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也趁机近身低声回禀了什么,只见皇上听完,瞬间忘记了接过来茶碗。
而后皇上忽然问睿宣说:“睿骞不是跟睿宁在一起吗?”
睿宣才刚起身,回话说:“儿臣…未确认…”
见睿宣有吞吐,皇上又问太子说:“睿宁派人来回过话,说没说睿骞正跟他在一起?”
太子睿宗不知所谓,回话说:“儿臣未留意,三皇弟也未提及。”
皇上听罢,面色瞬间凝重,而后吩咐道:“太子、十三,近身说话。”
“是。”太子和睿宣应声,而后上前,靠近龙椅。
皇上低声吩咐睿宣说:“你即刻亲自去找睿宁。”
“是,儿臣即刻动身。”睿宣应下。
“十三,”皇上确认问道:“朕的意思,你可清楚?”
睿宣应声:“是,儿臣明白。”
“去吧。”皇上看着睿宣转身离去的背影,也相信,长在龙殿的睿宣,深知父皇的真实意思。
睿宣离开后,皇上又对太子睿宗说:“朕也希望太子可以为了朕,做一件事。”
太子睿宗听着,父皇却并没有下文吩咐,所以他心里疑惑。
不等太子问,皇上已对福泰说:“宣睿安。”
“是,皇上。”福泰随即对几米外的宫人点了点头。
太子睿宗依然站在旁边,方才父皇还说,为了大事化小,要将事情交给东宫,但此刻却直接宣见了睿安,令人不解。
“慢。”皇上突然叫住了宫人的动作,吩咐道:“摆驾龙帐。”
“是,”福泰立刻高声道:“皇上起驾!”
顿时宴会场地内,所有的遮阳篷下,纷纷起身,全部跪倒一片,恭送圣驾。
睿安原本正等着觐见,却看见父皇突然要返回龙帐,所以他也跟在了后面,总之今日不算清楚刺客这笔帐,他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他且还拿着那支箭。
皇上回到了龙帐,福泰和安康安排好了帐外的宫人,帐内只留下了太子、奇骑、福泰和安康。
睿安此时才被宣进帐来,他返回营地之后,且已经更衣,也重新梳洗打扮过,才来见驾,看起来根本无需狼狈模样的装可怜博同情。
“儿臣给父皇请安。”说话间,睿安已经跪倒在地,不容分说,即开始委屈哭腔,道:“父皇,儿臣进山狩猎途中遭遇了刺客袭击,跟去的侍卫和随从,基本都死了,只有一个锦辅,跟了回来,还请父皇给儿臣做主!”
皇上听着,面无表情,太子听着,也同样沉寂状态。
睿安心里冷哼,认为皇上根本不重视他这个二皇子,所以终于双手托起了那支箭,再次大声愤然道:“父皇,这是袭击儿臣的刺客所留下的,这支箭射中了儿臣的坐骑,御马当场毙命,还请父皇为儿臣追查到底!”
皇上此时已经知道了事情或许会牵扯睿骞,因为安康得到消息,说是睿安手里始终拿着一支箭,箭身有‘骞翼殿’的印字。
这是安康安插在黎御医身边的一个医官,随同去往睿安御帐的时候所见所闻,因为睿安就算是被问脉的时候,手里也还握着这支箭不松手。
且箭身之上有血渍未干,平日里对洁净要求严苛的睿安,却反常的拿着一支带血的箭,这不禁令人生疑。
又有锦辅在旁,几次想要接过去这支箭,但睿安却情愿自己拿在手里,而且一直对着这支箭,难以掩饰的狡黠笑容。
医官才赶紧派人,向安康禀报了这个奇怪的细节,所以皇上此刻心里,七上八下,但看着睿安的底气十足,也估计睿骞将被波及。
福泰低眉顺眼的安静在旁,看着皇上的若有所思,等着皇上的意思,好半晌,皇上才终于动容了一下。
福泰赶紧走到睿安面前,接过去了这支箭,而后呈到了皇上面前,福泰也看见了‘骞翼殿’三个印字,所以皇上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睿安重新跪好了,却似乎有些跪坐的姿态,方才举着这支箭,半晌皇上才接了过去,害的睿安的手臂酸痛。
但就算是父皇不愿接过去证物,睿安也要逼得皇上接受现实,只是睿安没想到,十二皇子睿骞,并不受父皇宠爱,却也这般举步维艰。
睿安跪在那里,余光里瞥见了那个鱼缸,专门为了放置睿骞钓来的小鱼,当然现在缸里的,已非睿骞的那条鱼了,睿安心知肚明。
他看着鱼缸,想起的不是鱼和护帐猫的事,而是父皇什么时候这样重视这个十二子了?睿骞应该是跟这些年一样,无人问津才对。
皇上让福泰将箭端给太子,太子睿宗看了,才明白父皇为何突然问及了睿骞,且派了睿宣亲自回去了山里。
睿宣自小长在父皇身边,父子之间的心有灵犀,甚至远超他这个做太子的,所以睿宗听得出,父皇方才对睿宣的吩咐是话中有话。
而父皇对自己所说的,希望太子为父皇所做的事,此时太子也已心知肚明,那就是保住睿骞。
所以太子睿宗请示道:“父皇,请容儿臣言语,这支箭分明属于十二弟睿骞,箭身之上分明刻有‘骞翼殿’的印字,所以还请父皇务必为二皇弟做主。”
皇上于是问太子:“太子的意思是?”
太子回话:“望父皇不可偏袒,儿臣都是父皇的亲生子,还请父皇明断!”说着,睿宗跪在了睿安的身边。
这一跪,虽然是表明了态度,站在了睿安这一边,但是不知为何,睿安却忽然有些心里别扭。
“放肆,太子的意思是,朕会有心偏袒于睿骞吗?”皇上不悦道。
太子睿宗却态度强硬,说:“长兄幼弟,做父母的,偏爱幼小,也是人之常理,但事有大小,是非善恶,所以还请父皇…”
“太子,朕看你是辅理了几日朝务,所以在朕的面前也理直气壮了是吧。”皇上忽然打断了太子睿宗的话。
太子睿宗也就此退让,郑重请示道:“父皇,儿臣肯请将此事交由东宫问理,依父皇所言,儿臣现在辅理朝务,这件事也已超出皇族家务事的范畴,所以还请父皇将事情交与东宫、两相及朝臣,作为正式朝务,依律严谨处置。”
睿安听着,忽然糊涂了,但也没什么可糊涂的,太子睿宗这是帮着自己,将事情扩展到了最大化,也就是将家事变成了朝务。