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宣进帐的时候,些许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烟翠,才来到睿馨面前,又看见冷月心站在旁边,于是问道:“七皇兄…”
睿馨却拦了睿宣的话,先对烟翠吩咐道:“把午膳撤了。”
烟翠上前来,将桌上的午膳原封未动地端走了。
睿馨又吩咐道:“你送午膳回御膳司之后,拿些点心回来。”
“是。”烟翠笑容荡漾,端着午膳退走了。
睿宣正要问睿馨什么,睿馨却抢先了一步问他说:“你那个新配的皇子随侍叫锦秀是吗?”
睿宣点头。
“叫她进来。”睿馨道。
睿宣不明所以,而后对帐外唤道:“锦秀。”
随即锦秀进来帐中,但只恭敬的跪在帐帘处。
睿馨问锦秀说:“刚才端了午膳出去的宫女走了吗?”
锦秀回道:“走了,看是往御膳司方向去了。”
睿馨才对睿宣说道:“派你的人,去御膳司,让重新备了午膳再送来,刚才离开的那个宫女,不要让她再回来。”
睿宣听着,应着。
冷月心听着,却忽然有些奇怪地看向睿馨。
睿宣随即吩咐锦秀说:“派个人过去。”
“是。”锦秀应下,退了出去。
睿宣才问睿馨说:“刚才那个宫女,是我们早上遇到的那个烟翠吗?”
睿馨略笑道:“应该是吧。”
冷月心更有些奇怪地看着睿馨,也已重新坐了下来。
睿宣又问说:“是七皇兄叫她来伺候的?”
“不是。”睿馨说,“所以是不是太子接管事务之后,管理就松懈了,连宫女都能随意进出皇子御帐,而且都不知道是来自哪里的宫女。”
睿宣听着,有些吃惊,因为早上也听了睿骞说的那些话,还以为睿馨是喜欢这个叫烟翠的宫女,但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
睿馨问睿宣说:“用午膳了吗?”
“还没有。”睿宣话音未落。
锦秀先在帐外请示了一声:“殿下?”才进帐来回禀道:“锦鹰大人有事求见。”
睿馨听了,赶紧对睿宣说:“这可不是我不留客,而是贵客太忙。”
睿宣听了,笑对冷月心说:“冷姐姐你们慢聊。”说完,起身往帐外走了。
到了帐外,睿宣径直走向已候在那里的锦鹰,说:“有件事你亲自去办,七殿下帐外的宫人,无论男女全部换成鹰犬卫的人,不是这帐里的宫人一概不许靠近。去查查那个叫烟翠的宫女。”
“是。”锦鹰应着,随睿宣回帐,再详细回报其他事情,锦秀在后面另派了一个人往御膳司去了。
睿馨吃着药膳,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对冷月心说:“今日的药膳并非是更换了药材,这个味道总感觉有些奇怪?”
冷月心略有些走神,赶紧回过神来,却径直拿起了睿馨刚放下的汤勺,尝了一口药膳,而后说:“没有什么奇怪的,殿下今日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睿馨反而奇怪地看着冷月心。
“连十三殿下都觉得七殿下是有意让烟翠过来伺候的,殿下为何又撵她走?”冷月心非常想知道原因。
听她这样说,睿馨忽然恍悟道:“原来如此。”随即对帐外吩咐道:“来人!”
帐外宫人进来的时候,已经是鹰犬卫换来的新人,规整地跪在门帘处。
睿馨立刻吩咐道:“将帐帘全部掀起,多添熏香。”
“是。”宫人们立刻将门帘和侧边帘全部撑开了,瞬间帐外的凉气吹透进来,所以宫人们又添了炭炉保持些温度,香炉也烟雾缭绕。
冷月心坐在彻底通风的帐中,问睿馨说:“殿下是觉得帐内有异味吗?”
这样问,是因为她毫无察觉,除了刚才烟翠经过身边的时候,能闻见她用了香粉,冷月心立刻又问道:“是因为烟翠身上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庸脂俗粉。”睿馨淡淡地说了这句。
“殿下,宫女收入微薄,能买得起的胭脂水粉很有限,就算是有钱,依宫里的规矩,宫女也不允许用贵重的胭脂水粉,但是也不至于是庸脂俗粉,烟翠在宫女里已算是拔尖的样貌,且刚才她用的香粉也不算俗气。”冷月心纠正道,知道他向来说话有苛责的成分,但听他这样说一个卑微的宫女,她有些看不过去。
睿馨正怀疑烟翠是受了冷阅简的指派,所以留下冷月心,当着她的面撵走烟翠,以让冷阅简打消美人计的念头。
但是睿馨又忽然觉得烟翠和冷阅简没有什么关联,因为冷月心的仗义执言,更像是打抱不平而非一味袒护。
“我错了。”睿馨说道,像个知错认错的大孩子,只是不明白一句‘庸脂俗粉’居然惹得冷月心如此义正言辞,将他数落了一顿。
冷月心听他认错,却有些意外,根本也没指望他能认什么错,而且想想自己也有些小题大做。
所以又有些尴尬地解释说:“臣女只是觉得宫女们也很可怜,若是生在好的家世里,也不会进宫为奴,若是可以宽待一些,还是仁慈为善。”
睿馨于是调皮笑道:“本殿对宫女可好了,本殿对女子都很好。”
冷月心听了,只是心底叹了气,居然为了烟翠数落了睿馨,也只能叹气了。
但是冷月心又问了一句,说:“烟翠送来的午膳,殿下没用,让重新准备,是怀疑烟翠吗?”
睿馨忽然饶有意味地苦笑道:“你在磅山书院难道没有看过‘皇子录’吗?历来被毒害的皇子有多少位,你也很清楚吧。”
“殿下不是有意于烟翠吗?”冷月心奇怪问。
“本殿的侍妾多了,虽然喜欢猎奇,但也没到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地步,且女子也就那么回事,多了也就不稀罕了。”睿馨故意吊儿郎当说着。
“原来殿下对女子也很挑剔。”冷月心忽然心情好了许多,因为听睿馨的这席话,觉得他不是个荒唐的花心皇子,至少还知道保命为主,不至于为了红颜不顾一切。
冷月心也同时心底自嘲,似乎荒唐的花心和理智的花心有什么区别似的。
通风散气了好一会儿,熏香都有些呛人了,睿馨才让宫人们将帐帘重新放下,熏香也撤下,帐内重新温暖起来,午膳也送来了。
冷月心见是两副碗筷,所以也没再推辞,原本也是满心希望能够与他共膳。
“殿下是怀疑烟翠有意接近吗?”冷月心边吃着,边问了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