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狄龄辅常年在边关,家信中也时常知道关于章司姳在宫学堂里的嚣张跋扈,所以他也鄙夷地看着她,但不与之对话。
一直到章司骏大步流星地跑出来,生怕章司姳又要嚷起来。
“姐姐怎么来了?”他赶紧迎上去。
章司姳看见章司骏跑出来,说:“睿宁表哥在吗,我是来找他的。”
章司骏立刻告诉说:“今晚皇后娘娘家宴,二殿下、三殿下和二公主、三公主,都在皇后御帐。”
说着,看见章司姳又要往皇后御帐去,他拦住她,问道:“姐姐要去皇后御帐?”
“是啊,怎样。”章司姳明显不悦,说:“谁让有的人嘴快又贱,居然一点点小事就要跟父亲说,父亲可是相辅,哪里有这些闲暇听这些琐事。”
章司骏听着章司姳骂人,却一头雾水,问说:“谁又惹姐姐了?”
章司姳哼道:“你还真会装憨卖傻,玉佩的事,不是你告诉父亲的吗?”
章司骏才知道章司姳在恼什么,于是解释说:“父亲问起,我不能不说,姐姐这趟来是为了要回玉佩?”
“当然了,否则落人话柄。”章司姳生气说。
章司骏劝了一句,说:“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并没有生气,而且还跟我说,表兄妹之间感情好,互赠礼物是理所应当,姐姐现在如果把玉佩要回去,我要如何再跟父亲说了?”
“怎么,你还要跟父亲说,你是不是什么事都要跟父亲说?”章司姳瞪眼道。
章司骏一本正经说:“当然了,父亲吩咐过,让我每日事无巨细,将知道的事都要回禀,姐姐是让我不听父亲的话吗?”
章司姳顿时无话可说了,转身拂袖而去,她心里更气的是,以往‘凤仪殿’的家宴,是指邀请章相及家人,而如今的皇后家宴,只是他们母子宴聚,而章相府更像是外人了。
章司姳走后,章司骏回到帐中,继续和冷阅简喝酒聊天,冷阅简在帐中也已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章司骏重新坐下来,感慨道:“若是真的让章司姳做了太子妃,东宫就再无安宁之日了,若是她将来更成为了皇后,那恐怕宫中就永无安宁了。”
冷阅简略笑道:“就连武臣千金们都巴望着章司姳落选,太子妃之位何其关键,天时地利人和,更是缺一不可,现在她已失了人和,太子妃之位也就已离她遥不可及。”
“她自己可不认为没有人和,她一直自认为将狄龄珑她们压制得服服帖帖。”章司骏又说:“看来章相提醒了玉佩的事,章司姳这趟来是想把玉佩要回去。”
冷阅简说:“不能让她要回去,这是物证,将来若是章相力挺章司姳上位太子妃,就要用到这块玉佩,将她拉下马。”
“一块玉佩能说明什么,而且她跟殿下的确有亲戚关系,送块玉佩也不能表示有情。”章司骏又补了一句,说:“倒是可惜了那块玉佩,你不是说成色不错,很是贵重嘛。”
冷阅简笑道:“没看出来我们的主副将居然还贪财。”
章司骏的解释是:“这就好比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成了戈主将的坐骑,着实委屈了这匹马。”
冷阅简听了,语重心长道:“为何偏偏是戈主将,又为何偏偏是英将军。”他是在替睿宁为难。
“那块玉佩呢?”章司骏问起。
“在月心那里,”冷阅简说:“都说是幽幽之物,自然归冷府所有。”
章司骏立刻咋舌,说:“原来冷阅简也如此贪财。”
“章司姳再问,你就说殿下给弄丢了,这样玉佩就不用回去了,”冷阅简拦住章司骏的话,又说:“这块玉佩我看了,的确和我们幽幽的那块极为相似,待狩猎回府,我再细看看这两块玉,若是出自同一方石,那才叫物归原主呢。”
“贪婪,”章司骏举杯说:“为冷阅简之贪婪,必须得喝一杯。”
冷阅简却因自己的话陷入了思考,说:“若真的出自同一方石所采制的玉,是否可以查到幽幽的身世呢?但是据父亲说,玉却是昔因山所赠,难道跟幽幽毫无关系?”
“幽幽一直很想找到自己的家人吗?”章司骏倒是可以深有体会。
“那倒没有,她从来没提过,而且你不知道幽幽在我们家的地位,”冷阅简笑道:“她早已乐不思蜀了。”
说着,却话锋一转,问道:“子尊为何还不来找你,看起来真的要长大懂事了,居然这样沉得住气,这是要考虑到什么时候?”
章司骏心烦,立刻说:“还是说幽幽吧,她比月心还大,为何没进宫学堂,也没待选太子妃,是因为只是义女的关系吗,看来义子义女,也终究是义子义女。”
冷阅简却说道:“你不要拿你那个一文不值的义子,跟我们家的幽幽相比较,幽幽本来是要进宫学堂的,但是了空隐士说她命格和宫闱不合,要远离皇家,所以只进了冷府私塾,也相当于宫外的最高学堂了,至于太子妃或者皇子妃,皇上前些年微服出宫的时候来过府里,见过幽幽,提起过,但是母亲舍不得,父亲也无可奈何,此事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又到了月心待选的时候。”
章司骏喝着酒,像是在听,又像是心事徘徊。
章司骏借酒消愁的时候,子尊也在望月兴叹,所以脸上沾了笔墨也不知道,冷贵妃来到侧帐,走到她身边,也还是不知道。
“公主这是因为什么又在叹气?”冷贵妃在书案边坐下来,因为子尊把练字的书案搬到了帐帘外,所以两手已经冰凉透红。
青绮正在训斥伺候公主的宫女,然后让多拿来几个碳盆。
子尊暮然地看着母妃,说:“母妃来了,儿臣都忘记请安了,儿臣此刻没有半点力气,还请母妃见谅。”
“为何没有力气,生病了吗?”冷贵妃问道。
“梁御医每日都来请平安脉,若是生病了,他会说的。”子尊看起来也的确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问说:“母妃,我们真的需要章司骏的保护吗?”
“公主何出此言?”
子尊双眉褶皱,说:“若是不需要他的保护,还不如放他走,免得他夹在我们和他义父之间难做,听说章司骏是个孤儿,已经够可怜的了,何必再被我们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