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安却是调侃的语气,因为他不愿意看见睿宁被许多人崇拜着,所以连自己的两个妹妹都无法和睦的睿宁,睿安倒是乐意旁观看好戏。
离开‘凤仪殿’之后,皇上没有回去‘龙卧殿’,而是回去了‘龙忆殿’,坐在了‘宣一阁’里。
‘宣一阁’是十三皇子睿宣在龙殿内的寝阁,又因为睿宣掌管着鹰犬卫,所以宫人以及一些其他闲杂人等,都不会过份靠近,否则突然被鹰犬卫抓了,自此‘消失’了,也还不知是何缘故。
所以‘宣一阁’反而成为了龙殿的五座主殿中最静谧的一处,皇上此时正需要安静的思考章贵妃一事。
但是百思不得其解,皇上于是问安康说:“朕听着福泰在外面?”
“是。”安康于是叫了福泰进来。
福泰躬身回话道:“皇上,章相大人的报请已送到了太子殿下手中。”
“他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皇上惊讶,却是不悦,吩咐说:“让太子将报请送过来,两相暂且不得用印。”
“是。”福泰即刻退出,让福穗往‘龙行殿’去了。
安康劝着皇上说:“章太嫔是章相的姑母,章相又是武臣之首,其他的武臣难免借机奉承,倒不见得是章相的报请递的快,而是那些有心巴结的人,怕是后半夜就开始准备了。”
“朕一两银子都不愿意花在章太嫔的身上,朕觉得不值!”皇上生气道。
“是不值,”安康无奈道:“只说章太嫔这一生对皇家都做了些什么,也不值得,但是没有办法,且往年,哪一年不是大把的银子用在太嫔寿宴上,如今浪费在章太嫔身上的银子,也就最后这一回了,皇上大方了这么多年,偏偏小气这一回,又有多少意思,还会落人话柄。”
“朕为何不听姚公公的劝话,朕为何要容忍章太嫔这么多年?”
安康明白是因为皇上是一位仁君,并不愿意重杀戮。
福泰此时正等在殿外,等着报请送过来,忽然一个宫人走了过来,停在了福泰面前,而后躬身传话道:“清茶一碗。”
福泰听了,知道是师父派过来的人,而‘清茶一碗’四个字是密语,所以福泰问说:“什么话?”
这个宫人告诉道:“锦佐。”话罢,宫人转身走了。
福泰纳闷着,但是‘清茶一碗’的意思,话是要传给皇上知道的,‘锦佐’是谁,福泰倒是知道。
于是福泰赶紧进殿去,见只有安康在旁,于是走近了,低声回禀说:“皇上,‘清茶一碗’,两个字‘锦佐’。”
“锦佐是什么?”皇上听了奇怪问道。
福泰回话说:“若是奴才没理解错,应是指‘安辅殿’新收的那个随侍,原有的是锦辅,这个新来的叫锦佐,取‘辅佐’之意,这个人是从御医司调用,原是二殿下几年前安在御医司里的一个眼线。”
“为何突然调回了身边?”皇上问。
福泰说:“在珍禽山之时,二殿下误食昏迷,之后就调用了这个锦佐,不知是否是对锦辅不再信任。”
“忽然给朕传话‘锦佐’是何意?”皇上纳闷道。
福泰也不解,只告诉说:“皇上,奴婢回宫的时候偶然看见过这个跟在二殿下身边伺候的‘锦佐’,奴才只觉得眼熟,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所以奴才问过师父,但是不知为何,师父却是让给皇上传话?”
皇上想了想,吩咐道:“让奇骑悄无声息的将这个锦佐抓过来,朕看看这个人再说。”
“是。”福泰应下,往殿外去找奇骑。
奇骑是御林军统领,皇上在哪里,他就在哪里,所以正威武的立在殿外,福泰走近了,附耳低语传达了皇上的口谕。
奇骑只闷声应了一声,而后抬手叫过来跟在身边的一个侍卫,吩咐了事情,这个侍卫随即又叫上了另外两个侍卫,一起往太嫔殿方向过去了。
因为此时锦佐还徘徊在太嫔殿附近,但是想要进入太嫔殿,似乎没有多少可能,更不用说偷一些茶水出来。
正在锦佐伺机徘徊的时候,忽然感觉好像有人靠近,他猛然转身,却直接撞上了什么硬物,不等他出声,已经全身瘫软,昏倒在地上。
而后侍卫将锦佐从内宫东北角落,靠近太嫔殿的一个偏僻园子里,进入了一个闲置的宫人的住所,又从住所内的暗门进入一个通道。
由通道一直往南走,进入外宫,再往西,进入龙殿的建筑群,这属于是地上的暗道,而姚公公所使用的是地下的密道。
皇上此时还在‘宣一阁’,太子睿宗已令锦玉将关于章太嫔后事的报请用度送了过来,锦玉等在殿外。
皇上打开报请,只看了总用度的数字,即盛怒的将报请摔在了地上,愤然道:“一个区区的太嫔丧葬,居然胆敢动用宫中的这一笔巨银,这份报请是谁的起草,经由了多少人的添油加醋,全部查清楚,福泰,记下这些人的名字,找个合适的机会,削爵罚俸是最轻的,朕恨不得要了这些人的脑袋!”
“是,奴才去查,然后全部都记下。”福泰躬身应着,不敢多言,也少见皇上如此动怒。
安康从地上捡起来那份报请,也看了看上面呈报的用银数量,顿时也有些吃惊,宫里几件大事加起来,也不足这个数,怪不得皇上会盛怒。
所以安康也不劝,因为她也愤愤然,不料章太嫔临了临了居然又惹出这些事来,不仅令章贵妃受到惊吓,居然还要掏空库银司吗?
皇上刚才只看了第一页,只顾生气,忘记了看后面的,所以问安康道:“库银司用印了没有?”
安康于是翻开报请往后翻看,居然看见了库银司的用印,皇上看见安康的表情,顿时怒斥道:“这个顾主簿当真不知道是当的什么差了,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往年朕睁一只眼闭只眼,他们是否以为朕什么都不知?”
安康端着这份报请,却为皇上感到无可奈何,报请尚未经过两相用印,顾主簿已等不及先用了印,也表示库银司的银两已开始调拨准备,也就是拨付积极的意思。
而之后,章相是肯定会用印的,若是冷相处驳回,冷相即会称谓众矢之的,若冷相将事情呈报皇上,皇上也还是为难。
就算最后用度减半少拨,也还是需要花费不小的一笔数目。
此时奇骑进来了,回禀道:“皇上,人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