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御帐内。
三皇子睿宁旁坐,冷月心和章司姳先后进来,十一皇子睿实即起身,假装整理朝务奏章,太子睿宗端坐垂目,另一侧坐着章相章霸旗,也脸色冷峻。
睿实的生母是肖嫔,出自肖傅卿府,属于文臣外戚,所以他收拾妥当后,向太子请示道:“太子殿下,容臣弟暂且告退。”
太子睿宗也明白睿实在场并不合适,所以点了头,但是叮嘱道:“明日狩猎事宜,还有待商定。”
睿实躬身听着,说:“臣弟去往议事帐晚膳,同时跟诸位大人继续商定细节。”
“也好。”太子睿宗且说了一句:“十一弟辛苦了。”
“臣弟应当为太子殿下分担。”话罢,睿实些许激动的退了出去,像是被太子致谢,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帐内的傅卿和将军们,方才随着冷相的离开,也已经陆续回去了议事帐,所以此时帐内,只剩下冷月心一个文臣之女,其余都算是章氏的人。
睿实的匆忙离开,也像是在躲着这件事,他虽然心里想帮冷月心,但是他不会付诸行动,因为他懂得权衡利弊,况且他又有何立场去帮一个待选太子妃?
“太子表哥,你要为我做主!”章司姳早已等不及的开口。
章霸旗厉声训斥道:“太子面前,休得放肆!”
章司姳很少见父亲如此怒斥,所以暂且安静了下来,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打了顾宝梁的事,被章相知道了?
睿宁看了看章司姳,他的眼神明确的提醒了她,此时顾宝梁还在昏迷中,营地里已然全部知晓,让她好自为之。
所以章司姳的思绪,大部分被顾宝梁的事给占去了,原本精心编排了这两日的说词,此刻也错乱的一塌糊涂。
太子睿宗问冷月心说:“今日来,有何事?”
冷月心跪下回话:“太子殿下,小女斗胆占用片刻朝务时间,希望太子殿下可以定论毒鼠一事。”
太子睿宗却迟迟未再开口。
睿宁从旁听着,感觉时机欠妥,若是顾宝梁未受伤,或许此事还可以轻易了结,但现在事情闹到了这般地步,若太子定论毒鼠一事纯属子虚乌有,那么章司姳就要背负打伤顾宝梁的罪责。
章相也正在同样的思索,所以想要开口向太子求情,却看见睿宁先站了起来。
睿宁起身,向太子建议说:“太子殿下,明日即是狩猎开始,朝务也未完结,所以臣弟提议,可以将毒鼠一事移交宫中,只能暂缓处置,以缓和时间,专心狩猎事宜。”
太子睿宗正为难,十分需要睿宁的解围,所以问冷月心说:“冷姑娘意下如何?”
冷月心听着睿宁的意思,又听出太子语气缓和,所以她立刻回话说:“小女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
章司姳却忽然怒瞪着冷月心,大声斥责道:“你少在我太子表哥面前装乖巧…”
“章司姳!”章相忽然起身,怒斥道:“太子御帐内,不可大声喧哗。”
章司姳的指责像是忽然被吓住了,也同时不得不收敛脾气。
冷月心趁机说:“太子殿下,小女告退。”
太子睿宗道:“冷姑娘暂且回去,本宫会给出一个说法。”
“谢太子殿下。”冷月心才起身,退了出去。
太子睿宗即对身边的锦金吩咐道:“去叫睿安过来,而后垂下帐帘。”
“是。”锦金应声,即刻去了。
其实此时睿安已经即将到达,所以锦金没走出两步,即请了二皇子进帐,而后吩咐宫人垂下帐帘,也就是不让打扰的意思。
太子睿宗看见睿安来了,于是问章相说:“舅父,关起门来自家人说话,舅父以为还需要请皇后姨母过来吗?”
章霸旗无言以对,惭愧道:“臣方才已经去过皇后御帐请罪,此刻就不必再惊动皇后娘娘了吧。”
章司姳气不过,开始撒娇说:“父亲,表哥们,你们这是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别人欺负吗?我可是被冷月心欺负了,冷月心要害我!”
睿宁劝了一句:“表妹,稍安勿躁。”
“睿宁表哥!”章司姳即刻又开始对睿宁抹眼泪,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睿安见状,问太子说:“臣弟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刻派上用场。”
“二皇弟所言极是。”太子睿宗无奈道。
睿安于是走向章相,说:“舅父,不如我和睿宁再请表妹共进晚膳,显然上一次力度不足,没有将表妹劝好劝妥,倒像是我们做表哥的失职了。”
章霸旗叹道:“多谢二殿下、三殿下帮忙周旋。”
睿宁只说:“自家人,自家表妹,应该的。”
睿安于是对章司姳说:“表妹,就不要在这里继续流泪了,还是去本殿帐中继续撒娇吧。”
章司姳虽然希望跟睿宁一起相处,但是又别扭说:“上一次去你帐中,晚膳还没怎样,倒是太子表哥偷偷约了冷月心过来对弈!”
“章司姳,”章相再次怒道:“本相的确是太过宠惯于你了!”
睿安赶紧揽着章司姳,往帐外走去,边劝道:“还是去我帐中再畅所欲言吧,在这里,只能说多错多,也挨训多。”
章司姳却转头伸手拽了睿宁的袖子,而后由两个皇子表哥相陪,才离开了太子御帐。
但是章司姳的这一路上,又没消停,依然是大嚷着冷月心的劣迹斑斑。
“二表哥,你说,冷月心这是不是自作自受,她居然恶人先告状,居然还好意思跑到我太子表哥那里告状?”章司姳的声音,唯恐营地里来往的宫人听不见。
睿安只听着,心里也有些徘徊心思,感觉章司姳的确是过分了,所以恐怕自作自受的人,会变成章司姳。
睿宁只当什么都不知道,随行在旁,前两天才刚陪着章司姳招摇过市一样的走这段路,不料今日又再重演了一遍。
“三表哥,你也需要留心冷阅简,他们姓冷的兄妹俩,心底阴暗的很,满肚子都是坏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加害于你。”章司姳挑唆道。
睿宁听得已经不想给出什么反应了,因为章司姳已然作茧自缚,是谁也无法挽回的了,当然也没人想要挽回。
而章司姳此刻依然左手挽着睿安的臂弯,右手搭在睿宁的臂弯,享受着皇子表妹的优渥身份,乐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