靠,后背贴在了马车内壁上。
“好,寡人相信墨将军的能力!”
他到时要看看,墨族一脉到底多大的胆子,竟然赶在回京的路上来设计他。
不是墨族一脉的算计最好,若是……
淮渠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如同黑夜里藏在树后等待着猎物送上门的野狼,凶狠嗜血。
“微臣比不辱使命!”
墨军抱拳行礼,跟着一剑挥过去,挡下了再一次射来的冷箭。
将淮渠挡在身后,墨军手中长剑挥舞,无数的冷箭将整个队伍包围,虽然准度不高,可是站了地理优势,两千御林军死伤无数。
雨越下越大,刺客们的攻势越来越凶狠。
“众人听令,射杀国主,族长赏金百两!”
淮渠:“……”
墨军:“……”
“陛下,这绝对不是我墨族的人!”
淮渠惊疑不定,没想到刺客们居然这样大声喊了出来。
族长赏金百两,这是……
眼神落到神色紧绷,一双眼睛里要喷出火花来的墨军,嘴角勾了勾,声音冷如寒冰。
“墨军,你要寡人如何信你?”
墨军心跳如鼓,他和父亲确实有取而代之的打算,可是时机未到,绝对不会这个时候动手。
到底是谁,居然在这个时候故意陷害他们墨族。
不论是淮渠,还是墨军,手心都出了汗。
君君臣臣,可是当国主不再被臣子真心尊重,又或者臣子有不轨之心,遇上这样的情况,谁又敢真的相信谁?
“嗖”地一支冷箭再次射来,墨军的手动了动。
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淮渠一声闷哼,忍着痛捂着左肩上的箭,一声怒吼。
“幽灵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