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心自己端着药膳,继续往睿馨御帐走去。
睿馨帐中,此时他一个人,正在喃喃自语,实际是在跟雾隐说话。
“不是说不要再来了吗,”睿馨问道:“居然一次都没被你那个同门抓住吗?”
雾隐奇怪问:“抓住了要如何?”
“求饶呗,还能如何。”睿馨倒不再担心了,说:“好在现在睿宣重掌了鹰犬卫,即使你被抓到,也容易救你。”
雾隐传话说:“可不是我想来的,是雾娆求着我来的,她担心你的内伤,一直催问你什么时候回别苑。”
“尽快吧,”睿馨说:“我也在考虑这件事了,原本毒在手指指端,结果手指麻木,后来又逼毒到了舌头,现在是毫无味觉,这毒果真是难缠。”
“所以雾娆才着急为你解毒,还要疗伤,雾医每天都把自己困在房间里配药制药,都在等你回去呢。”
睿馨告诉道:“臣女作画结束之后,我就找个借口回去了,之后的狩猎跟我也没多大关系,皇上也不会令皇子不得缺席。”
“那好,总算有个准话了,我可以回去复命了。”说着,雾隐悄然来又悄然走了。
睿馨不由得拿出放在毡垫下面的那个代为保管的玉佩,考虑着是送回‘馨思殿’,还是带去别苑,或者是还给冷月心?
雾隐离开营地,一路飞奔,也一路看着雾嫽的所在,但轻易是找不到她的。
正穿梭树林的时候,忽然一阵风袭来,雾隐立刻慢了脚步。
锦隐听声不见人,说道:“你居然也跟到了这里?”
雾隐又被吓了一跳,但她认得这个声音,于是说:“能不能下次先咳嗽两声,吓得我心怦怦跳,我往返营地多次,怎么都没见师兄你呢?”
“谁是你师兄?”锦隐些许诧异道。
“掌门,掌门师兄,可以了吧?”雾隐插科打诨说。
“‘隐迹派’已经不存在了,不要再提掌门或者师兄之类的话。”锦隐提醒道。
雾隐却忽然说道:“那我们两个算是什么呢?”
锦隐却片刻沉默,才说道:“我不知你是如何卷入了宫中之事,劝你一句,还是远离为好,也劝你脱掉这身隐身衣,过寻常百姓的生活。”
雾隐却不悦道:“我可以脱掉隐身衣,不如你也自废武功,从此‘隐迹派’才真的算是在江湖销声匿迹了,如何?”
“你这个丫头,说话如此不敬,今日我有事务在身,途径此地遇到你,下次你最好绕路而行。”说着,锦隐已经先走了。
雾隐哼道:“我倒是想要绕路,但是我也得知道你在哪里,才能绕得开你吧?所以你说让我绕路,还不如你自己绕路,是你看得到我,又不是我看得到你,你…你还在吗?什么人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念叨着,雾隐也继续下山了。
营地中。
冷月心端着药膳进帐的时候,看见睿馨正在欣赏那块琥珀玉佩。
她将药膳放在桌上,坐在他面前,说道:“看见殿下又拿出这块玉佩,臣女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就是从殿下这里借走的那盒棋,殿下可知是翡翠棋子?”
“那又如何?”睿馨当然知道那盒棋是用翡翠打造,这可是别苑中雾玉的手艺。
他原本是打算将这盒棋送给冷月心做生辰礼物,在她十八岁的那年,当然也是他十八岁那年,但是一晃又几年过去了,这盒棋却还在‘馨思殿’落灰,这次出行,不知道乌姑姑什么时候给装进了箱子里一起带来了。
冷月心有些奇怪,说:“太过贵重了。”
睿馨假装不经意说道:“宫中像这样的东西很多,没什么稀罕的,你要是喜欢,拿去好了,不用还回来,因为还回来也不知道放哪里好,也不知道是谁丢在我这里的,你看到了,打牌是用来垫桌腿的。”
宫里有一盒翡翠质地的棋子倒也不算稀奇,只是冷月心觉得贵重,但是听到睿馨要将这盒棋送给她,忽然不知如何作答了。
冷月心日思夜想,也想要得到睿馨送给自己的礼物,但是这盒棋不确定归属于他,只恐怕是空欢喜一场,若是某位皇子忽然想起,又会再要回去。
睿馨忽然问起:“你的生辰倒是讨巧,只是去年的时候,反而把本殿冻得够呛,明明是睿实要送你礼物,偏让我给捎去,今年好了,因为你待选了太子妃,睿实看起来已经和你划清了界限,不至于大年夜还要我往冷府走这一趟了。”
冷月心听着,却从来不知道生辰礼物也是睿馨送到府里的,所以心里忽然悸动,不知所措。
看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睿馨很是纳闷,难道冷月心爱慕之人是睿实?为何总也想不通她心里的人究竟是谁,绕来绕去像是迷失在树林里,总是会回到原点。
睿馨于是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冷月心暮然抬起眼帘,已有些双颊绯红,尽量平静地问道:“交易为何呢,殿下?”
睿馨笑笑说:“无论这盒棋是谁的,都算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这再有两个月就要下雪,也就是你的生辰了。如果有人来要棋,我自会用其他物件将他打发了。但是,作为回赠,你要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睿实?”
冷月心听着,只有满心的无语,轻叹说道:“不如一个月之后的殿下生辰,臣女也回赠殿下礼物好了,因为臣女心里没有什么人。”
睿馨听着,这是冷月心的拒绝,但女子心事也的确轻易不会跟别人说起,只是他自己以为特例,以为会听到她的心事,是他妄想了、自负了。
“那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呢?”睿馨百无聊赖地问道。
冷月心从来没送过睿馨礼物,虽然皇子每年的生辰,宫中都会摆宴席,请朝臣,但是睿馨偏偏是唯一的特别存在,是皇子,却不如不是。
因为就算是平常百姓家,也会给孩子过一次生辰,但是睿馨,却好像根本没有生辰,没人记得,没人提起,更没人操办。
冷月心还是从‘皇子录’上看到的睿馨的生辰记载,这也是她常去磅山书院的原因,因为有些书籍,是她可以了解睿馨的唯一途径。
提及生辰礼物,看见冷月心若有所思,睿馨于是说道:“还是不要送什么生辰礼物了,关于我的生辰也不见得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